書記員在記錄着。女同志在一旁瞪着圖騰。高傑緩下來接着問:“你要對你說得承擔法律責任。”圖騰說:“這我知道,波波怎麼了?”女同志大聲說:“交待你自已的問題。”圖騰徹底明白了,波波把自已賣了。他感到自已不知不覺的便掉進這個大染缸,是他自已跳進去,沒有人讓他跳。他想到一個問題,波波把那100萬匯到她的帳上,然後,再從她的賬上匯走,還是留在她的賬上,成爲她的私有財產。他有些恍惚,他被這個女人騙了。他又一次笑了,騙了更好沒有證據說明我賭過。他笑的有些淒涼,有些無奈,有些麻木。笑完了,他便一直沉默,不再交待了。他從來沒有呆坐在一個地方如此長,他感覺到臀部坐得有些僵硬才意識到時間好象凝固成一塊冰一樣,沒有一絲的洇化,他需要一根菸讓他回到現實,他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鐘表,才知道他坐在這裡已經12個小時了。高傑對審查的東西並不滿意,他能感覺出圖騰的老奸巨猾,波波所強調的圖騰買表賄賂日本主裁的事,無法從圖騰的嘴裡說出來,要尋找到證據。而那匯到波波賬上的100萬,圖騰與波波說得一致,是圖騰借給她的。
九子被摁在地上的時候,波波還躺在臥室的被窩裡,九子在客廳裡嗷嗷的象殺豬般的嚎叫,他想掙脫,卻被虎鉗一樣的手摁得不能動澹,他的叫聲嚇壞了波波,她捂上頭想穿**的手抖縮的無法套在腿上。九子不再掙扎了,越掙扎越疼,背過去的雙手已戴上手銬。便衣警察用槍對着抖動的被子大聲喊:“快,穿好衣服出來。”波波抖縮着把衣服穿起來,靜了一會兒才走出臥室,說:“我不是小姐。”便衣把手銬給她戴上說:“你們涉嫌網賭。”波波一聽便瘋一般撲向九子浪嚎着說:“都是你害了我。**。”屋內的電腦、打印機、傳真機、檔案櫃,以及手機、信用卡、銀行卡、U盾統統被封查。這是一次展開全國性的網絡反賭風暴,代號“捕蛇行動”,九子與波波早以被警方控制,等他倆想買齊年貨雙雙回家過年之際,實施了抓捕行動。
波波再也沒有見過九子,她也不想見到他,他是境外緬甸賭博集團設在國內的一級代理商,賭資上千萬,判刑也要3年以上,而她只是他的二級代理,幹了多半年纔不到30萬。她不敢多想,一想淚水便從無神的眼晴裡流出,滑落到那件讓她無比羞恥的黃色馬甲上,本來她是一名讓人羨慕的白領,由於自已的懶惰丟掉了工作,那時,她喜歡足球,她感覺足球那麼的單純,激烈,富有吸引力,曾給她留下那麼多美好的青春回憶。自從她搭上九子,好會了**,她便把球當成賭具,她再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看過一場球,她只關注着電腦,注意着比分,一次一次在驚恐與歡喜中度過。九子把她睡了以後,再也沒有拿她當人,他利用她的美色吸引有錢的男人,拉男人下水。九子時好時壞,有時會毫不吝嗇的給她很多錢,拋在她那張紅色的大牀上,進入一種紙醉金迷的夢境,有時會毫不留情的煽她的耳光,摑在她那張美麗的臉頰上,留下一種痛徹心菲的恨。波波並不想把圖騰供出來,有時候她感覺到他是個好人,起碼比九子好。高傑把她的一張儲蓄卡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後悔沒把這筆錢匯給她的父母。她一直把她藏在一個隱密處,就連九子都不知道,裡面有她積攢的30萬和圖騰的100萬。到30歲她纔想到自已要攢錢,圖騰的100萬她用圖騰的卡直接匯到她的卡,取了現金再存入自已的卡,她閒麻煩。她想不管龍尊輸贏,她都會在圖騰面前銷聲匿跡的。她不怕圖騰報警,她知道**也是犯法的。慶幸的是龍尊輸了,理所當然,那筆錢便是自已的了。她認爲自已很倒黴,如果不是過年回家,她是不會把這張卡從隱藏的地方拿出來放進自已的皮箱裡的。她哭着老實的交待了,只是說那100萬是圖騰借給她的,她本想租個店做生意的,後來,因爲情感關係一直沒有還他。她清楚賭資會全部上繳的。
高傑問:“你和圖騰什麼關係?”
波波說:“**。”
高傑問:“他是做什麼的?”
波波說:“原龍尊總經理。”
高傑問:“搞足球的,他**嗎?老實說,我們都清楚。”
波波說:“不賭。”
高傑問:“真的嗎?”
波波說:“我。”
高傑說:“我什麼我,你比九子還不誠實。”
波波被高傑的眼晴給震懾住了,她認爲九子會把那塊表的事情說出去的,她記得九子曾經說過製圖騰很簡單,有一天,我們把他買表賄賂裁判的事一揭發,他吃不了兜着走。她想起圖騰最後時刻罵她是雞的話,她便下狠心讓你圖騰也進來玩玩。波波說:“我親眼見過,圖騰買過一塊勞力士的高檔表賄賂日本主裁。那是27賽季最後一輪,龍尊對山西A的比賽。那塊表32萬,我看見過發票,他說要報銷的。”高傑感到這是個案中案,牽扯出一個假球案。立即去問九子。九子象個瘟神一般不理不顧,他就一句話,甭費話,抓住了就坐牢。金口難開。當問到認不認識圖騰時,他開口了:“圖騰這個老東西,不是玩意,仗着有錢有勢,他玩我的女人。把他抓起來,他是**犯。”高傑問:“表?”他想了想,想了好長時間,他露出詭異的笑,說:“我不是很清楚,我聽波波說,他買過高檔表給過裁判,還是小日本。那我不管,我只管他和波波的事,你問問波波,她被圖騰**過。”
高傑把圖騰的事彙報給局裡,局裡指示對圖騰協助調查。
高傑見圖騰有些疲態,煙吸了不少,問題交待的不多,死不承認那支表的來籠去脈,對上的只有那100萬的款項。時間已過了12小時,只好暫時讓圖騰回家,以待重新調查。圖騰走出門感覺天很冷,他的腦袋有些發漲,夜的霓虹燈讓他發晃,他不看那偶爾閃亮的煙火,他不知道往哪裡走,右還是左。一輛出租車停在他的面前,樹紅從車上下來,拿着他那件紅色的圍巾,走過來,給他圍上,攙着他上了車。高傑趁夜讓女同志向上打了報告,審批明天的行動。
第二天,北京的年就算過完,不象農民有閒散的時光窩在家裡,打打麻將,玩玩樸克,往地裡轉一圈,瞧一瞧冬眠的麥苗,雖然打工的人不分時候的走了,但是年味仍然持續到傳統的節日二月二。一大清早,霧就象一團面塞住樓於樓之間,各環路上的車與車粘得不行,彷彿粘拉着不得動彈,歐陽勤瑾的車加快速度,在縫隙裡抻拽,差一點刮蹭着一輛紅色的別克,車與車毫米之間擠壓成一片水,瞬間隔離開無端的糾紛。霧燈就象螢火蟲成串飛行。歐陽勤瑾到達龍尊俱樂部用了一個半小時,車停好下來,倏然發現霧淡化了很多,一輛警車醒目的停在院內一邊。劉民正好出來,顯然他早到了,他拉歐陽勤瑾到一角落,小聲說:“警方在三樓會議室內,查賬。圖騰的事牽扯到俱樂部了。你還上去不?我沒上去,在下面呆了一會兒。”歐陽勤瑾說:“爲什麼不上去,單董呢?”劉民說:“在上面。保安打電話讓單董來,警方來的更早。”歐陽勤瑾大步地往裡走,劉民跟着說:“我怕說漏了嘴。”歐陽勤瑾說:“心裡沒鬼,不怕走夜路。看來你心裡有鬼。”劉民苦笑說:“走吧,天塌下來,由單董頂着。”剛上了三樓便聽到單國大聲喊:“崔紅還不來,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不想幹了,早說,你走明就有人頂你。”歐陽勤瑾推門進來,見馬肚式的會議桌兩側座着不少人,左側一個也不認識,右側是俱樂部的人。單國站在桌前頭正對張居喊,好似有一種浮躁的心情掛在臉上,語氣比往常快了一個節拍,而對另一側的人慢了一個節拍,說出來是這樣的:“先喝茶,霧大,還要等一會兒,女同志不吸菸吃水果,臺灣的風梨釋迦,美容養顏喲。”接着說:“來,我介紹一下,這就是主教練歐陽勤瑾和領隊劉民,一看,他們也來晚了,頭一天上班他們可以來晚,崔會計不該來晚,讓你們等。高傑,分局的。”高傑見歐陽勤瑾進來站起主動握手,剛寒暄幾句,崔紅跑得滿身熱氣地闖進來,連聲道歉。單國說:“崔紅,把27年下半年的賬拿過來。”崔紅是俱樂部的財務主管,拿着財務賬本鐵櫃的鑰匙,幾個坐在桌邊的財務人員低着頭哭喪着臉跟着崔紅出去。高傑按照上級指示上撥兩名財務審計人員對龍尊來了個突擊,想在這霧晨之中捉住一隻鼴鼠,不管鼴鼠再聰明,也會在盜土上露出漏洞。
從總賬到明細賬再到每一張的原始憑證,兩位審計統統翻了一個遍,沒有發現他們想要的那一張購買勞力士價值32萬的發票。告之高傑後,高傑一臉的茫然,讓崔紅把擺在會議桌上的賬本、憑證搬走。崔紅的嘴形稍稍有了向上彎曲的形態,便迫不急待的與手下把賬搬回財務室。單國不與歐陽勤瑾談話,忙過來,說話換回往常的語氣,說:“高局,快12點了,忙了半天中午不能走了,附近剛開了一家海鮮自助,挺合算的。”高傑握住單國的手說:“網絡**的人能牽扯到龍尊,說明我們其中有人和他們有聯繫,你們應該知道,圖騰與他們狐朋狗黨,沆瀣一氣,牽連到龍尊的名聲,具體有沒有事還待以後證實。吃飯嗎,謝謝了,再次感謝俱樂部給予的大力配合。踢球嗎就好好踢,別整一些亂七八遭的,捉住一個蝌蚪便會引出一片哈蟆。見到你我希望是在球場上,而不是工作。就這樣,我們回去。”單國再次挽留,高傑倒是握住歐陽勤瑾的手不放,說:“飯吃不吃不打緊,球要踢好,別給北京丟人。中甲的冠軍那是小菜,中超的冠軍纔是大菜。努力吧。”歐陽勤瑾到是笑了說:“我們要吃菜,小菜大菜統吃。”單國把高傑送出俱樂部,陽光很燦爛,霧早以是過眼雲煙了。高傑上車後想盜土都沒找到一點,何況鼴鼠。
單國的心情如打開的太陽,由陰轉晴了。他讓所有的管理層不要到食堂打飯了,吃海鮮自助去。每個人抱着熱騰騰的精緻小火鍋,桌子擺滿自取的魚、蝦、貝、蚌,參、蟹,不時還分得鮑魚。歐陽勤瑾看出單國一顆懸着的心落了地,歐陽勤瑾剛說了一句隊員拉練的事,他給封回去說:“今天不談工作,我們走過來的,不開車,酒可以隨便喝,下午沒事就放假,明天算正式上班。”張居把杯子舉起來,說:“圖騰,圖騰永遠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喝酒,而他還在看守所裡裡啃窩頭,吃鹹菜,一個罪人沒有臉面再回俱樂部,就算有回來的一天,他的臉也象這支螃蟹一樣由青變紅,讓他騷得慌,他所帶來的麻煩就象這鍋內的魚蝦統統讓我們吃掉。”單國說:“甭聽別人說,圖騰回家了,昨夜便回了,他只是協助調查,他並不是那麼的卑鄙,他不承認所說的,表呀、鏈子呀,都是個別有用心的人陷害他的,他說就是有他來承擔一切,不會傷到龍尊一根汗毛。算了,一切都會過去,教訓就是教訓,要接受,要走正道。”張居把酒喝光不再言語了。單國說:“今天要表楊的是崔紅,她的賬讓專家都說規矩,崔紅,紅酒不醉人,多喝點。”崔紅受不了表楊頻頻的搖頭。崔紅曾經把一張單國簽字的購表發票退給單國,她從網上查出這張貌似真票的票是假的,俱樂部並沒有要求對所有的票據進行網絡覈對,只是這張面額太大,她隨意查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坐在面前對現的圖騰,她猶豫了一下,她沒有直接還給圖騰是她怕圖騰說三道四。她拿着這張票上了樓,給單國說了圖騰報的這張票是假的。單國不相信,桌子上放着這壺龍井便是圖騰買給他的,真的。他親自在網上查了一下,他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搞不明白爲什麼圖騰拿張假票來騙人,他讓崔紅下去叫圖騰上來。圖騰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上來,單國問他事辦得怎麼樣。圖騰毫不猶豫地回答辦妥,並茫然地望着單國,看出單國有些不相信的感覺。他表態事辦妥不代表事成,實力加點恩惠,贏不成問題。單國看着桌子上的發票有些遲疑,沉思。圖騰認爲單國嫌貴,心想,太便意的不辦事。單國後悔讓圖騰辦了這件瞎瘴事,見不得人,越聲張越露陷。單國想不讓他做了的時候,他已做了。做完了,票拿來了,你要給報,忍了吧,管它真的假的,就當沒說過這件事。如果這件事真的招搖過市,他將萬劫不復。單國讓圖騰下去,讓崔紅上來。崔紅上來,單國讓她把錢打給圖騰,這部分錢從他自已的工資里扣齊,發票的事你便不要管了。過兩天,龍尊降級,單國想把這事捅給錢董,本來錢董的意圖想留任圖騰,會把責任推給自已,你是主謀,而圖騰是執行者。其實單國與圖騰同時掉進糞坑,各自後悔不已。甭看單國對圖騰很好,是他沒留面子廢掉圖騰。88
歐陽勤瑾在勸邀下喝了一杯乾紅,飯後略無其事的回到辦公室。酒與足球相比,雖然都是招人喜招人狠的物,酒卻是美酒,而球便冠以假球、黑球之惡名,人把美酒佳餚當成生活,而球只是一種消遣,兩者都會上癮,酒是身體上的,而球卻是精神上的。歐陽勤瑾不大喜歡酒場上的氛圍,喝酒只是偶爾,場太多會影響精力。他召集張居與劉民開了個簡短的會議,把打印好的到英國拉練計劃與佈署交給他們,不管他倆的酒是否喝大了。張居提出到英國拉練的費用太高,往年都是到亞洲一些國家,費用低而且球隊能在那裡找到贏球感覺。歐陽勤瑾說:“在弱隊上找感覺那是走不遠的,縱觀今年中超形勢,各俱樂部全招兵買馬,越越欲勢,要想站居一定的位置,沒有過硬的隊伍,不能建立自已的戰術體系,一支升班馬是無法做到的。你也知道,一個教練如果沒有一個出色的助理團隊,不會變成神,龍尊的助理教練,體能教練,心理治療師雖然不是一流的,但是我們的團隊是有凝聚力的,這就是希望。到英國拉練不光是打幾場比賽回來,從上到下以學習爲主,站得高看得遠。過程比結果重要。”張居說:“我們引進羅貝爾與皮特,天津已放話願意放威海,加上威海,我們的實力中超前五沒問題。前五是我們的目標。”歐陽勤瑾說:“單董沒有給我指標,因爲我的目標是冠軍。”張居說:“不會再來個橫掃千軍吧。”歐陽勤瑾說:“那等於自殺。”劉民說:“不能光省着,我們的工作就是化錢拿冠軍,足球是化錢的物,是無形資產。張經理,你當教練時就與圖騰在錢上便犯衝,最後結局是龍尊的損失大了。”歐陽勤瑾說:“足球的資本價值是無庸置疑的,砸錢必須在資本運作之中規則之下,如果凌駕於權力之上將物及必反,反而行之。足球的文化價值高於資本價值,足球是精神之城。”張居說:“我贊同,拿上去讓單董簽署吧。”剛要起身,門開了,單國推了門。單國很欣慰,所有的員工都沒受檢查的影響,雖然管理層把他說的放假的話當成耳旁風,但是他心裡挺暖。張居把計劃書讓單國看,單國拿過筆簽了字,說:“圖騰昨晚住院了,我們看一看吧。”
單國派了一輛商務車直奔301醫院,下車後買了花籃與水果籃。單國帶頭,歐陽勤瑾、張居、劉民等人跟着走進住院樓。上了電梯到五樓,出電梯找512病房。走廊裡,單國看見樹紅,樹紅見到單國便主動過來,圖騰的兒子也跟過來,接過花籃與水果籃。樹紅握着單國的手說:“謝謝領導的看望。謝謝。”單國問情況,樹紅說:“從分局接回來,他便頭暈眼花,坐在沙發上便不願起來,起來走路不順,身體左側麻木無力。撥了120把他送來,嘴歪眼斜了。腦中風。用溶栓治療了,已度過危險期了。現在輸着液。錢董上午來的。”單國是從錢董那裡得知的,他說:“有什麼困難就說。”樹紅說:“謝謝。過年喝酒太多,又被局裡帶走坐了一天,哎,剛50多歲便中風了,足球把他害了。”劉民說:“看看圖總去。”
圖騰躺在病牀上,白色的單被與鮮豔的花籃色彩鮮明的進入眼簾,先入爲主的眼睛習慣性地看牀頭櫃上擺着的紫紅色蘋果,然後纔去看圖騰那張歪得不輕的嘴,再移動視線看輸液瓶內的液體流入輸液管內到達圓柱空間,數着滴答的液體,看着它流入腕間的針頭進入身體。圖騰不會知道明天亞足聯便把他牽腸掛肚的表交給中國足協,由中國足協交給高傑。日本裁判交表時說這表在我手裡就沒有走過字。高傑望表興嘆,這是一隻出自香港的高仿勞力士,價值不到1000元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