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香一聽頓時紅了臉,她雖然很想辯解,在藏寶閣聽到的對話是傅無天故意泄露,爲了讓皇帝逃脫被下毒的危險。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傅無天后面說的大部分正確。基本上而言,她古小香就是一條會被好奇心害死的貓,在山上的時候有師兄們和姑姑節制,要麼出去浪的時候也有那個老不修的師父和她一起行動,她在跑到京城之前還真沒有遇到過太多危險。
可是眼下一數,古小香自己都有點氣餒,虧她自詡天機子門下,差點在妓院被燒死,入宮被人陷害死,要不是蘇默飛看在傅無天份上她還險些被他掐死,再加上在大皇子府中毒,她也真是算得上一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了。
古小香毫無底氣,只好無可奈何地嚷嚷道:“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不過我要易容改裝,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不要管我做什麼,不然我會發飆的哦!”
“我會注意的,只要你不把自己朝死裡整,我也懶得管你!”傅無眠看古小香敗走一城,忽然心情好了起來,伸手就在古小香的臉上擰了一下。
“喂!討厭哦!不要動手動腳的!”古小香正不爽他,端起飯碗就跑到了桌子對面。初一十五和婉婉在旁邊看得那叫一個汗啊,彼此之間的眼神交流那叫一個密切。
這兩位是根本沒發現他們之間越來越親密了是吧!他們這些跟在身的下人可快要給看出針眼來了好不好?
吃過了早飯,古小香帶着婉婉風風火火地跑回去換了一身衣裳。這次不比上次偷偷潛入,考慮到自己畢竟是蜀王妃,古小香便找了一套男裝換上,又在臉上做了手腳,對着鏡子瞧得滿意了,這才跑去正院找傅無眠。
因爲這次解救是假託的江湖人士的名頭,傅無眠自然也不可能穿着王爺服色去跑這一趟。
古小香看到他的時候,傅無眠身穿一身青灰色的袍服,外罩煙雨朦朧繡墨竹的紗罩衫子,腰上掛着成色雖然普通但是顏色很相配的墨玉闕龍佩,足蹬雲紋厚底靴,頭上簡單地挽着個髮髻,用同樣墨玉鑲白玉如意紋的髮簪定住一塊煙色的巾子,整個人看起來俊逸風流卻又儒雅得緊。
他清澈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種溫暖的目光,順着掃到古小香臉上,正好跟她看了個對眼,看得古小香口水都要淌下來了。
“噗……你這是什麼打扮?”傅無眠眼中的古小香,穿得也是厚底靴,卻是一身家丁打扮的皁色衣衫,腰間繫一塊青色的汗巾,臉上動過了,不知用什麼辦法將臉微微拉長,強調出骨骼棱角,脖子上還捏了個喉結上去。
露在外面的皮膚微微塗得深了一些,鼻樑也變寬了,因爲眼睛改不了,仍然滴溜溜亂轉,所以看着倒像是個身量不高的狡黠年輕男子,最好笑的是嘴巴上面黏了一枚半個指甲蓋大的一顆大黑痣,仔細一看大黑痣上還飄着一根長毛,就給那種狡黠增加了一點猥瑣的味道,看起來更加像一個有事沒事就拼命奉承主子的下人 了。
“你以爲我喜歡這樣打扮?”古小香翻個白眼,“你倒是穿得英俊風流,好像出門就上趕着勾引大姑娘小媳婦的,我又沒有置辦多少男裝,將平日要易容也是扮女人,所以讓婉婉給我隨便找的男人衣裳。”
“這也太隨便了一些!”傅無眠看着古小香嘴巴張張合合,那棵大黑痣的存在感實在強悍無比,害他簡直挪不開眼。
“反正都已經弄好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古小香咳嗽兩聲,壓住嗓音道:“主子可以走了嗎?早點去早點回來安全一些!” WWW ¤ttκд n ¤C O
雖然有心讓古小香換身順眼的衣服,但是她也得沒錯,早去早回要安全得多。傅無眠也就沒有多話,帶着古小香出了門。一行人自然是騎馬出去的,古小香本來就不喜歡馬車慢吞吞,但是當下就算是江湖女子,騎馬的也是其中彪悍的那種,日常作爲蜀王妃古小香自然出入都只能乘車。好不容易有了騎馬的機會,她非得易容成男人也就是爲了可以自由馳騁。
出城時因爲有傅無眠這邊蜀王府的牌子,自然不像上次古小香出去時那樣還得小心,一出了城門,在京中憋悶了好久的古小香立即放開馬兒朝前衝了出去。傅無眠當即騎馬追上,後面的一應隨從也趕了上去,跑了兩裡地遠古小香才勒住籠頭讓馬兒慢慢走。傅無眠剛想說她兩句,卻看見古小香回頭望着他,笑道:“還是出來好啊!好久沒騎馬自由跑了——”
古小香這時候說話是用自己的本音,她的嗓音本來就很好聽,清脆的時候如黃鶯出谷,懶懶的時候又別有一種慵懶風韻。然而她忘記了自己現在易容過,在傅無眠的眼裡,就是一個形容鬼祟猥瑣的家丁,頭上還歪戴着一個花苞一樣的帽子,頂着一顆大黑痣笑得大珠小珠落玉盤。
傅無眠愣了愣,然後開始大笑起來。古小香整個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後面婉婉和初一十五趕了上來,看到的就是傅無眠笑得幾乎要彎下腰的、情形。
初一十五想問清楚,奈何古小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傅無眠則是笑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擺手。他們只好等傅無眠笑完,傅無眠擦去眼角的淚水,這才斷斷續續地笑着把原因說了出來。
看着噗噗發笑的初一十五,古小香鼓起臉,顯然是生氣了!接下來一路上不管傅無眠好說歹說古小香都不肯跟他搭話,還是眼看快要進莊子了才理他。
“對牌拿來!”古小香衝傅無眠伸手,兩個臉蛋鼓得好像包子一樣。
“怎麼?終於肯理本殿……我了?”傅無眠也挺後悔剛纔那樣肆無忌憚地嘲笑古小香的,後來不管他怎麼誇獎古小香易容技術太精湛纔會讓他笑得那樣都沒用了。
“我可不想理,不過我知道,皇帝陛下讓人守住了這個村子,不讓人擅自出入。”古小香一擡下巴,指向不遠處那些站得直直的官兵。
“那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真不是有心的,要是有個鏡子你看看就明白了!”傅無眠看着古小香倨傲的樣子,決定動之以情說之以理。
古小香伸手招了一下,鼓鼓臉道:“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小心眼呢?以前的事我都不計較了怎麼會計較這種小CASE?”
“凱斯?”她又在說家鄉話了?傅無眠迷惑地問。
“唔,就是小事情的意思。好了我不介意了。哎!奈何本人就是這麼技藝精湛啊!”古小香接過傅無眠遞過來的牌子,卻沒有先走,而是等着傅無眠的馬走到身邊才慢慢夾了一下馬兒,和傅無眠並肩走了過去。
傅無眠見她還鼓着臉,下意識地伸手捏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古小香這次中毒以後靠着傅無眠呆的那會兒,傅無眠覺得自己似乎愛上了碰碰她的感覺。
“又不是包子,捏什麼啊!”古小香用變過的男聲說着,他們已經走到了莊子的崗哨前,古小香將那個牌子遞給了守衛。
那守衛是傅無天調來的人,也沒有見過傅無眠這個蜀王。只是聽到古小香那句話,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看,這一看可就轉不過眼了,因爲他看見了兩人兩馬,兩個都是男的,一個騎着白色的高頭駿馬,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貴,那氣質,那長相,那叫一個風流倜儻君子如玉。
可是另外一個就讓人無語了,明明是個男人,長了個五短身材,一看就是作家丁打扮。不能說長得醜,但是一看就是那種油滑狡詐的傢伙,嘴巴旁邊還有一顆傳聞中媒婆纔有的媒婆痣,騎着一匹滿身都是花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花紋的馬。
想着剛纔聽到這個猥瑣家丁跟那個公子說的話,再看那翩翩公子哥目光正無比溫柔地投注在眼前這個毫無品味可言的家丁身上,那位倒黴的護衛頓時覺得天雷陣陣啊!難道說這個公子對這家丁情有獨鍾?媽呀,就算短袖也短袖得有點品位啊!
傅無眠根本沒有注意到一個小護衛的心情,更不知道自己和古小香正在嚴重殘害他人的視線。古小香卻奇怪那護衛怎麼不做事,於是提醒道:“軍爺,咱們的牌子是有問題嗎?還請麻煩你比對一下,我們正趕着進去呢!”
“哦哦!好的好的!”護衛看看牌子,檢查過沒有問題就交給了古小香。古小香跟傅無眠兩人帶着初一十五等人進了莊子,還能感覺到身後有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