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煙館”裡面,煙霧繚繞,不時有說笑聲傳出。
張霖幾大步搶到前面,來到煙館大門口,矮小的身子躲在牆後,探頭向裡望去。
只見裡面或站或坐或躺着四十多個人,有男有女,人羣中心一個身材高大、滿頭金髮、大鼻子羅剎人格外惹眼。這些人有的人在吸食鴉片、噴雲吐霧;有的在喝酒賭錢、狎妓作樂;有的在手舞足蹈、扭腰抖胯,整間屋子搞得昏天黑地,烏煙瘴氣。
觀察了片刻,張霖沒有看出什麼異樣,回身朝喪屍打了個手勢。
喪屍點點頭,向同伴伸出三個手指,又用手指了指裡面,接着迅疾的以掌刀做了一個“下切”的動作。
張霖當即會意,他左手毛瑟C96軍用手槍,右手狼牙軍刀,靠在牆上,心裡默唸了三個數,大喝一聲,首當其衝的從大門外竄了進去!
張霖擡手就向屋裡狂歡的人羣裡“啪”的開了一槍,一個兩眼深陷、骨瘦如柴的大煙鬼應聲而倒,他連續扣動扳機,一個彈夾二十顆子彈瞬間就打空了,也來不及換彈夾,揮刀就砍。
操着大正十一式輕機槍的喪屍,幾乎和張霖同一時間衝進來,衝着人多的地方就是一頓狂掃爛射。
剎那間,屋裡的人羣就被放到了二十多個。這些人裡有不少的亡命之徒,剛聽見槍響就已知道有敵人偷襲,馬上反映過來,各找掩體躲藏,開始向對方拔槍還擊。
“媽的,有人砸窯,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打!”那個羅剎人一邊掏出槍來開火,一邊破口大罵。
那些打手躲在沙發、桌子後面,向佔據門口的來敵頻頻開槍。張霖見衝不過去,換了彈夾,和喪屍閃到兩邊,依託屋內的物體,雙方開始對射。
“孫子們,嚐嚐大爺鐵餑餑的滋味!”喪屍一連甩出兩顆手榴彈,對方頓時被炸倒了兩大片。
打手們被喪屍這突然兩下子,炸得措手不及,死傷殆盡。剩下活着的兩人身上,也都掛了彩、見了紅。
那僅存的打手,向那羅剎人說了幾句羅剎語,然後大叫一聲,猛地向後面衝去,奔跑中,手裡的衝鋒槍還不住的向張霖射擊。
這不要命的傢伙,剛跑了不到兩步,就被喪屍一頓激射打成了篩子,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趁手下吸引開敵人的注意力,羅剎人一個箭步,向門口的竄過去,他雖然身上有傷,但身手依然敏捷如豹,一竄就
到了門外。
喪屍見事不好,厲喝一聲:“皇帝留下他!”
張霖在喪屍發話的同時,已操刀快步追趕了出去。
羅剎人逃出煙館,順着長街狂奔跑。張霖在後面緊緊追趕,不時的向他打上幾槍,但是因爲距離較遠,加之心情緊張,可惜幾次都沒有擊中目標。
那羅剎人眼看着就要跑出街口,喜出望外,奔跑中,他突然聽到耳畔響起一聲輕快的槍響,自己的眉心,就被飛來的子彈綻開了一朵鮮紅色的血花。
街邊的一座古老建築上,將帽遮壓得極低的美國大兵槍火,嘴裡叼着一根香菸,正向氣喘吁吁追到下面的張霖,吹了一聲漂亮的口哨!
“謝了,槍火。”張霖向上面的槍火豎了一下大拇指。
“福壽煙館”一戰,雖打得十分激烈,但前後也沒有過二十分鐘。煙館裡四十多名煙客和打手,死的乾乾淨淨,沒留下一個活口。
煙管裡的財物和大煙,都被洗劫一空,連根毛都沒給剩下。喪屍、槍火和張霖着實狠狠地各撈上了一筆橫財,張霖不但還清了喪屍的餘債,還拿出一筆錢來到縣城買了些好煙好酒、扯上了幾匹好布,穿着洋裝、騎着快馬,興沖沖直奔舅父老駱駝家而來。
一想到日思夜唸的大菊、二菊兩姐妹青春發燙的身子,張霖突然喉頭就有些渴。
……
“哎喲!難怪大早上的院子裡枝頭喜鵲直叫,原來是表哥來啦!”二菊笑容可掬地迎上前來。
十八姑娘一枝花,二菊那身材、那臉蛋,就是神仙見了也動凡心。看到表妹來迎接,站在府門外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牽着高頭大馬的張霖,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表情很不自在,他不知說什麼纔好,一雙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二菊高聳的胸脯,只道:“表妹,你還好吧?”
“好!好!看到表哥就好的緊!”二菊還是往常那般活潑可愛,愛說愛笑。她將張霖迎到府中,給他泡了一杯“烏龍茶”,這是把他當上客招待。
“舅舅和舅媽人呢?大菊也不在家嗎?教廷給補發兵餉了,我給二老和姐姐都買了禮物……”張霖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着。
“爹孃去警署跟毛猿商量我和他那個傻兒子的婚事了,估計今晚是回不來了;大姐前陣子嫁給縣城螃總兵那個懵懂貨,婚後沒日沒夜地搞,搞的她現在連走路都不敢走,哪還回得孃家來?”二菊幽幽的道
。
張霖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寄居在舅父駱駝老爺家中幫襯些零活,駱駝是“大高坎鎮”的大戶,有錢有勢,又跟縣城的警長毛猿、總兵螃蟹這些軍警頭子稱兄道弟,鄉里百姓教民對其是又敬又畏,駱駝老爺在這一帶抽捐勒糧,富得流油,是當地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駱駝相貌醜陋,偏生卻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姐姐大菊、妹妹二菊,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每天登門提親說媒的人,差點就把駱駝家的門檻給踩平了,無奈嗜財如命地駱駝老爺對這兩個女兒視若珍寶,對求親保媒者一概加以婉拒。
張霖早對自己的兩個表妹心儀已久,尤其和二菊倆青梅竹馬,情深意重,彼此都有好感。他幾次厚着臉皮向舅舅駱駝表示願意入贅,都遭到了駱駝的嚴詞拒絕。
惱羞成怒之下的張霖,索性離家從戎投軍,希冀能在軍隊中混出個名堂來,將來好有資格和實力碰“二個菊”,誤打誤撞的做了馬賊,確實非他當初所願。想起大菊嫁人之後,二菊也要嫁作他人婦了,張霖心裡不禁酸溜溜的。
“表哥你是不是在想心事?老實交待,又在想哪家的漂亮大姑娘了?”看到張霖失神,二菊打趣道。
“哪裡有啊?世上哪裡還有比小表妹更漂亮的姑娘了,在表哥眼中,小表妹纔是天下第一的大美女。”張霖緩過神來,慌忙笑着道。
“少來啦!”二菊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心裡比吃了蜂蜜都甜,美滋滋的道:“你呀,就是一張嘴,甜得要人家命!”
天色已晚,二菊親自下廚,不大一會兒的工夫,“豬耳朵拌黃瓜”、“鹽水花生米”、“雞蛋炒韭菜”、“小雞燉蘑菇”,兩涼兩熱四個小菜和一壺已經燙熱的“燒刀子”就擺到了張霖的面前。
“呀!表妹你真能幹,這麼一會的工夫就做了這麼多的好菜。”張霖幫忙擺着碗筷。
“人家還不是爲了你嘛,要是別人我纔不懶得侍候呢!”二菊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斟滿。
“是嗎?要是妹夫毛警長家的少爺你也不侍候麼?”張霖冷不丁冷冷的冒出這麼一句!
“從小到大,你就知道‘欺負’我!”二菊說着話,眼睛一紅,眼淚差點兒便掉了下來。
“表妹,對不起,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張霖見二菊如此,又軟聲細語地陪着不是。
一時間,兩兄妹都不言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