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鄒明眼中的憤恨之色愈來愈濃,當真還要趕緊殺絕嗎?九級高手在面對自己這樣的人時候,的確可以輾壓,但自己也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昨晚,自己只是不想讓兄弟們都死在哪裡,不成想這人竟然還追上門來了,當真是欺人太甚。
難不成此人從那王厚嘴裡知道了自己的底細,想來捉了自己去邀功請賞麼?
“大哥,你看!”鄒正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爲在那個急速向上的身影之後,又出現了一些人影,怕不有上百人之多。
“軍隊!”鄒明一下子怔住了。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些人雖然沒有穿着軍裝,但那行進的姿態,彼此之間的距離,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經過長期訓練的軍隊,這種烙印,是跟着自己一路逃到這裡的兄弟們不具有的。他的這些兄弟夥,從本質上來說,仍然只是一些江湖好漢或者農民。
“大哥,快走吧。”鄒正臉都白了,他亦是習武之人,當然知道九級高手於他們而言是什麼概念。
“走,往哪裡走?”鄒明苦笑,指了指那如奔馬一般在險峻的山體之上飛快地掠來的身影,“在這樣的人的面前,走得了嗎?還有那些受了傷的兄弟,就這樣拋下不管了。要死,就死在一起吧,鄒正,告訴大家,準備戰鬥吧,這或者就是我們這一輩子最後一戰了。”
片刻之後,洞內一個個的傷員相互扶持着走了出來,聚集到了一齊,在他們的身前,是鄒明以及三十餘個還能戰鬥的夥伴。
“像個男人一樣的戰鬥吧,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鄒明提槍大吼道。
“殺!”一百餘人厲聲怒吼,既然沒有了逃的機會,那就拼死一戰吧。
一聲輕嘯之中,秦風的身影驟然在衆人眼前閃現,迴應他的,是數十柄弓弩的****,嗡嗡聲中,數十枚弩箭疾風暴雨一般地撲向正從空中落下的秦風,時機拿捏,倒還是蠻準的。
弩箭完全籠罩住了秦風的身影,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下一刻,數十支弩箭紛紛落地,秦風的身影露了出來,兩根手指頭夾着一枚弩箭,笑看着鄒明,“鄒大俠,就這麼歡迎朋友來拜訪的麼?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呢?”
鄒明森然看着對方,“朋友來了,自然有好酒招待,惡客來了,便只能是刀槍迎接。你是齊人的鷹爪還是越國朝廷的狗腿子?想要拿鄒某的腦袋去立功領賞,也不是這麼便當的。”
秦風哈哈一笑,隨手將弩箭扔到了一邊,“鄒大俠,如果我想抓你去立功的話,你覺得昨天還會有機會離開嗎?”
“不過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我的老窩,然後將我們一網打盡麼?現在,你達到目的了,我們所有人都在這兒了,來吧,來戰吧!”長槍抖動,嗡嗡作響,鄒明向着秦風逼來。
“慢着慢着,鄒大俠,我對你沒有惡意,今天來找你,也只不過是想與你交個朋友而已。”秦風笑着道。
“交朋友?帶着這麼多人嗎?殺了他!”吼聲之中,鄒明率先向秦風撲來,在他身後,百餘名漢子怒吼着撲了上來,對付九級高手,他們除了去用人命堆之外,根本就想不到其它的什麼法子。
讓秦風感到驚訝的是,這夥人中,除開了鄒明是八級高手之外,竟然還有好幾個七級好手,除一個輕年人以外,剩下的幾個身上都是傷痕累累,看來是在逃亡過程之中受了傷,身手大受影響。
這百多人的隊伍當真是實力不錯啊!感受到對方的實力,秦風倒是又驚又喜,現在敢死營的實力可是大打了折扣,野狗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戰鬥力,只怕得養個一年半載,和尚不知跑到哪裡去逍遙了,剪刀叛變,敢死營真正的核心戰鬥力可只剩下了他與章小貓兩人,如果將這夥人收復了,那敢死營的實力,穩穩當當地上好幾個臺階啊。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沒有好的幫手,自己便是宗師身手又能怎樣?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照樣吃癟。
秦風的身影在人羣之中倏進倏出,卻有意避開了鄒明和另一個年輕的七級好手,雙手或拍或抓或打或拿,但凡被他擦着碰着的其他人,無不一個接着一個的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戰鬥之力。混元神功在破繭重生之後,正如秦風所說那般,如水,如光,如風,無跡可尋,卻又無孔不入。
鄒明憤怒的大叫着,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兄弟栽倒在地上,他卻只能徒勞地跟在對手身後,每一槍似乎都要扎着這個恐怖的敵人,卻每每又失之毫釐。
這便是差距,當量變不足以促成質變的時候,弱勢的一方,便只能是被屠殺的命運。
“有種跟我決鬥!”鄒明憤怒的大吼起來。
長笑聲中,秦風驟然停了下來,隨手拍倒了身旁最後兩個對手,一伸手,抓住了那個年輕的七級好手的長槍,勁力如潮水一般涌了過去,意圖將那傢伙震開,豈料對面的傢伙居然強項得緊,整條手臂如同篩糠一般抖動着,虎口啪的裂開,卻是死也不願鬆手。嘿了一聲,秦風真氣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方身形不由自主往前一栽,秦風一把便拿住了他的肩井穴,隨手一拋,將那傢伙拋開,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真氣透諸全身穴道,那人卻是動也動不得了。
拍拍手,秦風笑看着鄒明,“你要單挑麼?”
鄒明慘然看向四周,一百多人,不到盞茶功夫,除了他,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了。
“我去!”遠處,傳來一個人的驚叫之聲,鄒明轉頭,看見一個大漢扶着一個身形有些瘦弱的中年人,正從樹林之中轉了出來,那中年人不停地喘着粗氣,瞪着眼睛看着一片的狼藉。“秦風,不是說要與他們好好談一談的麼,怎麼又動上手了,都殺了?”
“沒呢!”秦風呵呵一笑,“這位鄒大俠不肯跟我好好說話,上來便動刀動槍,一涌而上,沒辦法,只能將他這些蝦兵蟹將全都放倒,先讓他冷靜冷靜。”
聽着對方的對話,鄒明不禁張口結舌,“你們,你們……”
“先前就跟你說了,我不是你的敵人,可你不聽,那就只能這樣了,鄒大俠,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麼?”秦風呵呵笑着,看着鄒明。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鄒明有些迷茫地反問道。
“跟你一樣,也是一羣亡命天涯的人。”秦風兩手一攤,“說句老實話,我本來也是準備來這雁山紮根的,不想你卻捷足先登了。”
“怎麼會是這樣?你們,你們也是曾經的抗齊義軍麼?”鄒明不由得又驚又喜,“既然如此,你昨天爲何要阻止我劫那王厚的糧食?”
“鄒大俠,難不成你想當一輩子的山大王嗎?”秦風笑看着對方。
豐縣縣城,看着一袋袋的糧食被卸下馬車,被裝入庫房,王厚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趟差事,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至少今年到過年的時候,大王莊的百姓可以過上一段安生的生活了。
“王厚啊,還是你的大王莊省心啊!”一邊,豐縣的縣令葛慶生拈着稀稀落落的幾根鼠須,“其它地方可就不好辦啊,推三阻四,到現在,還沒有收上來糧食,今天,縣裡已經派人下去了,不管如何,也要將糧食收起來,絕不能再拖延了。”
“郭大人,我們大王莊還算是有點底蘊的,可饒是如此,今年這個冬天,只怕也有人要餓肚子了,今年,可已是第三次徵糧了,春賦秋糧我們也不多說,歷年本來也是這樣,但現在這時候,還在強迫百姓交糧,說句不好聽的話葛大人,我真擔心出點什麼事呢?”
“誰說不是呢?”郭慶生搖晃着腦袋,“我還不是提心吊膽的,可有什麼辦法?上頭摧得緊,收不上來,第一個掉帽子的就是我。”
“這些糧,究竟是要弄到哪裡去的?”王厚壓低了聲音,問道。
郭慶生掃了一眼四周,伸手指了指:“是要調到哪邊去的。”
“齊人,我們憑什麼給齊人徵糧?”王厚又驚又怒。
“小聲點。”葛慶生道:“憑什麼,就憑對方在邊境線上駐紮了三千兵馬,咱們在這裡,除了一些只能維持治安的縣兵以外,啥都沒有。而且人家也是通過咱們朝廷下達的命令,聽說齊人正在籌糧,準備明年開春跟楚人大幹一場呢!”
“無恥之極。”王厚咬牙切齒地罵道:“齊人跟楚人打仗,卻要我們給他們籌糧,還要臉嗎?”
“我們這裡還算好一點的了,你還不知道吧,剛剛被割給齊人的那五百里地的百姓,哪才叫一個慘,齊人直接是派兵去家裡搜刮,根本就沒有拿他們當人看呢,不少人已經家破人亡,我可聽說哪邊已經餓死人了。”葛慶生連連嘆息。“王厚啊,現在咱們豐縣,就是火坑邊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我呢,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不定哪天惹得齊人不高興了,便直接提兵來佔了豐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