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與花滿城紅家家主紅雅連夜抵達上京的消息,在宮中很快便不再是秘密。
契昨兒個一夜睡不安寧,這不一大早便灰溜溜地進宮,原想“負荊請罪”可一聽到說花公公回來了,那張末睡好泛青的臉開始油然轉白,心中直犯抽:媽呀,那奸佞回來了,這一去估計不僅討不了好,十成十還會“屍骨無存”,看來眼下告罪一事,還是容他再三思量吧!
當他正準備腳底板滑溜原路潛逃時,正巧碰上前來宣旨召見他進宮面聖的小嶽公公,這一下算是狐狸撞上狗籬笆牆,心中惴惴糾結地進宮了,得知陛下還同時宣聽了鶴、智者與平徹候,他貓撓似的心才稍微安穩下來。
在內閣門口四人匯合了,契看向鶴,掩嘴小聲道:“喂,鶴,知道陛下召我們進宮是爲了什麼事情嗎?”
鶴冷清俊秀面容漸漸成長得落落大方,仍舊齊肩的短髮,一身衣質較硬的筆挺寬袍,手腳皆綁束成武士裝,腰配一柄彎弧刀,整個人煥散着儒雅大將之風。
“什麼事情等一下自會分曉,總之不會是爲你那點破事兒鬧的。”他並末跟契咬耳朵,一句話便堵得契臉變成醬紫色。
“玄鳳鶴軍師,商族智者,契大人,還有平徹候,陛下有請,請隨奴才來吧。”小嶽子碎步來到門口,一掃拂塵,白淨的臉上帶着微笑,躬身引進。
小嶽子帶路將他們帶到內閣的書房內,此刻他們看到永樂帝依着書架取了一本書依在窗櫺邊,長睫纖長,似黑翎蔭翳覆在眼瞼下,在陽光下顯得透明質感的肌膚,薄脣嚴肅地輕抿,專注的模樣令整個空間都靜謐下來。
她身邊是一襲豔麗似火,張揚妖孽的花公公,震南與震北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地靜佇着當佈景。
“陛下,鶴軍師,智者大人,契大人,平徹候已經來了。”小嶽子道。
四人分別行禮道:“臣等參加陛下。”
本來像契與智者這種末封爵候的平民,見帝皇需行跪拜伏首之禮,但靳長恭早就免了他們的重禮,便與平徹候、鶴同等,行躬身之禮。
“不必多禮了。”靳長恭擡眸,擱下書遞給花公公,他自覺地替她記住頁數,等她繼續翻閱的時候好提醒她。
“寡人找你們來,或許你們也該猜到了就是爲了風國一事。”靳長恭視線一一劃過他的面部,語氣似清水般平靜。
“陛下,敬請吩咐。”金銘並末往返邊關,得到召令後,得知與陛下最信任的商族同伴一道議事,便知陛下或許已經信任他了。
他想得沒有錯,靳長恭經過一番考查與試探,有意培養金銘成爲她的心腹之一,畢竟金銘在朝中有着商族,抑或是別人沒有的優勢存在。
“昨日寡人已經將風國的情報以及戰事情報派人份發給你們了,接下來寡人交待事情,需要你們四人按部就班地去實施。”
靳長恭先派金銘率先帶一對人馬立即前去風國邊境支援,人數並不足以令風國完全脫險,她的目的只是幫助風國暫時擊退對方,並不需要完全替他們消除隱患。
接着,她便會派使臣勸服風帝,若風國願意與靳國合作,便合作,不願意的話他們便撤兵,所謂的先禮後兵,亦是給風國一個求援退路的選擇。
(靳長恭私心認爲,以風帝性格優柔寡斷,再加上外戚干涉嚴重的情況下,鐵定不願意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的。)
若他們執意不肯歸降於靳國,那便暫時撤兵,再由契與鶴兩人率重兵秘密抄小路分別去三小國的北商、酋長與陣小國以購買糧食、貨品與鹽爲由,暫時變裝駐守觀望。
另則,靳長恭令智者隨金銘一道上路,暗中聯繫上樂絕歌,讓他幫助他們勸服風國,至於爲何樂絕歌在幫助他們,自然是以樂族族人爲餌,當初暗帝逼迫樂絕歌與他合作時,手中便握有樂族做籌碼,雖然有一部分被樂絕歌暗中施計救走,但仍舊有部分被扣押。
這件事情是靳長恭在七怪口中挖出的,自從她救了暗帝之後,這七怪對她的態度尤其恭順,甚至有種討好意味,令她有些莫名也有些懷疑,她可不信,七怪單單是因爲她救了暗帝便改變了秉性,“恭順”她能理解,可是“討好”何解?
“你們的任務可記下?”靳長恭輕點桌面,黑眸帶着威嚴掃去。
四人臉色一肅,齊聲道:“臣定不辱聖命!”
“戰況與情勢隨時可能發生變化,到時候寡人在京亦鞭長莫及,你等且多諮問智者範的意見,隨機應變。”靳長恭語重心長地看着他們。
“臣有幸能爲陛下分憂,自當傾盡全力。”智者溫和長者的面容露出微笑,回視着她。
契挺着胸膛道:“契能得陛下之一二真傳,那些個螻蟻不足掛齒,定當順利完成任務。”說完,他黑矅石般閃爍的眼睛,流露起掙扎、動容與歉意:“對不起,陛下,還有謝謝您。”
這句“對不起”與“謝謝”他沒有絲毫彆扭,全是真誠而發。
這一次任務的臨時變更,令靳國從一開始的冷眼置身觀望,變成如今的主動參與並暗中挽救,他知道陛下爲此改變了很多既定策略與方針,甚至不惜耗費埋伏下更多心思,這樣聰捷敏慧而充滿大仁大義的陛下,令他由心地敬佩又心悅臣服。
“陛下,風國鶴定會將它捧於您手中的!”鶴雙眸堅定地看着她道。
金銘看過昨天的夜報,也清楚陛下經過一夜所做的改變,她從一開始選擇的冷血征服者,變成如今的懷柔與鐵血並濟的政策,該是多不容易啊,他相信除了他的陛下有此能耐與魄力,這世上沒有任何的帝王會爲了區區別國的生命,耗費如此多餘的心思。
從這一刻,他徹底被她的王者廣垠懷胸而俘虜了!從此陛下讓他生,他便生,讓他死,他便二話不說地拔刀自裁!
“臣金銘,定不負陛下信任,不收服風國,金銘絕不搬師返朝!”他踏前一步,撩袍單膝跪地,豎起三根手指,認真而鄭重地立下軍令狀。
靳長恭緩緩勾脣淺笑,上前伸手扶起他,再看向他身後三人,瞳仁幽深地閃輝着一種類似頎慰的火花。
“寡人要你們四個人平安歸朝,收服風國寡人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完成,可是如果你們任何一個人沒了,即使寡人拼盡一生智慧計謀,亦也換不回來你們,所以相比起區區一個風國,你們纔是寡人最珍貴不可失去的!”
她的一番話,足以震撼眼前四人,他們怔怔地看着他們誓死效忠的陛下,她沒有說什麼華麗的詞藻,那平淡而鏗鏘有力的話卻像一股暖流涌進他們的心田,四人眼眶一絲灼熱,竟忘了想說的話。
風國一事還需要很多暗手去推動,靳長恭這邊人手不夠,便去找了一趟七怪讓他們兌現救暗帝的報酬——一隊死士。
暗帝仍舊昏迷不醒,但此刻他的情況已不適宜繼續躺在冰窖中,於是七怪找到靳長恭,吱吱唔唔地解釋了半天想改善一下如今現有的居住環境,靳長恭拿脅便趁機提出讓他們交接那批死士的擁有權。
七怪倒是沒有遲疑,蟒交給靳長恭一支紋綠鏽鐵笛,約掌長,整根鐵笛只有一個聲孔,它鐵笛叫“御魂笛”,蟒一一講說,只要吹響笛聲周邊設伏的死士便會應聲走進來。
這笛聲經特殊設計,吹響時一般人是聽不見任何聲響的,只有那批死士才能感應到它發出的獨特音波,但與其說是死士感應到,還不如說是他們體來植入的蠱感受得到。
其實這批死士從真正意義上來定義已經不算是活人了,他們就像活死人一般,身體經過多種陰毒暗損的藥物不斷內服浸泡,最終肉體錘鍊得幾乎刀劍不入,再加上他們本身末變成死士前,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如今受蠱控制而完全忠心於持笛者。
要說死士千般好,卻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批死士沒有腦子,他們就像完美複製的一批殺人機器,沒有任何個人思想亦沒有任何想法,腦中唯一僅存的命令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對於這批適合暗殺圍攻居家旅行殺賊剿匪的死士,靳長恭表示很是滿意,於是她龍心大悅便豪氣地大手一揮:新居之事準了!她尋思着便將重宇殿重新送給暗帝了!
反正原來的殿宇被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是他自己費了些工夫重修舊好,想必是喜歡的,那便搬去住着吧。
前幾日內史連上兩份摺子,事關於北城牆牆於年前倒塌已久之事,一則需重申費用加以修補,戶部如今支銀需直接彙報於她,二則工部人員削減,供不應求亦是一苦事。
這件事情被重新提起,也激起了靳長恭被擱置的想法,她原先便有想法想重新改建整個上京城城牆的防禦建築,考慮上這一次花公公攜帶着紅家家主一道上京,便給了她一個絕佳試驗的機會。
紅家一向對建築機關術很有研究,而花公公亦是這方面的行家,於是她令花公公出面,與紅家家主紅雅一塊設計出一個全新的城牆防禦構架圖,理念上是令上京能成爲一個防禦與攻擊兼備的鋼鐵式堡壘。
此事她之前便有了想法,亦憑着自己的見解整理了一些要點要素,但具體化如何實施安排還需要花公公與紅家着手定準。
於是這剛回來與陛下膩歪沒多久,便又不得不忙起來的花公公,心情極度幽怨閨深,恨不得這世間只剩他與陛下,便不需要理這繁雜鎖碎煩事兒了。
而安陽城鹽潭湖的事情,公冶早前派人已經駐地圍地準務備開鑿了,靳長恭得知靳淵柏的一番做生意本事,便私下料想着將此事交由他去經辦,如聯繫商家,或出國外貿等行事,只是此人品行與忠誠尚待考驗期,便耽擱了下來。
靳長恭與莫家秘密建造了一批精良武器,由於她設計的多爲考究品種,所以在試造過程中,經常會出現一個浪費次品,或半成品,但畢竟用料堪絕,且功能仍舊比世面上鐵鋪攤賣的兵器優質,是以她將這些半成品讓莫巫白私下處理了。
以往靳國是絕對不願意做這種販賣兵器生意的,但是靳長恭卻並不在意,一來她擁有的武器絕非此次品所能比擬,更重要的是她靳國礦產要多少有多少,如今國庫空虛,之前商業癱瘓,礦產多滯留本國,造成糧少礦多。
礦區的開採與規範她暫時交給了安陽城的陽家與莫家的莫巫白二組共同負責,而莫家更注重於替皇家鍛造冶煉兵器之事。
最近,因着青娘一事,靳長恭發現了一些實施政策上的詬病,想來靳國除了皇族手擁的正規軍,地方上一些貴族與官員大多數還於民間招收私兵養權。
她覺得與其將這些貧困的百姓被底下的人召去當私兵,何不由國家出面將這些私兵攏斷。
於是她頒佈了一則通告級級遞下,發於全國各官員手中,要求是每手一份。她準備在全國幾十處位置設置防禦站點,並召收部分貧民爲民兵,民兵的待遇良好,她倒不怕他們分牴觸。
由於靳國官寮主義厲害,無任命的閒官於各地多如牛毛,而靳長恭爲了令他們免費給她養兵,便將這一批閒官賦於一定實質職責,也就是類似於現代村的村長,書記,統計部部長之類的小官,由他們統一管轄這批招收的民兵。
而她會下派部分士兵軍官去實地替他們操練,完成培訓的民兵則會駐守防禦塔,以隨時探清任何緊急情況上報朝庭,平日他們更多的是注意防匪防盜。
靳國最近很亂,像圃田村就是一起事例,所以總的來說若說衙門的捕快是警察,那所謂新召收的民兵則就是朝廷聘請的廉價保安。
而衙門內部的捕快由於人數有限,則重點被靳長恭整頓清點分派到各地的物品、物件,還是探測當地的礦區與檢測各地方上的災害與防禦疫情。
政策頒佈下去了,至於實施尚處於初步階段,爲恐下面的人陽奉陰爲,靳長恭則於閒官中挑選了幾名公正嚴厲的檢測御史下放巡遊,若有實施不達之區,立即上報。
暈頭忙碌了數日,其間雲莫深前後找來過幾次,都是事關於棲鸞身上的傷勢,並且多次傳達棲鸞欲求與她見上一面。
可靳長恭政事繁多哪裡有閒功夫去接見他,但云莫深一句話便令靳長恭改變了主意。
“陛下,那棲鸞或許是鳳國來的男子。”
靳長恭感覺稀奇,盯着雲莫深探究道:“是女尊國,你可有何根據?”
鳳國以女子爲尊,因着軒轅大陸強權基本以男權爲主,是以鳳國夾縫求生存,便漸漸淡漠於人前,但鳳國女子卻偶爾會出世混出名聲,再銷聲匿跡,要說鳳國倒也神秘,因爲鳳國所處之地,倒不似平原,他們駐地于山谷一個盆地中央,四處環巖峭壁,一般不歡迎別國人來往,一貫排外。
“稍前,臣便對棲公子的某些行爲產生懷疑,那日聽他怒斥青娘無恥,說她即使毀他清譽亦休想他會與她歡好,便覺此男人着實矯情,男子何以有清譽一說,那時青娘並末回話。事後,我與青娘閒談試探一番,她無意中透露,若棲鸞肯嫁她,那她跟小倩兒便不必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後面她突然警覺,便噤言慌亂匆匆地跑開了。”
“嫁?”靳長恭玩味在咀嚼着這個字,眸眼彎彎。
雲莫深亦笑得如陛下一個表情道:“可不是嫁嗎?我原想着估計是聽錯了,亦或者是她說錯了,可一聯繫上下,卻不難猜出他的身份,且後來我有意查探,你猜臣找到了什麼決定性證據?”
靳長恭卻懶得跟他玩猜謎遊戲,直接點桌面,橫眼道:“說!”
要說就沒見過像陛下這樣會破壞神秘氣氛的粗性子,雲莫深無奈,便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在他的手臂手,點有一顆紅硃砂,且水洗不掉,臣對此疑惑,便問了咱們博古通今的蓮大才子,卻聽他說曾於一本古書上看過,如果用硃砂餵養壁虎,壁虎全身會變赤。吃滿七斤硃砂後,把壁虎搗爛並千搗萬杵,然後用其點染處女的肢體,顏色不會消褪。只有在發生房事後,其顏色纔會變淡消褪,是以稱其爲‘守宮砂’,您說他一介男子點這個守宮砂何用?”
擔心陛下沒有聽說過守宮砂是何物,雲莫深便詳細地講解一番,要知道在如今的軒轅大陸內,並沒有女子會點這個代表貞潔的守宮砂了。
“聽聞在女尊國,以女爲尊,那給男子點上守宮砂倒也不奇怪了。”靳長恭恍然道。
“的確,如此一來他的身份基本可以確定是鳳國的了,再說他的口音偏西方國家,而鳳國恰巧便在西部那方,從地理上來看也算吻合。”雲莫深分析道。
“可他一個女尊國的男子,就跟咱們靳國的女子一樣,養在深閨,千里迢迢跑來靳國做什麼?”這一點倒是很蹊蹺。
雲莫深卻摸了摸下巴,猜測道:“您說,他是不是鳳國的皇族啊?聽說鳳國皇族成年後,都會被放逐出國,遊歷一番,纔會被重新接回鳳國。”
靳長恭挑眉:“男皇子也一樣?”
“呃,這臣怎麼會知道,鳳國行事一向隱匿,且甚少與外界接觸,此人是何身份,還真不好確認。”雲莫深縮了縮脖子,可不敢亂打保票。
“此事你做得很好,前些日子八歧塢送了些稀罕藥材,你有需要便擇幾樣吧。”靳長恭卻也不責難他,倒是端着笑顏打賞他。
八歧塢的藥材?!雲莫深瞪眼,那可必定不是凡物,於是他臉容一喜,趕緊謝禮道:“謝陛下賞賜,臣定當爲您再抽絲剝繭,爭取不日便完成任務。”
契被她調去風國戰事前方,眼下棲鸞與玥玠之事被耽擱,有着雲莫深有一番消息,也算是得知一二,正就正愁尋不着打開鳳國河蚌的縫隙,有着一個鳳國人在,倒也算是一件驚喜,況且他身份定然不俗,還有那一批追殺他的人……
“若能將他儘快醫治好了,寡人必定重重有賞。”靳長恭得知他的身份後,必定重視程度不一樣了,若能將他治好,便是有恩於他,協恩要挾神馬的,必要時她也是會做的。
“他此刻已經下牀行走了,傷口癒合得很快,除切他臉上的疤痕一時半會兒難以消除,倒是很快便能如正常人一般行動。”雲莫深道。
“嗯,寡人會按排一個時間去見他的,你且如此回覆他吧。”靳長恭覺得有必要再與他好好地再談一談了。
再一想,那青娘倒是好心計,一直陰瞞着不說,倒是想拿下棲鸞娶了她,便能與他一道返還鳳國,要說鳳國於女子的確就如天堂一般的存在,想那青娘年紀輕輕便失了丈夫,要育一女,後來爲生計淪落青樓,爲奴爲妓,過怕了苦日子,才費盡心思想要上位。
可惜,棲鸞爲人傲氣,卻是看不上她的,即使在動彈不得被她輕薄過,亦寧死不屈!
風國一事井然有序地進行着,她屬意的四大附屬國,魔窟,雪國與鳳國尚末出手,她之所以選擇這四國倒也是有原因的,雪國由雪域剛建立成國倒也是好拿捏,但要派誰去拿捏這塊硬冰塊呢,思前想後唯靳淵遙一人是矣。
靳長恭喚人將靳微遙召來,好廝倒是不客氣一直住在毓秀宮中,一開始她是礙着神武族人與師傅的面上,便隨他住在以前的宮中,卻不想她已下旨封他爲太傅,他卻不搬去太傅府住,硬是繼續賴在宮中不走。
上次因靳微遙與暗帝在泉採閣鬧之事,他一直就沒有再主動出現在她的面前過,而同時靳淵柏倒是時不時鬧進宮來,卻被她一直擋在宮外。
昨日,無意間聽聞泉採閣因得罪朝中某一權貴被查封停業之事,原本靳長恭對此事並不在意,直到接二連三在書案上看到求請撤銷查封的摺子才知道,靳淵柏這是得罪了人家靳大前太上皇了。
這不他就一直在暗中使絆子,要不是顧及有她,她估計按靳微遙那睥睨渣子的脾性,怕是早就派兵端了泉採閣一窩子了!
不過,靳淵柏倒是本事,竟能夠請動這麼多朝廷大員替他求情,但其中一份摺子也是關於泉採閣被查封一事,但卻不是求請,而是渲染厲斥泉採閣不良之風氣,一席贊同靳微遙的文章。
不用說,一看那句句珠璣,文風嚴謹就知道是咱們那出淤泥而不染,“嫉惡如仇”的蓮謹之奉常大人所著。
有這兩座大山壓在頭上,是以這些想幫襯泉採閣的朝臣才無奈,輾轉求助於這位“同道中人”的陛下施以援手。
陛下夜嫖泉採閣十二閣閣主的事情,如今朝廷上下已奉其爲一則吹噓讚歎的豔史,她儼然已成了青樓名妓眼中的絕代嫖客,朝中最具文武全才,文韜武略,夜戰十二次的勇猛十二帝啊,前世古人,沒有之一啊!
這一則宣傳語,最近在上京越演越烈,就像是他們故意將她拖下混漟這槽心的水。
對此,靳長恭表示沉默,暗中卻暗恨撓牆:這流言簡直就是人身誹謗!苦逼啊她,爲此她付出了慘痛的一夜啊!花公公得知消息那一夜,拼着白日勞累過度的身子,竟夜襲而來。
那一張綠黝黝的臉,那一雙黑沉沉的眼,簡直不忍直睹,可不睹就沒事了嗎?接下來手段何其殘忍啊,兒童不宜,不顧她結結巴巴的坑爹解釋,要她這樣,要她那樣,對她這樣,對她那樣,那一夜說起來都是一臉血啊!
於是此刻,有機會了,一臉陰險苦逼相的她決定去報復社會,你們不是喜歡嫖嗎?寡人便封了它,不僅封了泉採閣,她還暫時封了一條柳街!寡人憋死你們!你靳淵柏不是愛製造誹聞嗎?那寡人就讓你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泉採閣由日進萬鬥,變成分文不值!
事實證明,她的置之不理的確報復了她的很多“仇人”,其中最着急憋氣的自然就是靳淵柏,他託了很多關係去疏通,上面仍舊押着不肯放,而此刻他能幫上忙的平徹候不在,暗帝昏迷中,陛下又不肯見他……
他懷疑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了,爲了幫暗帝了一個心願,他連自己都賠進去了,要說他在靳國的產業倒也是多,區區損失一個泉採閣倒也不算什麼,但是他心底卻極度不服氣,覺得靳長恭不該對他這麼絕情!
上次的事情,他都默默地忍了下來,卻不想她仍舊要趕盡殺絕,簡直,簡直就是太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了!
靳淵柏的怨恨情緒並沒有確切地傳達到靳長恭這裡,因爲她也遇着糟心事兒了!她此刻召見了靳微遙,那廝竟學起公冶鬧彆扭,一請不來,二請推遲,三請稱病!
臥槽!賤人就是矯情,誰說的,真TMD的太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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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靳長恭的耐心是有限的!於是,她也不召見了,直接揮筆一書,直接下聖旨,大概白話內容如下:姓聞人的,你即刻收拾行李,給寡人乖乖地滾出靳國出使雪國去談判,若收服不了雪國成爲附屬,你也就不必回來了,若那雪國太子末死,便拿去當籌碼,她也不需對方的真誠地效忠,只需要與靳國維持附屬關係直練兵式結束就行了。
擔心靳微遙或許會有異議,她除了加註以靳國皇帝的身份命令,又附上神武族正統之名下令,雙重施壓由不得他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