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吹來一陣風,吹起地面上飄落的枯葉和殘花,在一片銀白的月華中,分外的美麗。
雪靈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慢慢走遠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
這可真是……
在這個叫做慕千顏的少年面前,他們的問話簡直就是無用功。
“你看,我早就讓你別問了。”
男子無奈的攤了攤手,對身側容顏似雪的女子說道。
女子似乎有些生氣,原本就冰冷的俏臉上,臉色又冷了幾分,說道:“也並非我本意,只是覺得既然來了,還打了照面,倒不如探查清楚的好。”
“那現在怎麼辦?”
“嗯,還不確定那人到底是男是女,一切等主子畫出那人的肖像再說吧。”
“你確定?主子雖然通過記憶水晶看到了那人的模樣,卻並沒有看清,這樣畫出來的肖像能有什麼用?”
“至少給了些尋找的方向,可以辨別一二。”
說話間,一男一女的交談聲在夜色中慢慢淡去,兩人早已離客棧後院有些距離了。
院落內,終於恢復了夜色該有的安靜。
後院的房屋內,一扇窗被人從裡面慢慢的推了開來,一箇中年男子小心的從窗口探出了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院落內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又關上了窗。
“夫人,他們走了。”掌櫃的從窗臺旁走到桌子邊,將油燈吹滅,對躺在牀上一臉虛弱的妻子說道。
“咳咳,哎喲,這次在這兒住的都是羣什麼人啊……咳,咳咳,太危險了。”
“唉,你早些歇息吧。”
……
然,此夜,未眠。
此時,已是三更天,天邊月色如水,在濃重的夜色之中顯得分外的柔軟,此刻夜幕下的客棧環境處處透着一股讓人說不出的詭秘。
那些某個讓人不曾注意的角落,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一間房間的窗邊,還透着昏黃的燈火,在墨色渲染的夜色之下,隱隱綽綽,讓人看不大分明。
“回稟公子,剛纔……”
一個穿着侍女服飾的女子恭敬的對身前身穿黑色緞子長袍的少年行李稟告道,那面色冷靜,正在陳述剛纔在馬廄發生的事兒。
然,少年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不必說了。”
“啊?這……”女子似乎有些意想不到,擡眼向身前一臉漠然孤冷的少年看去,心下揣揣然。
她知道眼前之人雖然表面上的身份是梁氏皇朝的寵妃裘妃娘娘,但實際上曾是褚衛褚將軍的棋子,在宮中的暗線。
不過,不管如何,眼前的女子終歸是在深宮之中久居的人,能在這樣的深宮之中生活下來並且成爲皇上的寵妃,那心機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想法定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她現在擔心的是,眼前之人口上讓她不必講述剛纔馬廄之內發生的事兒,心中會不會對她有所懷疑猜測呢?
想到這裡,女子的心裡有些緊張擔憂起來。
慕千雁看着眼前似乎陷入深思的女子,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不過也可以揣測一二,不由得失笑搖頭,道:“柳綠,你不必多想,方纔我來之前在馬廄上發生的事兒你不必說我也大致清楚,所以你也不需要解釋了,若我真對你有什麼懷疑,自然不會還讓你待在身邊。”
此話一出,倒是讓柳綠有了些許的放心,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倒是另一邊站着的桃紅和張無存,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不曾發言。
慕千雁看了那兩人一眼,也不曾說什麼,兀自倒了杯茶,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桌面,眸色略深。
方纔,若不是客棧掌櫃的及時發現馬廄中情況不對而來找她,只怕以柳綠的性子被那兩人挾持後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而今晚出現的那兩夥人,實在是難以看出他們身後之人是誰,最終目的到底何在。
唯一能知道的是,這兩夥人現在都不打算殺她,而其中一夥人的身上有銀色的火焰標誌。
雖不知這身上帶有銀色火焰標誌的人是幕後之人所僱的殺手還是幕後之人的手下,但是隻要弄清楚了這個銀色火焰標誌所代表的含義,很多事情就會方便很多了。
思及此,眸色,微微一冷。
好啊,她慕千雁尚自還沒有什麼動作,這些人倒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我們就來看看,鬥到最後,到底是誰輸,誰贏!
少年纖薄的紅脣微微一勾,淡眉一掃,那孤傲幽深的眸子中,冷意乍現!
“說吧,你們在醉花樓都探聽到了些什麼消息。”一身黑色緞子長袍的少年突然轉過身來,那靜靜投來的眸子,冷的讓人驀然心慌。
然,那張無存和桃紅兩人聽眼,只是對視一眼,眉心微鎖,竟是不曾回答,似乎斟酌了半天,張無存才緩緩開口說道:“公子,這波斯舞娘那兒也沒什麼花頭,問題倒是有一個。”
“哦?”慕千雁心念微動,看向那口吻有些遲疑的大漢。
“就是這些波斯舞娘們根本不打算帶小廝過去。”桃紅接口道。
張無存曾對桃紅說過,慕千雁的打算是想要扮演跟在波斯舞娘身側的小廝,以此混進歐陽府。
爲何須是小廝?因爲焰火隊這個僱傭兵團隊里根本就沒有女子,所以只能扮演幫那些波斯舞娘搬東西的小廝。
而如今得知那些波斯舞娘們根本不帶男子進去,到當真是出了一個難題。
此話一出,慕千雁也不由得微微擰了眉頭,然,只是瞬間。
“不過是小問題罷了,不足爲奇,你們在醉花樓內可有探知具體時間和她們進入歐陽府的方式?是她們自己去還是由歐陽府的人來接?”
“時間差不多是在明天下午申時,不過歐陽府的馬車是否來接……這……”張無存搖了搖頭,只是配着那面上神情,卻是不知道是何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