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狩這個念頭完全是突如其來。他迅速的回過頭看向波濤滾滾的來岸,想道:奇怪,這船三月一行,就算柳他們追來也在三月以後,爲什麼我會有這種想法?真是瞎操心啊。
隨着夜色漸深,船板上的一衆人慢慢的向船內轉移。他們這一走,總算讓歐陽宇大爲放鬆。總算清淨了。
徐徐吐出一口氣,她眺望前方,想道:也不知彼岸的風光如何?看希狩那副期待的模樣,也許真的很有意思呢。
漸漸的,圓月西斜,現在已到了午夜了。船板上寒氣逼人,衆人早躲進了艙中尋歡作樂,只有希狩和歐陽宇兩人還呆在外面看着星空。
希狩是眉頭深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歐陽宇,卻是有點害怕。隨着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耳邊又聽着艙中傳來的陣陣呻吟,她心中忽然有點不安。不安的來源,自是站在她身邊的希狩。
苦笑了一下,歐陽宇暗暗想道:我這樣放不開,可真是無趣。雖然這樣想着,可是,她處子之身,一想到這種事,心中便末免惶惶。
偷偷的透過睫毛,瞅了一眼希狩,見他站得筆挺筆挺的,眼望着來時的方向一動不動,歐陽宇不由悄悄的吁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希狩忽然身子一晃,低聲道:“來了。”
歐陽宇一怔,不由問道:“什麼來解?”她擡起頭,順着他的雙眼望去,明亮的夜空下,只有水浪翻滾,哪有什麼異常?
希狩卻是不答,他慎重的凝視着來時的方向,嘴角勾起的線條帶着三分冷意。半晌後,他左頰肉跳了兩下,緩緩的說道:“有人追來了。”
啊?
歐陽宇大奇。她連忙腳尖一掂,遠遠的眺去,可是圓月萬里,銀光泄地,哪裡有什麼人追來了?
眨了眨眼,歐陽宇嘟囔道:“你不是說。這船三月才行一次嗎?除了這船,別的船也敢走這河啊。怎麼會有人追來呢,難道他們不是乘的船?”
希狩雙眼緊緊地盯着遠方,看着那虛無的邊際。聽到歐陽宇的問話,他的薄脣緊緊的抿成一線,道:“本來是如此。不過他們身分特殊。也許有我所不知道的法子。”
說到這裡,他雙手負在背後,任身上地衣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沒有想到,真的連三個月的時間也不給我。”
這句話,說得緩慢而低沉,帶着讓歐陽宇讓人心中一酸的苦澀。她怔怔的望着希狩,櫻辱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
希狩的腰背挺得筆直,如一柄劍一般地直。他的身上也散着一股寒氣,那眺向遠方的眼眸着,透着一股強烈的恨意和陰森。看到這樣的希狩。歐陽宇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希狩頭也不回,徐徐的說道:“宇,看來他們和我一樣,已經片刻也不願意對你放手了。這一次我們可能會大開殺戒。呆會你躲到一旁不要出來。如果我勝了。一切自是不用說。如果柳和釺勝了,你就跟他們走吧。我們之間的生死與你無關,你切不可因此而心中難受。”
歐陽宇呆呆地望着他,希狩空前的凝重語氣,讓她全身發寒,心中一陣陣悶得慌。她嘴脣動了動,終於低聲說道:“你們本事相當。應該會不分輸贏吧?就。就算他們贏了,你也不至於死吧?”
說到這個死字時。她的聲音有點艱澀。似乎吐出這個字需要千鈞之力。
希狩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不,之前那一場架,我們都沒有動真格。因爲,我和他都不願讓你地身份暴露。現在不一樣了,這河水一泄千里,只需把這裡的人全部殺死,便再也不會露半點痕跡出來。如果能趁勢除掉對方,另一方更是心裡塌實多了。因此,這一次會是生死大戰。”
在歐陽宇越聽越蒼白的臉色中,希狩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閃動,輕聲道:“也罷,雖然早來了三個
歐陽宇放在大腿兩側的小手開始顫抖起來。她望着希狩如雕刻一般地側面,低叫道:“其實不用的。你還小,他,他也不大。你們犯不着這麼認真。”
希狩慢慢轉過頭來,衝着她溫柔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道:“可惜,我們不得不認真。宇,我們誰也不想失去你。”
“可是,可是。。。。。。”歐陽宇連連的叫道,她還沒有想好怎麼措詞,希狩的右手一舉,沉聲道:“他們來了。”
歐陽宇一驚,連忙轉頭看去。沒有啊,還是那樣的七彩波浪,那樣的夜空啊。她動了動嘴,正準備再問,忽然水天一線地地方,冉冉出現也一點白色。
那白色只有一點,十分地渺小而不起眼。要不是歐陽宇的視力過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漸漸地,那白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的,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只有一個人!那是誰?
“只有一個,還好。”希狩在旁邊冷冷笑道。
正在這時,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從船艙中遠遠的傳出:“天啊,那是什麼?那是人嗎?啊---有人出現在海上,大家快來看啊,海上出現了一個神秘人呢。”少女的聲音,尖利而驚喜,一下便撕破平靜的夜空,打破了船上的歡笑和呻吟。她的聲音落下的片刻功夫,數十人爭先恐後的從艙中衝了出來。他們一邊擠,一邊興奮的叫道:“哪裡,哪裡有人?”“不可能,開羅河裡怎麼會出現一個人?誰有這麼厲害?”“真的,真的有人嗎?”“啊,你是不是眼花了?天啊,真的是一個人。”
“是一個美男子!太美了!真美啊!!”
人越擠越多,不一會功夫,船板上已擠了上百個人。還有人在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向船板衝來。這時,衆少女驚喜的尖叫聲已佔據了主流。
是的,出現在水浪當中的,確實是一個美男子。不止是那些少女,連歐陽宇此刻也看癡了。那個美男子,站在一條白線上,蹈浪而來。他衣袂翩飛,長髮飛揚,飄然如仙,彷彿正臨風起舞,
不止是少女,連男人們也癡了。這是一種極至的美,他們見識過暴力,張揚,狂野的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飄然若仙的美。
如今,天上圓月當空,繁星遍佈,水中浪花翻滾,七彩斑斑,而在天和地之間,一個俊美的少年,踩着浪花,以一種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姿勢翩然而來。這樣的景緻,怎麼能不令衆人爲之傾倒,爲之愕然?歐陽宇的嘴脣動了動,輕輕的徐徐的嘆道:“柳來了,他一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