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玥兒!當時陳博並不知道他懷孕了!”
陳博,大姐夫的名諱。
寧玥的眸光一下子冰涼了:“所以,是他把我大姐打成這樣的?”
陳氏意識到自己也被寧玥給套話了,當即急出了一身冷汗。這丫頭明明只有十三歲,怎麼就這麼厲害呢?陳氏啞口無言。
寧玥面若寒霜道:“不知道懷孕了就可以隨便打嗎?我大姐在你們陳家就是過的這樣的日子嗎?五嬸!馬寧馨是你堂侄!你怎麼忍心一直瞞着我們?”
欺負了大姐的人固然可惡,但幫忙隱瞞的陳氏就沒有罪孽嗎?
寧玥端起一杯茶水,朝陳氏的臉潑了過去!
陳氏被潑得滿頭茶葉,渾身冰冷,花容失色地倒退了幾步:“玥兒!”
寧玥指着她鼻子道:“別叫我名字!我沒有你這樣的嬸嬸!”
屋子裡的人全都傻眼了,陳氏是他們定縣出了名的潑辣人兒,這會子竟被一個小姑娘整得說不出還口的話來。
寧溪清了清嗓子,輕聲道:“妹妹,你過分了,五嬸終究是長輩。”
不是長輩她還不動手呢!不找個厲害的開刀,根本震懾不住這邊的人!
寧玥陰冷的眸光落在了柳兒的身上,柳兒從沒見過那麼陰翳的眼神,像個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正伸出骷髏一般的手,慢慢掐住了她喉嚨。
她呼不過氣了!
寧玥一字一頓地問:“陳博在哪兒?”
不告訴你。
“在書房。”
怎麼會這樣?明明不該說的,卻嚇得好像不受控制了。
寧玥淡道:“把他叫來。”
柳兒和張媽媽一起去了。
寧玥對寧溪道:“勞煩二姐姐將這邊的事稟報祖母,請她老人家過來。”
寧溪雖然不滿意自己被寧玥使喚,但她明白這邊必須留人看守,以防陳家又對大姐做出什麼封口的事來。看了一眼骷髏一般的大姐,寧溪還是決定被寧玥使喚一次。
寧婉與寧珍年輕不頂事,也跟着回了。
屋子裡只剩寧玥、馬寧馨與陳氏。
陳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寧玥淡淡睨了她一眼,道:“五嬸你且聽聽,我大姐究竟遭遇了些什麼,陳家告訴你的,又是什麼!”
陳氏硬着頭皮待了下來。
此時的馬寧馨已經完全哭成了淚人,寧玥將骨瘦如柴的她抱進懷裡,剛纔的冰冷之色完全不見了,眸光柔柔的,語氣也輕輕的:“大姐,別怕,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馬寧馨點了點頭,明明是個孩子,卻就是有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在寧玥的詢問下,馬寧馨把昨晚以及這三年的遭遇一股腦兒地說了。馬寧馨是長房庶女,大爺去的早,她娘在莊子裡把她生下來,一直養到十三歲,才被老太太知道,接回了馬家。
她與陳博是在莊子裡認識的,陳博不嫌棄她是庶女,大膽地娶了她。
其實那時,老太太並不看好陳博,老太太覺得陳家雖好,但到底是從外地遷居過來的,不夠知根知底,便託人說了賈家的嫡長孫賈俊。賈家出了一個郭大夫人,出了一個公主駙馬,怎麼也比陳家強的。
奈何她已經被陳博迷得團團轉,毅然嫁了過來。
嫁過來之後,她才發現陳家所謂的書香門第根本是騙人的,他們祖上以賣棉花爲生,到陳博祖父那一代捐了個官兒纔算擺脫了商賈身份。他們搬到定縣後,買通一批蛾子散播消息,說他們是湘西的書香門第,在湘西如何如何有名,族中出了多少了不得的子弟。其實呢?他們就是個,賣棉花的!
倘若這樣倒也罷了,至少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惡的是,他們還在湘西的時候曾經找道士給陳博算過一卦,說陳博的第一任妻子一定會與他和離。公公婆婆一邊信誓旦旦地說道士的話不可信,一邊又攛掇陳博將她摳緊。
陳博不再給她一分月錢,她只好花自己的嫁妝。
去年,陳博的兵器鋪子突然燙死了兩個客人,對方要一大筆賠償金,否則報官。陳博手裡沒那麼多現錢,就打上了她嫁妝的主意。
她不給,說那是留給孩子的。
陳博就打了她。
陳博不止打她,還打妞妞。
她想回孃家告狀,陳博就把她鎖起來,不准她與任何人聯繫。
公公婆婆勸過幾次,沒什麼效果,只得把陳氏找來。陳博唯獨聽這個姑姑的話,但姑姑一走,他就又開始對她家暴。
陳氏用帕子捂住嘴,小聲地抽泣了起來:“我沒想到他是因爲這個纔打你,還打妞妞……我以爲……”
“以爲我勾引了大哥是嗎?”馬寧馨苦澀地笑了,“我進門六年,與大哥說過的話不超過六句。那一次是他關着我,不給我飯吃,大哥看不過去打了他一巴掌……他就非說……我勾引了大哥……昨晚吃年夜飯的時候,我只是給大哥擺了一雙筷子,他回來就說我當着他的面……跟大哥眉來眼去……”
這個男人,簡直渣得不能太渣了!騙婚不說,還想靠女人養活,女人不養,他就家暴。怎麼?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己能征服這個女人嗎?發現征服不了之後,又開始懷疑妻子與人有染,真是個自卑又自負的傢伙!
“大姐,妞妞呢?”來了之後就一直沒看到她!
馬寧馨哽咽道:“公公婆婆怕他打妞妞,把妞妞接過去養了。”
“他們怎麼就不把你也接過去?”寧玥火冒三丈,擺明是想讓她姐姐被打死,那樣,嫁妝就是他們陳家的了。
不過……真的只是爲了嫁妝嗎?
寧玥犀利的眸光望進了陳氏拼命閃躲的眼睛,陳氏有事瞞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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