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柔一下像瘋了一般,一把抓,住軒轅唸的衣領:“你還我嫣兒,還我嫣兒。”
“顧惜柔,你不要這樣,念兒他也不是故意的。”眼見着軒轅念吊在顧惜柔的手中臉色慘白,沐傾傾顧不得一身是水,趕緊從顧惜柔手中將軒轅念搶了回來。
“娘,親,念兒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軒轅念抱着沐傾傾哭的稀里嘩啦,直晃着腦袋。
“出了何事?”軒轅墨聞訊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顧惜柔一下便撲了過去,腳步慼慼的倒在軒轅墨的懷中:“皇上,您可要爲嫣兒做主,他,是他,是他將嫣兒推入水中的,可憐了我的嫣兒了,就這麼沒了。”
軒轅墨瞧了一眼瑟瑟伏在地上的宮女身旁那早已沒了呼吸的女嬰,心中滿是不忍,輕輕的拍了拍顧惜柔顫抖不止的脊背,輕聲安慰:“惜柔,不要難過了。”
“阿墨,念兒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沐傾傾拉着軒轅念一下跪在軒轅墨跟前。
顧惜柔偷偷的瞧了一眼沐傾傾,伏在軒轅墨的懷中哭的更爲悽慘了:“皇上,你可要爲嫣兒做主,爲惜柔做主,嫣兒,她死的好冤。”
軒轅墨無奈的嘆了口氣,扶上顧惜柔:“朕先送你回宮。來人,趕緊將小公主好生安葬了。”
“皇上——”顧惜柔執拗着不肯離去,緩緩站直了身子,一下便又暈了在了軒轅墨的懷中。
“我先送惜柔回去,傾傾你放心,此事我定會妥善處理的。”軒轅墨瞧了一眼沐傾傾又瞧了一眼倒在懷中的顧惜柔,輕嘆了口氣。
月依舊清冷的懸在半空,沐傾傾猶豫不決到底還是入了顧惜柔的寢宮,門口的宮女正欲匆匆去報,沐傾傾擺了擺手,怕是她也不一定願意見她,只是軒轅嫣之死終究是與軒轅念脫不淨關係的,她到底還是要來瞧瞧她有沒有好些了,她才安心。
沐傾傾伸手正欲輕釦上門,屋內卻傳來極爲細小的說話聲,軒轅墨也在,或許是一直在吧,她剛經歷失女之痛,他定是要安慰她的,即便只是安慰,也讓她心口堵的厲害。
伸上前的手緩緩落了下來,沐傾傾瞧着門窗上緩緩重疊在一起的剪影,終是忍着淚,背過身去。
夜涼如水,入骨入髓,腳下的步子不覺有些踉蹌,直往宮外奔去。
“惜柔,念兒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朕希望你——”軒轅墨將顧惜柔緩緩扶直,微微錯開了些距離。
“皇上是要惜柔不要計較?”顧惜柔緩緩倚着牀,帶着淚脣畔牽出澀澀笑意:“那可是惜柔的骨肉,惜柔唯一的寄託。”
“要如何,才能稍稍讓你安心些?”軒轅墨不忍,他只想儘量補償與她。
“皇上當真願意補償惜柔?”顧惜柔微微收了淚,卻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嗯,你儘管說便是了。”軒轅墨輕點着頭。
“那皇上能給惜柔一個孩子嗎?”顧惜柔緩緩擡了眼,有些怯怯的看向軒轅墨。
俊朗的眉慢慢擰做一股麻花,軒轅墨緊抿着雙,脣,半響,才徐徐開口:“朕能給你的便只能是錦衣玉食,朕給不了你心,亦給不了你人,惜柔,即便你我真有了孩子,你也不會快樂的,這輩子,我是再也不會讓她離開我,更不捨得再見她傷心難過。”
白皙的小臉一下褪了所有的血色,面色如灰,明知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自取其辱,錦被早已在手中揉做一團,另一隻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似乎也不覺得疼。
“皇上,不好了。”門口是雙兒急切的聲音。
軒轅墨一下站起身來,腳步匆匆趕往門口。
“皇后她——”雙兒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軒轅墨一把抓,住了手臂:“她怎麼了?”
“連夜出宮了。”雙兒好不容易將話說完。
軒轅墨瞬間撒了抓着雙兒的手,腳下步子不覺匆亂:“這麼晚出宮,去哪了,你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出宮。”
“雙兒失職。”雙兒緊緊跟在軒轅墨的身後。
顧惜柔無力的趴在牀,上,她聲嘶力竭的喊了那麼多聲,軒轅墨卻像沒聽見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夜,軒轅墨差點將洛城翻了個底朝天,卻依舊沒有瞧見沐傾傾一絲半點蹤影。
“不過是一夜時間,皇后應該也走不遠。”雙兒在一旁小聲同白奇嘀咕着。
軒轅墨的腦中忽而像閃過一道光,隨即便又匆匆提起步子,掉轉了方向,急急忙忙趕去。
天色初明,崖底還縈繞着層層淡淡的霧氣,微薄的光透過雲層淺淺淡淡的落在那霧氣上,帶着淡淡的金輝。
懸崖邊清冷孤寂,軒轅墨迅速翻身下馬,一眼便瞧見了懸崖邊那隻精緻的繡花鞋,心頭一緊,彎身撿起揣入懷中。
“皇上——”還未等雙兒白奇反應,軒轅墨便縱身跳下了懸崖。
耳旁是呼呼的風聲,一條粗,壯的藤蔓緊緊攀着崖壁,一路蜿蜒而下,直達崖底。
大,片,大,片的湖水依舊平靜無波,泛着凌凌波光,湖畔,一抹白色身影正面對着湖靜靜的坐着。
軒轅墨不由心頭一喜,大步上前,一把便將沐傾傾拉入懷中。
“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明明是想責備,更多的卻是擔心,環抱着的手臂愈發的收緊,似乎害怕懷中的人兒下一秒便會消失不見。
“你怎麼來了?”沐傾傾從軒轅墨的懷中緩緩擡起頭來,心頭既驚又喜。
白皙的小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帶着幾分倦怠,軒轅墨不由心疼的伸手輕輕撫上溼漉漉的淚痕,輕輕擦拭着:“聽說你連夜出了宮,我怎麼能不來,這一夜,我都將洛城翻了個遍,卻在懸崖邊撿到了你的鞋子。”
軒轅墨說這話是,聲音依舊帶着顫抖。
“是我下來時不小心弄丟的。”沐傾傾含,着淚,輕輕笑了笑。
“爲何一聲不吭就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擦着淚的手緩緩停在了尖尖的下巴上,這一刻,他的心還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