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逃婚,墨銘軒並沒有追究,皇上也沒有。聽說溫凝逃婚後,皇上感動的熱眶盈淚,總覺得皇位穩固了一些!溫凝真是爲他分憂解勞的好孩子。
但是滿城的風言風語卻是擋不住的。墨銘軒爲了躲這些,特意申請出去訓練新兵。皇上深怕他又看上誰,立刻批准了。京城裡就只剩下給大家看笑話。
“丞相大人啊,自古雖然秉承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畢竟婚姻大事,還是孩子自己願意的好。咱們做父母的,也要看開啊!”禮部侍郎如是道。
溫人傑笑着點頭稱是,心裡暗罵,你還禮部侍郎呢,慫恿他閨女離經叛道?信不信老紙參你一本啊?
溫人傑滿臉寒霜地回了家。一進門,就扯着脖子喊:“誰都不許去找個逆女!我就當她死了!”
溫夫人在內宅,聽到他的聲音走了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老爺,您這是當誰死了呢?”溫夫人斜眼睨他,似笑非笑道。
溫人傑看到她,頓時氣焰矮了半截,縮縮肩膀。最近溫夫人心情也不好,女兒一聲不響地走掉,除了對他出氣還能找誰?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溫人傑乾笑着迎上去,搓搓手,有些侷促。
溫夫人瞪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低聲道:“不知道凝兒怎麼樣了,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獨出門過。”說着說着,眼睛就忍不住紅了。
所謂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溫夫人。
溫人傑不屑地撇撇嘴,她能怎麼樣,都是她自找的。溫人傑從來不擔心女兒的安全問題,她可不是自己出去的。
見夫人紅了眼睛,溫人傑又手忙腳亂地安撫她。聽到聲音出來的溫煜濤和溫煜天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搖搖頭,又回到溫煜濤的書房開二人會議。
溫煜濤嘴角掛着笑容,慢悠悠地坐在他窗前書桌前的椅子上。
“大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溫凝會逃婚?”溫煜天忍不住問出口。
溫煜濤擡起眼,看了他一眼,眸中滿是笑意,然後大方地點頭承認:“是啊。”
溫煜天下意識地皺緊眉頭,“爲什麼?”爲什麼不阻止她?
溫煜濤笑而不語,端起茶杯吹吹浮在上面的茶葉,輕吟一口,愜意地閉上眼。
溫煜天不滿,又催促了一句,“大哥!”
溫煜濤睜開眼,滿滿的笑意盪漾開來,俊朗的臉上掛着喜悅,他望着溫煜天,悠哉道:“你不覺得……讓墨大將軍吃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溫煜天默默的爲墨將軍默哀。
溫凝此時已經與扶蘇國一城之隔了,走到這,她是徹底的沒錢了。
三個人將馬車停在街邊,已經沒有錢去住店了,還好天氣已經回溫,倒也不是太冷。
喜兒捂着肚子,餓的臉色都白了,有氣無力地靠在溫凝身上,低喃着:“肉,我要吃肉……”
溫凝腦中不自覺的想起肉的滋味,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口水,“你不要說了,我好餓。”
汀蘭正在車裡睡覺,此時睡眼朦朧地坐起身,一把推開車門,嚇了溫凝和喜兒一跳。
“怎麼了汀蘭?”溫凝連忙扶住她,穩住她的身體,剛纔差點跌下去。
汀蘭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明,呢喃着道:“我餓了。”
溫凝淚奔,雷都打不醒的汀蘭,這下是餓醒的……
秦箏駕着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她們的身邊。
溫凝無精打采地擡眼望去,看到是她,便下意識的找尋那個身影。
“蕭姑娘,真巧。”秦箏帶着溫婉的笑意,好奇的目光在三人溜來溜去,“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因爲沒錢。這麼羞愧的話,溫凝怎麼說的出口?
喜兒動了動鼻子,嗅了嗅,“唔,京城七寶齋的豌豆黃,核桃酥,嘶……”這是吸口水的聲音。
秦箏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嘴饞的丫頭,都有些蒙了,“這……這是?”能逛靠味道就說出出處,而且七寶齋的糕點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那怎麼還一臉的饞相?
…………
溫凝抱着碗假裝當自己不存在。偷偷地了喜兒和汀蘭一眼,心裡鄙視,你們就不能低調點嗎?你們的吃相就不能優雅一點嗎?
在得知她們囊腫羞澀的情況下,長得又好,心地又好,總之什麼都好的某公子提議請她們吃飯。
白染夜並沒有露面,一切都是秦箏打理的。秦箏是這麼介紹他們的,他們是京城人士,公子姓白,此次是去扶蘇國求醫的。溫凝很是高興,“我們也是去扶蘇國的!”
秦箏有些疑惑,看了看三人,“你們也是求醫嗎?”這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怎麼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啊。
溫凝搖搖頭,“不是,我是去那裡看看的。”
這明顯的推託秦箏自然明瞭,也不點破,只是笑笑,又頗爲擔憂地看着三人,“你們三個姑娘家獨自上路,如今又身無分文,不如我去稟告主人,我們一起走,也算做個伴。”
溫凝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看美人的渴望佔了上風。她面露遲疑,猶豫地問:“那太不好意思了……”
秦箏瞭然地笑笑,“我還要回稟我家公子。”
溫凝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白高興了,嘴裡道:“應該的,應該的。”
秦箏笑着告退,一出門,臉上的笑容不見。看了一眼正無知的三人,勾起嘴角,眼裡閃過一抹嘲諷。
轉個身,回去向白染夜報告。白染夜已經洗漱完畢,披着一件衣服,正懶洋洋地靠在小榻上讀書。
秦箏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的清雅地聲音:“進來吧。”這才推門進去。
看到他正一身清爽,秦箏自然而然地柔和了表情,怕打擾他讀書,腳步放了輕了再輕。
白染夜翻了一頁的書,眼皮也沒擡,語氣篤定道:“她們答應了?”
秦箏輕笑着點頭,伸手爲他批了批衣服,語氣裡微微帶了一絲不屑,“我一提,她們就迫不及待的答應了。”然後嘆氣,“墨銘軒打仗的本事不錯,選女人卻是差了點。”
白染夜不置可否,又翻了一頁書,淡淡道:“有膽子敢耍墨銘軒的女人,會差嗎?”
秦箏心中一凜,笑意淡去,垂下頭,恭敬道:“公子,是秦箏一葉障目了。”
白染夜輕輕搖頭,放了書,扯起一個笑容,頓時滿堂失色,“我對這個溫凝,倒是很好奇呢。”
秦歌此時端着補品進來,正聽到這句話。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單獨地盛了一碗出來,接話道:“公子好奇她什麼?”
白染夜微微挑起眉頭,眼中滿是笑意,嚴肅道:“我當然是好奇,她是怎麼用一百兩銀子走了那麼遠的啊。”
秦箏忍不住笑出來,結果秦歌手裡的碗,遞給白染夜,嗔笑道:“公子越來越壞了。”
白染夜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接過,笑而不語。他低下頭,喝了一口湯,順帶着掩去了眸中的精光。
汀蘭睡醒了之後,才知道她們被包養了。溫凝對這個詞非常不滿,嚷嚷道:“怎麼能把我們純潔的關係說的這麼邪惡呢?這叫見義勇爲懂不懂?”
汀蘭打了個哈氣,揉着眼睛,掙扎着起身,掙扎糾結的,無比矛盾。“長的好看的就是見義勇爲,長的不好看就是別有用心。”跟她走了這一路,汀蘭對溫凝的性格瞭解的十足十。無數次感嘆,她家小姐怎麼就看上這麼個流氓呢?
溫凝被說的臉色一紅,嘟着脣,靠向喜兒,尋求安慰。喜兒正在吃早餐,是小二給送到房間裡來的,看到她靠過來嚇了一挑,將手裡的點心一抱,躲得遠遠的,“你不要過來,這些都是我的!”
溫凝頓時僵住,她怎麼就帶了這麼兩個人出來喲!一個死能吃死能吃的,一個死能睡死能睡的!
敲門聲響起,溫凝悲憤欲絕地去開門。汀蘭已經再度睡着了,喜兒防賊似的看她。
打開門,是秦箏。她臉上依然掛着淺淺的笑,“蕭姑娘,睡的可好?”
溫凝讓開身,請她進來,笑道:“挺好的。”能不好嗎,比睡馬車舒服多了。
秦箏笑笑,看了一眼正在吃的喜兒,和牀上明顯還在睡的汀蘭,眼中一閃而過的鄙夷。她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轉過頭對溫凝仍是和善的笑意,“公子讓我過來問,可不可以出發了?”
溫凝如搗蒜,連聲道:“可以了,可以了,你們稍等,我們收拾一下就出來了。”
秦箏笑着點頭出去了。
溫凝望着喜兒和汀蘭,揉揉額角,頭好痛。
終於在磨蹭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溫凝幾人總算是出來了。溫凝都沒敢看秦箏的臉,秦歌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秦箏卻是無動於衷,只道:“上車吧。”
三人還是用她們自己的馬車,秦箏姐妹用她們自己的。讓溫凝失望的是,又沒見到白染夜。
溫凝忍不住望向他們的馬車,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