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說得對,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關鍵是到時候辦。她要怎麼辦?離開?和他一起演戲?或是弄死那些處心積慮靠近他的女人?不管她願不願意,假如她選擇了他,她無可選擇的,就必須走上這條路。
他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有些失望地站起來:“我還有事要和天~商量。你早點休息。”
“天維鈺,是怎麼回事?”她無法不關心他。
“他決定和我合作,我們各取所需。”彥信拉開門,一陣冷風吹進來,險些吹滅了搖曳的燈火,也吹散了初晨身上僅餘的熱量。
“假如你願意,也許你可以在萬龍島等到我去接你。”他扔下這樣一句話。
有些事和人,就美味的河豚,吃的人明知它有劇毒,卻又垂涎於它的美味,想着如果收拾得乾淨,吃下去也不一定會中毒。但結果往往出乎你的想象,僥倖的安全無虞地嚐到了美味,倒黴的,嚐到美味的同時也送了命。不過綜合下來,死的人畢竟是少數。
初晨現在要決定的,就是不要去嘗一口河豚的滋味。其實彥信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最後那句話也是告訴她,她可以選擇參與這個過程,也可以在結果出來以後再選擇。
她自然知道應該做的是,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並肩戰鬥。但是她是那樣的膽小,她沒有想象那樣堅強,她一直都在害怕,怕自己真的會遇到那一天,再次傷心傷肝。那樣的滋味她已經受過一次,不想再受第二次。
但她也明白,如果她沒有選擇參這個過程,結果出來之後,她再不可能選擇。沒有人會喜歡不勞而獲的人,她自己也不喜歡。就算是彥信不放棄她,她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坐在哪裡,她最終會做的只能是徹底放棄他。既然如此,該忘記的就要早忘記纔好。
初晨吹滅了燈,緊了緊身的衣服,打開門出去。
屋陰影裡站着一個人。看見她出來。向她點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初晨很意外。“羅二。你有事?”
二停下腳步:“公子命令以後都跟着你。我地命是你地了。”他強調。“公子讓我以後我只聽你地。但我個人地想法是。當你地命令和公子地命令相違背時。需得不傷及他地安全。我才聽你地。”
初晨記得牟興曾經告訴過她。這個羅二能在大雪崩中活下來並不是偶然。他其實是他們這羣人中身手最好地一個。只是深藏不露而已。也就是說。彥信比她更需要他。但因爲她要離開。他給了她最好地。他命令羅二以後只聽她地。這是要和她劃清界限了嗎?
一股惱怒油然而生。氣得她胸口悶疼。她還沒決定。他就已經替她決定了。他憑什麼總是這樣自以爲是?此刻地她。好像忘記了是己要求離開地。
初晨氣沖沖地問:“他去哪裡了?”
羅二看了看她地臉色。很識趣地說:“我去幫你請公子。”
初晨注意到他對她一直都是說我,你,連姑娘都懶得稱呼,而對彥信則是自稱屬下和公子,還有您。他對兩人的態度也很明顯,他只是彥信的屬下,而不是她的,一切都是看在彥信地面子上。她氣得翻了個白眼,這樣的人跟着她,就算是聽她地話,也會常常讓她氣得不輕的吧?
她轉念一想,也是,彥信對羅二有再生之恩,她對他,什麼都沒有,人家用這樣地態度對她也不奇怪。她煩躁的想,她可不可以拒絕這個人跟在她身邊呢?答案是百分之百地不能拒絕。
她圍着房子轉圈,猛然想到,將來不管她走多遠,只要一看見羅二就會想起彥信來,這樣一來,她怎麼能忘記他?彥信這廝,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表面上好像什麼都爲你考慮到了,簡直大度極了,但他不好過,還是要拉着她陪着的。
等她看見屋裡燈亮了,轉到門口時,彥信已經在門口等她好一會了。見她過來,彷彿就是對通朋友那樣,很平靜,很平淡的問她:“你找我?”
初晨沉着臉點頭,推開門,示意他跟她進去再說。
他不肯,杵在門口:“有什麼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他們還等着我呢。”
“你可真忙啊,大忙人。”初晨臉色不善,彥信眼睛閃了閃,扯扯嘴角,假裝沒聽出她話裡話外的諷刺之意。
“我不要羅二跟着我,蘇師兄自然送我到地頭。到了那裡宛凝也會照顧我,再說了,我也會照顧我自己。還是讓他跟着你的好,你比我更需要他。”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他。
“不行!”他臉色也沉下來,斬釘截鐵地說:“羅二必須跟着你。你身邊必須有一個完全屬於你一個人的人,這是原則。”
初晨諷刺一笑:“哈!完全屬於我一個人的人?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說吧,你要他跟着我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吩咐他以後只聽你一的了。
我要他跟着你,自然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你不要總是把事情想得那樣複雜。”彥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視着她,顯得很是問心無愧。
“可是我如果決定離開,就是打算再也不回來了。那麼,前塵往事,我該忘記的就要忘記,你放這麼一個人在我身邊,是要隨時隨地的提醒我,這世上還有你這麼一號人嗎?你不好過也要我陪着你不好過?不要太自私了。”
彥信的臉色變了,拳頭也握緊又放開,初晨不管不顧地繼續刺他:“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我不要他跟着我。你以後再做此類善事地時候,最好先跟我商量一下,看看我是否願意接受你的好意。”
她話音未落,就他一把提住衣領,揪進房裡,門被“嘭”的一聲砸上。彥信眼睛裡冒着火,將她逼入牆角,咬牙切齒地瞪着她:“小妖精,你到底要怎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要什麼?”
初晨有些心虛,又有些雀,她垂下頭,嚥下一口口水:“我不要你管我。”
彥信驟然放她,背過身,走到桌邊坐下,不發一言。晨有些失望,她需要一個留下來的理由,最好是他逼她留下來。
“你贏了。”他突然嘆了口氣,“我原本:_給你這個自由,讓你自己選擇,免得你將來後悔又恨我。但是你這樣作(一聲),無非就是自己又想留下來,又想把責任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將來出了什麼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自私自利的傢伙。”
他忍了忍,“算我倒黴,好吧,你所願,現在我開始逼你了。我不許你走,你必須跟着我,吃糠咽菜你都必須跟着我。假如你想偷跑,或者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我打斷你地腿。將來若是怎樣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反正都是我逼你的,不是你做錯了選擇。可以了吧?”
初繃着臉,“不可以。你說過不逼我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出爾反爾。”
信一口氣上不來,指着她:“你,你——”眼角覷見她微翹的嘴角,恨得只翻白眼,惡聲惡氣地道:“還不過來伺候你家大爺我就寢?等鞭子嗎?你喜歡這個調調,以後我就這樣招呼你。”
初晨對着他翻翻白眼,“你不是很忙嗎?不是還有人等着你嗎?還不去忙你的事情?”
彥信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拉住她往懷裡一帶,低聲嘟噥了一句:“你果然是我三世地仇人。我就知道不應該讓你知道那些事情,這就騎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初晨心裡甜蜜蜜的,“讓我知道哪些事情呀?我怎麼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說話要有根據,不能亂說的!”管他呢,既然是他硬把她留下來地,就不是她自甘墮落,哪裡管了自己是掩耳盜鈴。
黑暗中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
“你做什麼?不要亂動!我要睡覺。”
“你怎麼這樣小氣?摸摸也不行?”
“你摸了又能怎樣?你病了這麼久,身體不是不好麼。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呢。”話聽着還很堅決,聲音已經帶了些顫音了。
“你希望我摸了之後再怎樣?”男人賊兮兮的笑,笑得很無恥,按住女人推他的手,曖昧地說:“不要亂動,亂動等視於勾引。”
初晨狠狠掐了他一把,轉過身把臉貼到冷冰冰的牆上,讓身體的溫度降下來。她握緊拳頭,努力讓己身體保持平靜,不讓心裡突如其來的刺痛影響她。
她到底還是不能忘記那個夜晚,到底還是不能忘記那個剛剛在她肚子裡動了,很快就消失不見的小生命。就算知道不是他地錯,她還是忍不住要怪他。
她的異樣怎麼可能逃過彥信地眼睛。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她,擁緊她:“我們忘了從前的事情,重新開始好嗎?就算是你忘不掉,我也會給你時間,努力讓你慢慢忘掉。我今後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要無條件地相信我,這也是我們和平共處的一個首要原則。你記着,不管我做什麼,我絕對不會對不起你。好麼?”
初晨嘆口氣,“好。”心裡卻想着,假如有那麼一天,他真地不再愛她,她便悄無聲息的走了就是。
“想必你是知道的,我要走的路是一條不歸路,我需陪着我,和我一起並肩戰鬥,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但如果你什麼時候厭煩了,想走了,一定要跟我說,我不會死拉着你不放,但你一定要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裡,不能偷偷的溜走,明白嗎?”
他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嘆了口氣:“怎麼又哭了?”
半夜時候,初晨被一聲尖利的女聲吵醒,她最先想到的是,琉璃谷怎會突然有了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