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瑞暗道不好:這丫頭,又要開始扯上輩子的事情了!
“自然光包含了所有的光色,你是五彩繽紛的,但綜合起來,就變成了一種自然光色,看上去就是白色。”她一副做科普宣傳的樣子。
凌承瑞嘴角抽搐:“還以爲你能說出什麼所以然,沒想到還是黑白。”
顧盈盈愣了一下,卻開始哭起來:“嗚嗚,大叔又欺負我……嗚嗚……”
李曜面無表情地安撫着顧盈盈:“乖,大叔欺負你,我幫你討回公道?不哭。”一邊暗自腹誹:狐狸那傢伙居然被叫成了大叔?真是——解氣呀!
顧盈盈擡起頭,迷惘地看了李曜一眼:“你幫我討回公道?那趕緊把大叔踹到河水裡去,把他淹了!那樣就不會再欺負蘿莉了。”
隨風和隨心他們強忍住笑:這個淹……幸好前面有一句踹到河水裡去,否則凌盟主可要——
大家都把同情的目光送給了堂堂武林盟主。
凌承瑞惱羞成怒地甩手而去:這丫頭,怎麼竟和自己作對!
李曜果然是心理素質非凡,雖然心裡面早笑翻了,但面上仍是一臉平靜:“大叔已經掉進河裡了,不會再欺負你了,別哭了。”
顧盈盈伸手抓住李曜的衣袖:“借你的紙巾用一用!”說着就拿去抹眼淚。
隨心等人對她這種瘋瘋癲癲的指鹿爲馬的行徑早就見怪不怪,以前還有過指着蘿蔔糕說是馬蹄糕。指着蜜糖說是毒藥的行爲。
李曜愣了一下:“紙巾是什麼東西?”
“紙巾你都不知道?哦,我懂了,你不是外星來的,你是外國來的。看這個樣子,莫非是棒子帥哥?”顧盈盈眨着眼睛。
李曜在心中嘆口氣:以後還是不要問了,越問越多奇怪的東西出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那一種懊惱,只是轉移了話題:“那現在,累不累。還是想做其他的事情?”
顧盈盈卻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能再借一張你的紙巾嗎?”
李曜越發不明白:“借來幹什麼?”
“我想看看你的紙巾是什麼牌子,我喜歡這種紙巾的味道。”顧盈盈淺淺地笑。
剎那間,李曜只覺得有一種溫柔情致在涌動。她說,她喜歡他衣服的味道,可不可以理解爲——
只是現在的她,是不清醒的她呀,等到她恢復正,是不是又要拒自己於千里之外?
他看着她的目光越發複雜。久久才點頭:“好。”於是他把外袍脫了下來,交給她。
顧盈盈接過,像抱着抱枕一樣抱在懷裡
。
“你好悶。都聽不見你說話。”她懊惱地嘟着晶瑩粉嫩的脣。
“你想要聽什麼?”他輕輕咳嗽幾聲。
“不如。講一講你們國家的故事吧!”顧盈盈還是抓住“外國”這件事情不放。
李曜沒有鬧明白:“大梁的故事,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顧盈盈搖頭:“你不是,你不是大梁國的。”
“那你是什麼國的?”李曜已經完全不懂她的話語體系了。
“我是中國人。”
他有了之前的教訓,不再追究那些名詞的含義,卻突然想起來,以前她也會說一些奇怪的東西。只不過都會解釋罷了:“那你講一講,中國的故事?”
顧盈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看着講累了縮在榻上的顧盈盈安靜的睡顏,李曜無奈地勾起脣角:白狐大氅在你身上,外袍也在你手裡拽着不放,你讓我穿什麼?
春寒料峭。冷風灌進屋子裡,李曜不由得輕咳兩聲。
習慣性地想要像以前一樣伸手刮一刮她秀挺的鼻樑。卻最終忍住了,只是輕聲開口:“盈盈,乖乖的睡,我先去看看我們的孩子。”
有一剎那,他只覺得歲月靜好,夏那日赫泰的目的,李筠的聖旨,甚至是她的不原諒,都已經拋諸腦後,彷彿他們,就是應該像現在這樣,平和安寧。
然而,他沒有忘記,沒有忘記攔在她面前的艱難險阻,沒有忘記她如今連神志也不清楚的危機。
看着懷中笑嘻嘻的包子,李曜面部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盈盈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凌承瑞嘆息:今天的狀況,他不是沒有看到,那冰塊在,丫頭似乎也被凍着了一樣,安靜了許多,就連飯也肯好好吃了。可是……
“你知道嗎?她有身孕的時候,神志不清楚的時間更加不愛吃飯,更因爲行爲過激,我們常常只能點她的睡穴,把一碗一碗的燕窩粥在她昏睡的時候灌下去,幸而,孩子總算平安出生了。”
李曜自責地咬着牙:“也許我就從來都是天底下第一大惡人,就連她受過什麼苦楚,我都一無所知。”想一想那樣無助的她,他心如刀絞,懊悔不已。
凌承瑞搖頭:“其實連我也不甚清楚。你和她,當初到底是爲什麼,中了合歡蠱?”
李曜放下兒子,走出房門。
屋外飛雪漫天,純白無暇。
站在長廊上,李曜開口:“是不是去年二月,她才變成這樣的?”
凌承瑞點頭:“二月十六,元悟找到她,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後來昏睡了十幾日,才醒過來。以後,就在清醒和糊塗中交替。”
李曜低頭:那麼,是雲山之事對她的影響?
“怎樣才能治好她?”
凌承瑞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卻又爲那個想法唏噓不已:“拿你的生辰八字來。”
……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午後雪初歇,悠揚的歌聲飄蕩在別院之中,帶着一點惋惜,卻隱隱含着不棄,給冬日突兀的枝丫帶來一抹亮色。
凌承瑞被歌聲吸引走出屋,似乎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
段絮佳穿過庭院而來,對身邊的丫鬟說:“肯定又是明慧姐在唱歌。自從顧姐姐教了她這首《金縷衣》,她天天都唱,我們且去看看。”說着走向了歌聲的方向。
“今天顧姐姐狀況倒是好了不少,也難怪你有心情唱歌。”段絮佳說着進了葉明慧的屋子,脫下貂裘。
“可不是,凌承瑞告訴我,那個冰塊有一種冰凍人的神智的武功——”葉明慧煞有其事的說。
段絮佳撲哧一聲笑出來:“虧你出身武林世家,自己武功也不差,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武功呀!”
“哎呀,不過是開個玩笑,也不配合一下!”葉明慧不甘地撇撇嘴。
“你說,和親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辦呀?”段絮佳還是十分擔憂。
葉明慧一攤手:“我是沒有見過,那個什麼夏那日,什麼赫泰的是扁是圓,但想來長得也不差。按照我家郡王的本事——最好就是嫁過去,然後把北漠的大權自己拿下來,把那個赫泰當男寵,自然要再多找幾個男寵!比如那個冰塊,我看就很是當男寵的料!”
段絮佳差點沒被嚇趴:葉明慧這個“計策”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
葉明慧看着段絮佳那一副驚愕的樣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你的樣子就是不爭氣,京城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也就是我家郡王還能入得了眼;晴妹妹也還不錯。你呀,就是太過於謹小慎微。對了,這次回去,姐姐我幫你找一個大官嫁了,讓你那個前夫看得眼紅!”
不過葉明慧好像忘記了,她舉的兩個例子,可都是未婚先孕,不合這個時代的禮教……
段絮佳不以爲意地笑笑:“我管他眼不眼紅,總不能爲了氣他,把自己的終生就隨便託付了。”
“口是心非,還想着他呢!”葉明慧給了她一記白眼。
段絮佳只是清淺笑着,沒有回答
。
傍晚,顧盈盈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面前都是她喜歡吃的。
李曜給她夾了一些菜,催促她吃飯:“怎麼只看不吃?”
“因爲,”顧盈盈點着頭,“比起早上的蝦餃,你的進步很神速。不如,去雲水間當廚子怎麼樣,工資可以商量!”
李曜微不可查地搖頭:怎麼都糊塗了,還是想着銀子?
“我不喜歡雲水間,給你當廚子怎麼樣?”李曜認真地說。
顧盈盈眨巴眨巴眼睛:“我總覺得你目的不純。”
“那你說說我有什麼目的?”她總是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你是外國來的……莫非,你是要竊取我國機密的間諜!”顧盈盈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
李曜已經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只是平淡地問:“爲什麼覺得我是?”
“像你這樣長得好的呢,應該去演藝圈混,卻願意當廚師,事出無常必有妖。”
李曜應對她的怪名詞已經有了經驗:“那,去演藝圈有什麼好處?”
“錢多還能出大名,怎麼不好?我要是長得好,我也去混演藝圈!”
李曜依然沒有猜測出演藝圈是什麼東西,決定繞開這個話題:“那,你還吃不吃?”
顧盈盈高興地拿起筷子:“當然吃,都是我喜歡的菜呢。”
說完又頓了一下:“不過要是有意大利麪就好了。我還想吃鬆餅。”說着便開心地吃起來。
李曜滿心疑惑:意大利麪是什麼?鬆餅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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