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拿起汽水剛喝了一口,聽見顧槿的話,一個沒忍住,全噴了出去。
“噗——”
顧槿閃躲及時,避免了被傅辭的汽水噴一身的下場,她擦了擦被濺在手臂上的汽水,嫌棄道:“好好說話,幹嘛呢?”
阮若妍也及時的拖走了面前的菜,無比慶幸沒沾上傅辭的口水,說道:“還有這麼多菜呢,噴上你一個人吃啊?”
姚子君扯了紙給傅辭,然後默默靠近阮若妍,坐的離他遠了些。
傅辭胡亂擦了一下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槿,震驚道:“你把誰叫舅舅?慕濂?”
顧槿點頭:“怎麼了?”
“怎麼了?”傅辭忍不住提高了嗓門,見周圍人都看向了他,又壓低了聲音:“他是我舅公,你把他叫舅舅算怎麼回事?”
雖然,顧槿已經把他爺爺奶奶叫伯父伯母!把他爸媽叫大哥大嫂了!
但傅辭覺得,還是不能忍!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阮若妍見怪不怪,反而對着大驚小怪的傅辭翻了個白眼,隨口道:“我姐都和你小叔在一起了,說不定以後你還要把我姐叫一聲小嬸嬸呢!”
傅辭忽然就愣住了。
雖然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不是看不出一些門道,可猜測是猜測,和親耳聽到的事實,是不一樣的。
傅辭沒有體會過什麼叫痛徹心扉,不知道什麼叫從未擁有過,卻像是失去了千萬次。
可他現在明白了。
雖然他早就知道,他和顧槿不可能,她和他小叔也是遲早會在一起的。
因爲他從未見過他小叔,那麼喜歡,那麼愛一個人,就如同當初,他親口告訴秦無雙,那個他認定的人,只能是顧槿一樣。
可即便再明白,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心如刀絞,並非只是一個形容詞,是真實存在的痛。
他喉嚨滾了滾,好幾次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緊緊抓住桌沿的一角,用力到手指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笑了笑,像是往常一樣,故作輕鬆的調笑道:“那完了,我小叔那個人又冷又硬,不解風情, 還不懂浪漫,你肯定會被他氣死的。”
“還有啊,這個小嬸嬸,我肯定是不會叫的!不能平白讓你佔了我的便宜。”
顧槿微微勾脣,沒有說話。
阮若妍看了傅辭一眼,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爲什麼靈塵不跟我們一起出來逛街啊?在恆遠市的時候就天天悶在家。”
“怎麼來京城了,還天天悶在家,真不愧他宅男的稱號,白瞎了那張臉。”
話題跳的生硬,好在有姚子君和她一唱一和,氣氛也不算尷尬。
回去的路上,傅辭罕見的有些沉默,坐在副駕駛裡,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
到了地方,傅辭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回到了他和靈塵住的別墅,顧槿三人則回了隔壁,阮若妍和姚子君面面相覷。
傅辭對顧槿的心思,他們作爲身邊人,肯定能看明白。
有一句話叫做“你坐在火的旁邊,難道感受不到火的熾熱嗎?”
可比起傅沉洲明目張膽,毫不掩飾的偏愛,傅辭那甚至都不敢宣之於口的喜歡,是註定他和顧槿,只能錯過。
夜晚,傅辭坐在別墅外的亭子裡,腳邊放着一堆啤酒瓶,他半倚靠在椅子裡,神色漠然,望着懸掛在黑空中的星。
阮若妍從隔壁別墅的窗戶探出腦袋,看着望着天空,借酒消愁的傅辭,頓了一下,縮回了腦袋,關上窗。
一分鐘後。
阮若妍從隔壁別墅跑了過來,身上穿着居家的白T恤和運動短褲,大大咧咧的往傅辭對面的椅子上一坐,盤着腿。
“這麼熱,在外面喂蚊子呢?”說着,她偏頭看着他腳邊幾個空酒瓶,撐着腦袋,挑眉道:“一個人喝酒,借酒澆愁?”
傅辭沒看她,也沒說話。
阮若妍也不介意,繼續道:“誒,這種深沉冷漠的人設,真的不太適合你,看起來怪怪的,都不像你了。”
傅辭仍舊不語,只一個勁兒的喝酒。
阮若妍微微蹙眉,道:“傅辭,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啊?”
傅辭終於有了反應,看向了她,然後勾脣一笑,沒否認:“你怎麼知道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好嗎?”阮若妍雙手抱臂,哼道:“你的臉上就差寫着,顧槿我喜歡你六個大字了。”
聞言,傅辭垂下了眸子,嗓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哽咽:“那她爲什麼不知道?”
見傅辭似乎要哭,阮若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忙道:“你可別哭啊,男子漢大丈夫,你可別讓我瞧不起你。”
傅辭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莫名又收了回去,他擡眸看着阮若妍那張帶笑的臉,嘖道:“你真煩。”
“你還嫌我煩?”阮若妍揮了揮拳頭,介於他目前屬於失戀狀態,便不跟他計較了,道:“說句實話,你跟我姐不合適。”
“哪不合適了?”傅辭不服氣道:“我們年齡相同,玩的東西相同,瞭解的東西和平常的生活節奏也相同,憑什麼不合適?”
“因爲你們從第一眼看上去,就只能做朋友。”阮若妍道:“你們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姐在追求什麼。”
“但我能看得出來,不管是你還是我,似乎都沒有辦法走到和她比肩的程度,但你小叔可以,他們的氣場天然契合。”
“傅辭,我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難受,但有些東西,是不能不承認的。與其暗自垂淚,不如早些看明白,擺好自己的位置。”
“若是還想做朋友,在一起相處,就早點找到正確的相處方式,否則一直這樣下去,大家都會變得不自在。”
“你仔細想想,她有沒有拒絕過你?”
傅辭一愣,忽然又笑了。
“拒絕過,我們去見過姚子涵,姚子涵當着她的麪點破過我的心思。”傅辭低聲道:“即便我當時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但她多聰明啊,即便之前不懂,那次也明白了。”
“後來我們去吃飯,我想承認,我想告訴她我的心意,可她說,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信任。那是我唯一一次就算鼓足了勇氣,也沒有辦法把我的心意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