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楊九妹驚呼一聲,跳腳道:“一攪和我都把正事忘了!我爹讓你今天別回去了,晚點他讓人把東西都拿來,把那邊的院子退了,以後跟滿倉,七嬸都住店裡。”
“這是何道理?!”
楊九妹鬼鬼祟祟地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爹說來這的貴人多,你們住這兒安全,晚點王先生來了也住這兒。”
頓了頓又道:“誰知道那壞女人會不會再下黑手,她這麼壞,若是吳王還念着你娘,她必是要來找你麻煩的,還是住這兒安全點。”
滿月思索了下,道:“小心行得萬年船,大伯父的擔憂不無道理。”
頓了下又道:“其實咱們這酒樓還未徹底完工,後面還有好多房需要改造,既如此的話,索性留一進院子就自己住了,也省得再去外面租房。”
“早該如此了!”
楊九妹一臉羨慕,“十一娘,我真羨慕你,自由自在的,才12歲已是有這大產業,以後去了婆家也不受氣……”
滿月心裡一動,忽然問道:“大姐如何了?”
一說起大姐,楊九妹便是一臉懊喪,情緒低落地道:“還能如何?聽了我的話倒也回去爲了兩個孩子抗爭了一番,結果那畜生又偷偷虐待她,我都不敢再出主意了。”
“小打小鬧有什麼意思?”
滿月嘆氣,“大姐要是不強硬,總歸要被欺負的。”
頓了下又道:“九妹,你回去時帶上我的書信,然後帶着大姐一起來玩吧,當是散心。”
“啊!”
楊九妹自然是願意的,可一想到大姐已出嫁,不由忐忑地道:“能行麼?”
滿月嘿嘿一笑,道:“只要大伯母出面就一定行。”
“怎麼做?!”
楊九妹興奮了,就算大姐不能離婚,可若是能帶她出來散心,暫時脫離魔抓也好過在那兒受苦啊!
“我晚點就跟大伯母說,這兒來的貴婦人也多,我什麼也不懂,想請大姐來幫忙……”
“好主意啊!”
楊九妹拍着手,一臉興奮道:“那個翁溥必然不敢得罪你,這下大姐就能出來了!”
她說着就一把抱住滿月,在她臉上一親,嘻嘻哈哈地道:“十一娘,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足智多謀,我以後都聽你的!”
“……”
滿月嘴角抽了下,您老纔是姐姐啊!
“九姐跟大姐來了索性也住一段時間再回去嘛,我好多事都不懂,一個人也無聊得緊,我們姐妹也好做個伴。”
“嗯,嗯!”
楊九妹連連點頭,道:“我們現在就去說。”
“不急。”
滿月道:“我先去讓人給留幾間二等房,晚上都別回去了,等下午空點,我們就去把東西拿來,那屋子我們再轉租給他人好了。”
“十一娘,你思考問題都是走一步看幾步的麼?”
楊九妹眼露覆雜,“我既羨慕你的聰明,可卻也心疼你。你一定是吃太多苦了,有時覺你就跟我娘似的,對着你,就像對着她老人家,太沉穩了。”
滿月愣了愣,倒是沒想到素來跳脫的楊九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吐舌|頭道;“你說對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嘛!”
她倒是一句玩笑,可楊九妹卻是聽得心越發疼了,“十一娘真乃我輩女子楷模,大姐若是有你一半堅強,她就不會如此了……”
她的眼裡閃着淚花,楊滿月再次被她這種真摯的感情感動了,不由拉住她的手,用力攥緊,沉聲道:“只要大姐需要,我一定義不容辭!”
楊九妹反握住她的手,低低道:“謝謝你,十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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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的火爆出乎了滿月的意料之外,等她下樓想給自己家人留幾間標準間卻被告知所有客房已滿。
滿月也是覺有些詫異,雖然開張前她的確發了一些宣傳單,用了一些現代促銷手段,可這生意好成這樣,也太令人吃驚了!
再仔細詢問,才知原來好多還就是衝着她名頭來的。這個答案不由讓人蛋疼,這些大明的讀書人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難怪古人喜歡開文會比詩詞呢,原來這就是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啊!
自己被榮懷打着的時候抄了那樣一首,嘖嘖,自己是不是該再找機會去展示下自己的風骨,然後再抄一首?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起那滋味,算了,還是別找抽了,被打屁|股可不是美|妙體驗吶!
既是沒房可住了,自然也只能回去住了。
好在那個吳王妃就算要下手應該也不會這麼快的,所以租用地暫時還是安全的,而且也只是晚上睡覺嘛,大多時間還是在店裡的,索性還是等後面的房間全改造好了再搬也不遲。
只是如此一來,有一進院子是不能做客房用了,好在那個地方以前也是原東家的住所,稍微改造下,也就十天功夫便能住了。
大伯父見事不可爲也不再勉強,只是提醒滿月不能單獨出去,一定要派自己子弟跟着。看着大伯緊張的樣子,滿月心裡發暖。
他定是爲此事內疚所以才緊張過了頭,纔會這樣。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樣子,便安慰道:“大伯父,你不必緊張。也許只是我們多想了,再者現在吳王也不如以前了,那個女人未必敢來。”
“唉!”
楊守延長長嘆息了一聲,頗爲傷感地道:“我乃長兄,護弟弟安全乃是我的職責。當初要不我下妄言又怎會害得你父母沒了性命?我要如何跟祖宗交代?死了也沒臉見父親,更是對不起娘……”
“別人有心害人,想躲是躲不了的。”
“不行!”
大伯父的面目又變得猙獰了起來,“這個仇一定要報!那個該死的呂氏,一定是她使得詭計,我現在就去找你外公,只要他沒撒謊,那就可以肯定這事就是呂氏搗鬼了!”
“不可!”
滿月立刻道:“大伯父,不可明着去!我們得暗暗的來,面上還要裝出不和的樣子……”
楊守延張了張嘴,反問道:“你可有主意?”
“晚些時候我做小廝打扮,給他們送水去。”
“你不清楚當日的事,如何辯證?”
“大伯父你手書一封,把當日的事說清楚,我看看外公怎麼回答。”
楊守延琢磨了下,道:“只能如此了。”
說着便是提筆寫書信,滿月把信收好,打算明日早上再行動。
今日是開張的日子,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不管那個吳王妃會不會來,日子還是要過的。
到了晚間的時候,一盤賬,心情低落的大伯父總算是有了點笑容。
大伯母更是暗暗咂舌,一天下來利潤居然有上千兩之多,這樣算下來,一年不是得有有幾十萬兩的銀子入賬?!
大伯母被這個數據驚到了,可一旁的滿月卻是有些不滿意,只聽她嘀咕道:“都是那些大老爺,沒事來這兒幹嘛?簡直就是擾民嘛!他們不來,包間就能做生意了;他們來了,不但耽誤做生意,還白吃白喝的,不然就我們一個包間起碼能有3,40兩銀子入賬,如果按他們吃的標準,得有5,60兩利潤!這十幾個包間給他們一佔,我少了幾百兩銀子,可惡啊!”
大伯母嘴角抽了下,替那些老爺們掬了把淚。
那樣的部堂級的高官居然被一個小女子赤|裸裸的嫌棄了,在其眼裡的價值還不如銀子可愛,想想也是心塞啊!
不過十一娘這想法危險啊!不行,我得糾正過來,“十一娘,這話可不敢說。往日那些大人物咱們請都請不到,能來咱們這兒白是白喝也是咱們的榮幸,他們這麼一來,以後就在這地面上誰還敢找你麻煩?”
“我就是知道這個道理才苦惱啊!”
滿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臉跟個苦瓜似的,“唉!我也想目光長遠,可看着白|花|花的銀子跑了,這才知道,這目光長遠原來這麼貴啊!大伯母,我這是心痛啊!”
她捂着胸口做活寶,陳氏與桑玉芹忍不住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那心情低落的大伯父也被她徹底逗樂了,指着她道:“你這孩子,都哪學來的?大家閨秀可不能掉錢眼裡去……”
“嘻嘻,大伯父,君子才視金錢如糞土咧!我一小女子不講究!”
頓了頓又道:“大伯母,大伯父,今天一天下來,我也看到好多問題,咱們跑腿端茶的是夠了,可這讀書認字的雅人卻是少。今天你們也看見的,那真是往來無白丁啊!侄女覺着是不是在家裡再尋些人讀書認字的過來?也不要什麼功名不功名的,能幫着一起打點打點就行。”
她說着又看向桑玉芹,道:“大伯母家裡也是頂好的,可能幫幫侄女?”
這話真是熨帖極了。
桑玉芹就沒見過這麼會說話的人,一句幫幫她讓她心都軟了。
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就衝她這真誠的態度,我桑玉芹也不能坑她,必須給尋些可靠老實又有能力的人給她。
楊守延也是安慰,孩子不忘本,惦記着家裡人,這是多赤城的孩子啊!
明明家裡什麼都沒給她,自己還糊里糊塗地害了她父母,可她對我還這般信任……
七弟,你放心去吧,以後滿月和滿倉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