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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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給我抓起來!”

正含羞坐在喜牀上的桃之枖聽到這聲音後,只愣了愣,頭上的喜蓋就被人粗暴的掀了開來。

長久的黑暗乍見明光,讓她不自覺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到的卻是輕紗蒙面的嫡姐桃寒蕊,她嫋嫋而來,搖曳生姿,若扶風細柳,妖嬈無限,只是眸間冷光,犀利如刀,破壞了優雅的氣質。

“姐姐……”

她不解地看着步步緊逼而來的桃寒蕊,喃喃開口。

“我可沒你這個不要臉的妹妹!”桃寒蕊聲音悠揚如冷泉叮咚,卻亦如冷泉之寒之徹骨。

纖纖素手,曼曼柔夷,若蔥白嫩筍,輕擡起桃之枖精緻的下巴。

指,冰涼,透着寒梅幽香,瞬間通過她的肌膚傳到了她的血液,寒了她的心脈。

冷,徹骨的冷!

“姐姐……”她條件反射地往後瑟縮了下。

“啪!”

手,還是那支絕美的手,一道白光閃過,卻是狠狠的掃過了她的臉。

“呸,小賤人,我說過,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妹妹,一個敢搶我男人的下賤東西也敢自稱是我的妹妹?!”

“姐……呃……大小姐……我沒有……是母親,是母親讓我代你嫁給四皇子的。”她含着淚看向桃寒蕊,楚楚可憐。

只是這樣的桃之枖更激得桃寒蕊氣性大發,她想也不想又是一個耳光煽向了桃之枖。

“大小姐!”桃寒蕊的奶孃點虞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搖頭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她的臉可值錢呢。”

桃寒蕊眼微閃了閃,悻悻道:“小賤人,先饒了你的臉,不過不能饒了你的身!”

就在桃之枖感覺不妙時,桃寒蕊戾聲道:“來人,避過她的臉,將她給我拉下來給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即可!”

“是!”一羣如狼似虎的下人拉下了桃之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不要……嗚嗚……大小姐,不要……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桃寒蕊恨恨道:“錯就錯在你嫁給了四王爺!”

“那是母親與父親作主讓我嫁的!當初是你建議的!……啊……”

“是,是我建議的,可是你可知道我下這個決定時我的心在滴血?我心疼欲裂!你一個下賤的庶女怎麼能夠搶了我心愛的男人?怎麼能佔了四王妃這個嫡妻的位置?就算你死了,我以後嫁進來也只是個繼室!桃之枖!你說我怎麼能不恨你?我一個堂堂候府的嫡小姐卻只能當繼室,而正室卻是你這個卑賤的的庶女?你讓我從此怎麼擡起頭來?”

“不能怪我……嗚嗚……是你自己容顏損毀纔不能嫁進四皇子府的!”

“我容顏是怎麼毀的?難道跟你沒有關係麼?”桃寒蕊氣急敗壞的對着桃之夭狠狠踢了一腳:“要不是你那天生病沒有陪我去含香寺,我又怎麼會不小心從車上摔下來摔壞了臉?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我恨你!我恨你!爲什麼你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就那天可以替我擋災時卻生病了?要是你跟我一起去了,我只要壓在你身上,我怎麼可能受一點的傷害?

桃之枖!你這個小賤人!你說我該不該恨你?你毀了我的容啊!我怎麼可能饒得了你?”

“你瘋了!你瘋了!這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桃之枖抱着頭在地上翻滾着,痛苦不堪。

“是的,我是瘋了!每天看着你燦若朝霞的容顏我要瘋,每天看着你就含羞待嫁的神情,我要瘋!每天看着四皇子的眼神似乎留意在你的身上,我更是瘋得徹底了!我無時無刻地想毀了你!毀了你這張妖魅惑人的臉,看你以後還拿什麼去勾引人!哈哈哈!桃之枖,今天我就毀了你,讓你嚐嚐失去所有的滋味!”

桃寒蕊雙目露出兇殘的腥光,狠狠地注視着桃之枖。

“不……不要……你不能這麼做!”桃之枖嚇得手足無措,從桃寒蕊瘋狂的眼神中,她知道桃寒蕊是真的會這麼做的!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大叫:“我是四王子妃,大小姐,你這麼做會給候府帶來滅門之災的!”

“哈哈哈!”

桃寒蕊狂笑了起來,指着桃之夭輕蔑道:“桃之枖,你真是傻了麼?到現在你還在做白日夢麼?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一個庶女憑着長相就能入了四王爺的眼麼?告訴你!我能這麼旁若無人的在四王爺府裡處置你,那是四王爺親口同意的!哈哈,四王爺就算對你有些喜歡那又如何?不過是對你狐媚的容顏有些興趣罷了!你還真以爲四王爺愛上你了麼?呸,你這個賤人,也不看看你這下賤的胚子怎麼配得上四王爺這麼高貴的人!四王爺真心喜歡的只有我!你居然還奢望四皇爺幫你?做夢去吧!”

“不……我不相信……”桃之枖痛苦的閉上眼睛,不敢相信對她溫柔親切的四皇子會這麼對待她!

如果他對她無情,爲什麼會含情脈脈的看着她,許她一世的溫柔?

如果他對她無意,何況紆尊降貴地來百般哄她開心?

如果他對她厭惡,他又何必眼巴巴的求了皇上的旨意娶她爲妃?

不,她不相信!

對,這一定都是桃寒蕊騙她的!

她要去找四王爺問個清楚,不知道是哪來的力量,她居然掙脫了衆人的包圍,衝了出去。

“啊!”站在門口的虞媽媽一個措不及防被桃之枖推了開去,撞到了桌角上生生的疼。

“小賤人,竟然敢撞我!”虞媽媽撫了撫自己的腰,衝到了就快衝出門的桃之枖身後,一把揪住了桃之枖的衣服,對準桃之枖的細腰就是狠狠一腳。

“啊……”桃之枖一聲慘叫撲了出去,撞到了門外走進來的人身上。

“砰!”來人回手一掌,將桃之枖擊進了屋內,桃之枖如斷了線的風箏摔入了堆滿了花生瓜子的喜牀。

“撲!”鮮紅的錦被,豔色的鮮血,零星而落,一如彼岸花開,妖冶盛開,彷彿爲她鋪開一條通往地獄的路。

“怎麼回事?”

耳邊傳來一道清冷而威嚴的聲音,雖然沒有一點的溫度,對桃之枖來說卻是如九天梵音。

“四王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希翼地看向眼前龍彰鳳姿的男子,男子一身五爪金龍大紅喜袍,更是襯得他人如珠玉,野性而優雅。

男子皺着眉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厭惡,涼薄,冷寒,如尖刀把割裂了她全部的希望,直接將她送入了地獄。

那曾經訴說無數溫柔情話的薄脣,吐出的卻是人間最爲殘忍的字句:“蕊兒,怎麼把她弄得這麼狼狽?要是傷了她的臉,豈不是全功盡棄?”

“雲哥哥,我的手疼!”

桃寒蕊嬌滴滴的依偎到了濯凌雲的懷裡,伸出如凝脂般的玉手。

濯凌雲心疼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埋怨中充斥着寵溺:“怎麼這麼不小心?傷着哪了?”“還不是這小賤人皮厚,把我手都打疼了?”

“你啊,一個小賤人值得你下手麼?也不怕髒了你的手!以後這種事讓下人做就行了,來,我給你吹吹!”

濯凌雲溫柔的執起了桃寒蕊的小手,輕輕的吹了起來。

桃寒蕊輕笑着,眼卻示威的看向了桃之枖。

看着這一幕,桃之枖痛不欲生的閉上了眼,任淚水橫流。

曾經,她不小心扎着手,他亦是如此的輕嗔薄怒表示着他的心疼,那一刻,她甜到了骨子裡。

這時,他依然溫情脈脈,只是卻是對着另一個女人展現,她,心如刀絞。

看着這一對狗男女,她的心在滴血。

她慢慢地擡起了頭,不甘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是你不能娶大小姐,爲什麼一定要娶我?”

“讓我來回答你吧。”桃寒蕊依在濯凌雲懷裡譏諷地笑:“那是因爲你長得太美了,而且你還是我的親妹妹,所以你的臉皮是最適合我的,要是在候府裡動手,萬一不小心傳了出去會影響爹爹的聲譽,在四王子府裡就不一樣了,所有的下人都是四王子與我的人,不會有一點不好的消息傳出去,等把你的臉皮剝下來後,只要讓你病上半個月再死,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嘿嘿,也就你傻,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妄想當四王子妃,也不怕辱沒了雲哥哥的身份!”

濯凌雲想到皇兄皇弟們知道他要納一個庶女爲妃時譏諷的眼神,看向桃之枖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不耐煩道:“好了,跟一個將死之人說這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動手?神醫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不……”桃之枖不敢置信的倒退着,拼命的踢着前來抓她的人,尖叫道:“不要,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我爹爹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桃寒蕊如看白癡般的眼神看着她大笑:“我的好妹妹,看來你真是傻了,要不是爹爹同意,你以爲我能這麼做麼?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告訴你,這神醫就是爹爹找來的,剝你的臉皮也是爹爹建議的,連把你嫁到王府再剝臉皮的事都是爹爹設計的!你說爹爹還可能再管你麼?”

“不……我不相信……”桃之枖痛苦的嘶吼,她不相信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至親的人算計的,就算爹爹不是最喜歡她,可是總有一份親情吧,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

“爲什麼?爲什麼?”她失神的低喃,不相信自己一天之內從天上墜入了地獄。

突然,她撲向了四王子,拉着他的衣袖,絕望的眼眸迸發出一絲的希望之光:“四王子,如果你不喜歡我,爲什麼要對我說那些情話?事實上你是喜歡過我的對麼?如果你說喜歡過我,我可以心甘情願的臉皮給大小姐……”

“不!”他冷漠地看向了她,掌風如刀斬斷了她扯着的那片衣袖,字字如刀的話戳入了她的心窩:“只是神醫說讓你保持最好的心態才能讓皮膚擁有最光澤的程度,也更利於蕊兒換皮,本王纔會勉爲其難的哄你,說來,那真是讓我噁心透頂的日子!”

“砰!”她聽到了自己心絃斷裂的聲音。

“哈哈哈哈……”她狂笑了起來,笑得涕淚橫流,笑得歇斯底里,笑得不能自已。

“快,給她洗乾淨臉準備換皮!”濯凌雲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擁着桃寒蕊揚長而去。

做夢吧!

就在他們轉身的一刻,桃之枖妖豔的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一字一頓道:“濯凌雲,桃寒蕊,我以我三魂四魄爲媒,詛咒你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哈哈哈!”

說完,她拔下了頭上的髮簪狠狠的劃入了自己的臉,血肉橫飛之中她撞向了泛着喜慶的牀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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