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士官先生,貴軍這是……”“鬼宗”軍使有目的而又不露痕跡的試探着前面引路的馬賊上士。
“傷員太多,醫藥又短缺……”跟在後面的一名年輕的馬賊,無意識的插口道。
“混蛋!住嘴!”帶路的士官回身兇巴巴的打了多嘴的年青屬下一耳光,後者捂着腫起的半邊臉頰,敢怒不敢言的默默地忍受着。
教訓完冒失插口、泄露軍機的屬下,那名脾氣暴躁的敵軍士官又來到“鬼宗”軍使面前,一言不發的揮手就是一拳,將毫不提防的後者掀翻在地。
“你媽的,都是你們這些鬼東西圍城、害得老子們都幾天沒吃東西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狗日的……”不顧對方大聲的辯解抗議,敵軍士官對抱着頭倒在地上的某軍使一陣狂踢……
“你們在做什麼?簡直是胡鬧!”話起人到,一個大煙鬼似的大馬賊,出現在“鬼宗”軍使、被毆打紅腫成細細一條縫隙的視野裡。
“還不把軍使扶起來,少帥和十一爺正等着見他呢!”大馬賊光火的道。
“是,二爺。”施暴打人的某士官悻悻的道。
兩名敵軍士兵將倦縮一團在地上的“鬼宗”軍使一把抓起,扶持着再度前進。對於某軍使而言,儘管身上、臉上火辣辣的骨疼肉痛,但心裡卻是不停的計算着:“原來這個大煙鬼就是馬賊二爺師爺……”
強於記憶的“鬼宗”軍使,一路上把路徑和距離、方位,都暗自默記於心:在進到上面掛有“督軍府”巨大匾額的一座大宅,只見大廳上或坐或立着十數個敵軍將官,每個人的灰暗的臉上都是疲憊和無力的表情。
在確定坐在中心,玉樹臨風、容色憔悴的少年身份之後,“鬼宗”軍使以外交禮節隆重的道:“尊敬的少帥,小使奉獵豹少宗主,以及旱魃督軍的旨令,請少帥爲麾下十萬將兵和幾十萬城中百姓的生靈爲念,放棄無謂的抵抗,率衆出城投降;獵豹少主以‘光明女神’的名義立誓,非但絕不爲難少帥閣下,而且他日‘天京’城破之日,與諸君平分天下,共享榮華富貴……”
“想奪我馬賊的天下,爾等簡直是在癡心妄想,白日做夢!衛兵,拉出去,砍了!”對面的敵軍最高首腦人物張良少帥果然不出所料的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還請少帥閣下早做決定,否則的話,我‘鬼影騎兵’定將‘晉州城’化爲麋粉……”接下這份招降的差事時,“鬼宗”軍使早就想到了一死,但軍人固有的血性和身份的使命,讓他死前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完。
同時“鬼宗”軍使看到敵軍最高領袖張良的枯黃臉色,泛起又青又紅的動色彩,從座位上高高的跳起,大聲呼喚門外的衛兵:
“來人啊!都死光了嗎?把這個滿嘴胡柴的傢伙給我拖出去砍了!快!馬上!立刻!本少帥半刻也不想看到這個混賬東西!!!”
只一瞬間,門外的十
數個馬賊衛兵就衝入進來,將“鬼宗”軍使往外拉拖,就在這個時候,座上一位牽着狼狗的大馬賊出言而阻止道:
“暫且停手。”
“你……機甲,你這是什麼意思?”敵軍張良少帥臉色難看的質問着出言者。
“鬼宗”軍使擡起頭打量着將自已從死神刀下拖回來的敵將,此人在敵軍顯然很有地位,因爲剛纔還凶神惡煞般的馬賊衛兵們,聞令後已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抓緊自己的魔爪。
此時,那位名叫“機甲”大馬賊,正面迎向憤怒中的敵軍少帥張良,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少帥,自古有云,‘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您這樣做只會招人恥笑……更何況,以我軍目前的惡劣處境,我以爲來使的要求……也並非全無道理……”
“你……你說什麼?!混蛋!你要造反嗎?”敵軍少帥神經質似的跳將起來,手指機甲破口罵道。
“少帥請息怒,我也是爲全軍將士和城中的無辜百姓着想,十一叔相信,妖精與我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眼看着敵將之間就在自己面前激烈的爭吵起來,而那位叫“妖精”的女悍匪,也映入“鬼宗”軍使的視線,只見這位大馬賊,顫抖的臉頰和緊握的雙拳,就足以證明本人正艱難地做着取捨抉擇之後,大聲道:“少帥,爲了城中幾十萬蒼生計,姑姑也認爲只能接受獵豹的條件,開城投降。”
“六姑奶奶,你怎麼也和十一叔站在一起了,你瘋了嗎?”
“我們還能戰鬥,絕不能投敵,我們馬賊的字典裡就沒有‘投降’這兩個字眼!”
坐在對立面的兩位明顯地位尊貴的少女幾乎同時間發出反駁的意見。
“少帥,我們投降吧!我和你十一叔等人願意和您一起共同承擔應有的責任。”這次說話的是那個迎接自己的師爺。
距離敵軍少帥張良最近、唯一一位與少帥同樣佩戴黃色金邊和劍盾標誌的少年將官,突然拔出手槍“叭”放在桌上,喝道:“看來你們都是貪生怕死之徒!要想投降,先問問我黑鷹狼衛軍和櫻花部隊兄弟姐妹們手裡的槍答不答應!”
下首的忍者少女相當配合的抽出手槍,同時重重的摔在面前的桌上,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主張投降的一派,頓時沒有了聲音,像泄氣的皮球,悶悶不樂的坐會各自的位置。
“夠了,把這個討厭的該死傢伙送出城去,回去告訴你的主子獵豹,我們死戰到底,決不會投降!”
在敵軍張良的怒吼聲中,帶着已到手的情報檢索和勉強按捺住的興奮心情的“鬼宗”軍使,被幾名粗魯的馬賊推推搡搡的送離了“晉州”城。
但這位“鬼宗”軍使決然想不到,在他被馬賊帶出城門外後,他一路上所見到的那些痛苦不堪的傷兵們,一邊擦去身上的污血,一邊精神頭十足將房屋牆舍一座座推倒,憑藉着簡陋的工具建築起一道道的街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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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部分馬賊還在或明或的暗的角落地方裝配起一件件諸如套索、陷坑、踏箭、老鼠夾等致命的小玩意,原本靠牆站立在城頭的士兵們也只留下一面面在風中飛舞的馬賊各部旗幟,有條不紊的退入城區中防範。
一切都在緊張而默契的配合下,默默進行着……
而在方纔還劍拔弩張、充滿火藥味的“督軍府”大廳內,收起爭執拼命姿態的雙方,猛然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之後,這場戲劇的始作俑者、張良少帥斂起笑容,正色道:
“諸位,我們的演出,到此結束;敵人很快就要攻城了,大家準備戰鬥吧!”
做爲前線實戰部隊的集團軍總指揮官張良,理由當然的站到了指揮官的位置,自師爺以下的馬賊將官,盡皆全神貫注地聚攏了過來。
“旱魃在得到軍使錯誤的情報後,毫無疑問的會在天黑之時大舉攻城,而我軍,在城關防禦工事幾近破損的現況下,明顯是抵抗不住敵人的攻勢的;那麼,接下來的巷戰便是我軍佈防的重中之重,大家看這裡……”張良用教鞭指點着掛在牆壁上的“晉州城”城市區域分佈全境戰略地圖,發佈命令道:
“我軍的防禦計劃很簡單,節節抗擊,誘敵深入,利用地理優勢,有效的打擊削弱敵人的戰鬥力,堅持到最後一個人倒下!”
在與表情嚴肅的長者和同僚們發出的忠貞的目光碰撞之後,張良正色道:
“我命令,以城關口爲第一道防線,投入第一道防線的是戰力損耗稍輕第十一軍與櫻花暫編第一師。十一叔、信子,你們的任務是以最大的大限度消減敵軍攻入城區的戰力,作戰部隊於最終實在無法守禦的不利情況下,即可退入第二道防線,會和那裡的兄弟部隊再次進行逐次抵抗;
以城區爲我們的第二道防線,配置第二軍團和少年教導旅擔任阻擊任務,由我與二叔負責指揮;
在我們之後,以‘督軍府’爲第三道防線,守備部隊包括第六軍與狼衛軍團一部;
在六姑奶奶和黑鷹之後,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戰力,流螢和魚魚負責城中每一個有戰鬥能力的民衆召集組織起來,充實到新軍的近萬餘部之中,做爲全軍的預備隊。”
在確定自己的防務後,大家紛紛頷首表示贊同,給予年輕的指揮官最大的肯定與配合。
“我的話講完了。”張良敬禮道:“請二叔、六姑奶奶、十一叔下達指示!”
在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師爺淡然的道:“會議結束,大家做好爲國捐軀吧!”
戰前會議一結束,做爲被戰場指揮官佈置到最後一道防線、一向自負驍勇的黑鷹,很是不服氣的找上義弟討要說法,堅稱要將其麾下一個狼衛師團調到第一線,並誓言絕對不後退一步!
“都是父親把你們狼衛部隊這些驕兵悍將寵慣壞了,簡直不識大局!”張良極是不滿的訓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