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眼前似乎浮現了那抹身影,一如千年前初見,笑容澄澈,踏雪而來。
竟不由得有些失神。
“你。”
傾燭頓時失語,眼底浮現一絲苦澀,“你怎麼能懂。”
她不傻,也不不癡,更不愚忠。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姐給的,不管別人再怎麼指責她,小姐都相信她,就算家人都放棄了她的生命,小姐都不曾放棄她。她難過的只是小姐不過一次固執,卻落得大家這番下場。七年折磨,七年悲痛,卻再不及與小姐重逢的剎那之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夜微涼,風吹拂,木屋內依稀傳來孩子玩耍的聲音,女子柔和一笑,擡頭看着眼前同樣失神的冷峻男子,輕言:“你且說你之意,枉在救我一命,自然會鼎力相助。”
“你倒是直接。”韓墨塵搖頭輕笑,眉眼間卻不見得半分的笑意,“幫我找一樣東西,想必應是秘寶,名爲‘玲瓏奪魂珠’”
當年她便是因爲玲瓏奪魂珠而失去蹤跡,今日觀天象,七星移位,天生異變,應是時機成熟之時,此時不尋,更待何時?
“好。”
女子聲音清澈柔和,卻堅定果斷。
不論是因爲眼前之人救過她的命,更是爲了儘早完成小姐交於的任務,助小姐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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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是時機麼?”
棋子落下的聲音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晰,老者容顏蒼老,言語卻終氣十足,神色威嚴。
“時機便是此刻。”
男人輕笑,手指輕挑,便吃了粒白子,一時時局瞬轉,陷入僵局。
“你可知,你走哪一步都會滿盤皆輸?”男子姿態不拘,手指輕輕摸了摸高挺的鼻樑,濃眉之下的眼睛銳利而血腥,笑容異常的嘲諷。
“二殿下此言差矣。”
蘇丞搖頭,卻突然起身讓位,示意一直站在身後的凌長郡坐下,道:“未來與你爭這天下的,不是我,是她。”
老者單手背在身後,一手緩慢的捋着自己的鬍鬚,那暗藏着精光的雙眼彷彿通透一切,高深莫測。
經過那麼多年的沉澱,蘇丞的權宜之術愈加的讓人捉摸不透了。
此處依舊是雙方勢力相遇的戰場,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兩方之人卻彷彿不曾聞到,各自勢力以半圓的姿態圍繞待命,似乎只要一棋不和便要動手相對,一觸即發。
赫連渠眯眼看着眼前年輕沉穩的女子,笑意莫名。
凌長郡卻是突然擡頭看他,眸色冷靜,毫不遜色。
“二殿下,指教了。”
言落,又是一番你來我往,一棋風詭異狠辣,步步爲營,一棋風行蹤不定,深謀遠慮。
卻是和棋。
“二殿下,你看?”
蘇丞滿意的笑着,看向女子的神色有些讚許,正要接着說些什麼,那赫連渠卻突然大笑出聲,笑聲不羈豪放,久久迴盪。
“原來我們女尊曾經的公主殿下也會有這般的心計,佩服,佩服。”
男子隨意扯了扯腰間的皮鞭,拍着手站起身來,雖面容帶笑,眸色卻冷厲如冰。他終於停止了笑聲,冷聲開口道:“然你們終究棋差一招。不是實的棋差一招,而是你們算漏了一點。”
“從一開始你們便算計着和局,可爾等不知,若非本殿下有意爲之,你們也無法得逞。”
“所以說,殿下是有意與我們合作麼?”凌長郡輕笑的擡頭看他,接過下屬遞上來的水壺,輕抿了一口,言語平靜,姿態優雅。不曾因爲對方的起身而被壓下絲毫的氣勢。
“哈哈哈。”
男子仰天長笑,深邃的五官更顯豪氣萬千,長鞭一甩,語調輕佻帶笑:“若要與梁氏皇朝爲敵,褚衛我再瞭解不過。”
“你們以爲他每次輸贏都是牽着我的鼻子在走麼?”
“戰場之上,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
自慕千雁被關進天牢之後,外邊的局勢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今日已是第二夜,金鑾殿內,燈火通明,笑語晏晏,好不熱鬧。
只待人潮退去,送走了那幾個後宮之中趨炎附勢的妃子,一直躲在屏風之後的男子才走了出來,輕輕擁住了身側的衣衫華麗的女子,俊逸的面容上,一雙沉靜如流水的眸子裡溢滿了深情。
“在想什麼?”
南司吻了吻懷中女子,修長的手輕輕的覆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摸着那用小巧的棉花包裹撐起來的肚子,好像正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我在想,這次讓公冶玉那個賤人太過好過了。”
慕千憐側身攀上南司的肩膀,紅脣微微張着,那自喉中逸出的嗓音,酥媚入骨。衣衫半落,露出香肩瑩白如玉,那眉眼妖媚,似要奪人魂魄。
本意想趁機給那賤人狠狠一擊,陷害其傷她腹中孩兒,冠以謀殺皇后龍子的罪名,讓其永世不得翻身。卻不想棋差一招,事發突然,此刻腹中孩兒報喜不過幾日,根本不是流產的好時機。
“沒事,那女人心機太深,定然很快便會翻身,到時再來狠狠一擊,也是不錯的。”
他突然將懷中女子橫空抱起,眼眸深情,氣息卻微微有些紊亂起來,步履快速的走近了裡屋,關上了屋門。下一秒,紅簾帳暖,有聲聲妖媚入骨,衣衫落了一地。
“那……是否,該見見歐陽……嗯~歐陽將軍了?”
女子氣息紊亂,嬌滴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伴隨着男子低沉的喘息聲,分外的****。
“明日便給你安排。”
上方的男子突然加大了力道,慕千憐壓抑不住的驚呼起來,隨即才咬着牙怒斥:“你幹嘛?”
“懲罰你。”卻是突然一個挺進,呼出的熱氣縈繞在耳畔,南司輕輕的咬了下身下女子的耳朵,脣角盪漾起溫柔的笑,“專心點。”
“唔……”
很快,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擁有憐兒了……
……
時間過得飛快,不過轉瞬之間,天色大亮,營帳之外堆滿了前日夜裡殘留下來的木炭,將士們早已起身操練,火頭軍也同樣在後邊忙碌着,不久便是飯香四溢,令人食慾大振。
“好餓……”
身着盔甲的少年郎饞兮兮的看着炊煙傳來的方向,只感覺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叫,白皙俊俏的小臉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委屈極了。
突然一個大巴掌就從後邊呼了過來,手下絲毫的不留情,嚇得少年一個咋呼,疼的眼淚汪汪。
“褚衛!”
“叫褚將軍。”
那少年身後的男人臭着一張臉說道,那看着少年的眸子陰森森的。
“你叫我叫我就叫啊?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白皙的小臉猛的皺了起來,他瞪眼看着眼前高了他不止一個頭的男人,差點跳起來。
“自然,本將軍可是你的上級,我親愛的少將。”柳眉輕挑,褚衛俯身看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滿是鄙夷戲謔之意,“還有,你是香?還是玉?我可不曾看出來。”
此言一出,柳新月面色猛然一僵,原本苦巴巴的一張小臉瞬間就冷了下來,轉過身就對着擋在身後的那堵人牆狠狠的一推,口氣冷的煞人。
“你過來,我們商量一下。”
“奇怪的小子。”猝及不防之下,男人被推得微微朝後一個趔阻,卻是突然莞爾一笑,吊兒郎當的叼着根長在路邊的野草,揹着手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呵,這小胳膊細腿兒的少年郎別看着跟個姑娘似得,力道倒還挺大。性子也奇奇怪怪的。
不過沒事,給他褚衛辦事兒,只要有腦子就成。這小子,就是不缺腦子。
“說吧,何事?”
慢悠悠踱步走到營帳之外時,差不多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卻是還沒有開始用飯,可柳新月卻是不知從何處折騰來些飯菜,早已坐在營帳內吃上了。觀那速度,風捲殘雲,好像餓了他幾百年,樣子卻是斯斯文文的,一點兒也沒有狼吞虎嚥的樣子。
“你這小子,怎麼斯文的跟個丫頭似得。”
褚衛拉開簾子的時候,正巧看到柳新月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坐在將軍的位子上大吃大喝,卻是也不生氣,一把攬過少年郎單薄的肩膀,笑容放蕩不羈,整一個哥倆好的樣子。
柳新月卻是猛的拉下了臉,用肩膀藉着身側男子的力道狠狠的朝他的腹部撞了一下,“你纔是丫頭,你全家都是丫頭!”
“對啊,本將軍家除了我自個兒,確實都是妹妹,一羣咋咋呼呼的小丫頭。”
似乎來了興致,褚衛笑眯眯的看着身側的少年郎,一雙桃花眼盈滿了笑意,卻真真是勾人的緊。
太妖孽!
不知怎的,少年的面色突然一僵,低頭狠狠的扒了幾口飯,似乎吃的太激動,擡頭的時候那白皙的小臉還有點紅撲撲的,秀氣的鼻子抽了抽,這才滿足的站起身把將軍的位置給讓了出來。那小臉兒紅紅的,眼神忽閃忽閃,就是不看邊上身姿頎長,笑意不拘的男子。
褚衛行爲舉止放蕩不羈,不拘小節,藐視朝綱,那可是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