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幹什麼?”
“金蟬與顏公子今生無緣,只能期待來世再續。”說罷,柳金蟬便欲自盡。
莫凡趕緊上前奪下她手中的匕首,說道:“你先別急,只要他是無辜的,他就不會有事的。”
“他自是無辜的。”柳金蟬泣聲說道,“只是,今日馮千戶前來下聘,金蟬已經唯有一死了。”
莫凡氣倒,“又沒有入洞房,還是有希望的。只要有一絲希望,你們兩個誰也不能放棄,要相信有情人終會成眷屬的。”
柳金蟬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這位公子說的是,是我糊塗了。對了,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哦,什麼尊姓大名呀,我就叫莫凡,你叫我莫凡就好了。”
“莫凡,好名字!莫凡,莫煩,一語雙關,令尊一定是希望你能莫煩惱,一世無憂。”
“或許吧!”莫凡露出一個笑容,只是她的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只有淡淡的冷漠和孤寂。
柳金蟬問道:“莫凡,那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麼做?”
莫凡想了想,當目光觸及匕首時,笑了,高深莫測地說道:“一個字,死!”
從柳金蟬的屋內傳來一聲聲響,丫鬟好奇地進去查看。
然後,就是:“快來人哪,小姐自盡了!”
待展昭和莫凡回到開封府後,便各自報告了自己所發現的事情。
包大人說道:“看來莫凡已經猜對一半了,那柳金蟬與顏查散兩情相悅,自是不願嫁於馮君衡。”
展昭說道:“那柳府中人上上下下都對柳金蟬一事三緘其口,還有那馮君衡對顏查散一案似乎頗爲關切。”
“哦?看來這都很值得推敲。”
這時,公孫策過來了,說道:“大人,雨墨醒了。”
包大人坐到了牀邊,喚道:“小兄弟!”
“公子冤枉!”躺在牀上的人一直都只有這一句。
“別急!”包大人說道,“慢慢說,千萬別再傷了元氣。”
“青天大老爺,小的不要緊,可是,我家公子他,他……”雨墨邊哭邊說。
“好好好!”包大人無奈,只得說道,“本府問你,你是否認爲你家公子沒有殺人?”
“沒有,絕對沒有,公子他根本就沒有殺人。”
“那麼,爲何你家公子要在公堂上畫押認罪?”
“公子他爲了柳家金蟬小姐的名節,柳老爺逼公子認罪。”
包大人微怔,當即吩咐張龍、趙虎連夜趕至祥符縣傳柳員外柳洪前來開封府。
莫凡算是聽明白了,除了殺人之事,其他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她湊到公孫策耳邊說道:“師父,我這就去給那顏查散治治心病,保證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莫凡來到牢房,見到顏查散就看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憐哪!好好的一對鴛鴦就這樣陰陽相隔了!”
莫凡見他莫名其妙地瞧了自己一眼,就不再理會她了,心道果然如此,的確不可能會太順利,便耐着性子說道:“我今天剛去了一趟祥符縣,聽說柳家有喜事,就順便去了一趟柳府,還順便偷偷溜進了柳家小姐的閨房。”
顏查散終於有反應了,問道:“你說什麼?喜事?還有,你偷偷去了哪裡?”
莫凡朝他神秘地一笑,說道:“這和你有關嗎?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呢?”
顏查散一愣,隨即一個慘笑,說道:“你來這裡,不就是專門爲了告訴我這些嗎?”
莫凡像被拆穿謊言的小孩一樣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說道:“好吧,告訴你幾件事,都是和柳金蟬有關的。”
顏查散焦急又略帶戒備地看着她。
莫凡說道:“今日馮君衡上柳家下聘欲迎娶柳金蟬,柳金蟬不從就自盡了。”
“什麼?金蟬自盡了?”顏查散頓時蔫了,臉色慘白慘白。
莫凡繼續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今天見到了柳金蟬,還跟她說了好多話。她跟我說,只要你平安無事,一切都好。她根本就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什麼名節,這些都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可是,你卻如此在意她的名節,目光竟是如此膚淺,難道她的名聲有所損壞,你就會看不起她,嫌棄她嗎?爲此,她對你很失望,也很傷心。唉!”
顏查散越聽越惱,他惱的不是在說話的人,更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金蟬說得對,是他太膚淺了,他太在意世人的目光了,只要他們兩個人能夠長相廝守,什麼都不重要的。只是,他悔之晚矣,金蟬已經不在了!“我對不起金蟬!”說罷,顏查散便欲往牆上撞去。
莫凡一見事情不對,連忙說道:“你先別急着死,柳金蟬沒死!”
“你說什麼?剛纔不是你說金蟬已死了嗎?”
莫凡摸摸鼻子,訕訕地笑道:“我這不是想試你一試嘛!你就當開個玩笑吧,其實也不算玩笑,如果今天不是有我,她還真死了,正好是我救了她。然後,爲了躲過和馮君衡的婚事,我給了她假死藥讓她乾脆來個假死,正好應了她的名字,來個金蟬脫殼之計。”
“多謝這位差爺救了金蟬。”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你叫我莫凡就可以了。”
“莫凡,金蟬還跟你說什麼了嗎?”
莫凡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她還說你要是因此而枉死的話,她一輩子都會過得良心不安,還不如追隨你而去。”
“她真這麼說?你沒騙我?”
“我幹嘛要騙你啊?”莫凡說道,“我可是開封府的捕快,卻受柳金蟬之託,瞞着包大人偷偷做了你們的信差,給你們傳話,你居然還要懷疑我,真是人心隔肚皮。要不是柳金蟬苦苦相求,我纔不會答應呢。”
“對不起,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解釋等於掩飾。”莫凡打斷了她,她當然沒生氣,是故意裝的,以求信任。她從袖子裡掏出一條帕子遞給顏查散,並說道:“這是柳金蟬讓我轉交給你的,帕子上有首題詩,說是你看了就會相信我了。”
顏查散接過一看,激動地說道:“真的是金蟬!”
“本來就是。”莫凡在一旁嘀咕。
顏查散略顯尷尬和愧疚地對莫凡說道:“莫凡兄弟,真是太感謝你了,還有對不起,你別誤會,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你一會兒說金蟬死了,一會兒又說給她傳話於我,我……”
“好了,不用說了,我是個粗人,說不過你們這些讀書人。”莫凡翻了個白眼,這人果然不好糊弄,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是真的沒有生氣,你別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莫凡說沒氣就是沒氣。”
“莫凡兄弟,謝謝你。”顏查散的眼神和笑容都很真實。
“哦,我還落了件事,柳金蟬說她明天會來公堂爲你作證,你若是嫌棄她名節不好,她也認了,自會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顏查散笑着說道:“謝謝你,莫兄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不會讓金蟬失望的,也不會辜負莫兄弟的一番美意。”
莫凡說道:“東西轉交了,話也帶到了,我相信你該知道自己怎麼做了吧?”
“嗯,這是自然。”顏查散說道,“勞煩莫兄弟替顏某傳句話給包大人,就說罪民是冤枉的。”
莫凡笑了,說道:“你放心吧,這話我自然替你帶到。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吧,我估摸着咱包大人明日一早就會開堂審問。”
翌日清晨,包大人升堂再審。
包大人問道:“柳洪,本府問你,你可認得堂下人犯?”
柳洪看了一眼顏查散,眼中的疑慮和厭惡等各種神色一閃而過。“回包大人,草民認得他。”
“那你說,他姓甚名誰,與你有何淵源?”
“回包大人,他名叫顏查散,乃是草民昔日同窗之子,素以伯侄相稱。只因他父親在臨終之時囑託草民資助他進京應試,不料他竟在寒舍犯下殺人命案。草民無端受禍,牽連匪淺。”
“你可曾目睹那顏查散行兇?”
柳洪明顯得疑慮了片刻,說道:“不,草民趕到的時候,那秀紅已經斷氣了。”
“既未目睹,卻又爲何指認是他行兇?”
“回包大人,當時他手染鮮血,自承行兇,草民並未指認。”
“大膽!你明言是他殺人行兇,在那祥符縣審案供狀中,你也明言是他殺人之後你才趕到現場,如今又說你並未指證。出爾反爾,分明是擾亂視聽,欺瞞公堂,你該當何罪?”
“回包大人,確實如此,草民說的全是實情,請大人明察。”
“顏查散,莫凡向本府稟報,說是你昨晚要申冤,說自己是冤枉的,可有此事?”
“回包大人,確有此事。”
“你且將實情說來。”
“回包大人,罪民與柳金蟬情投意合,也有婚約在身,但柳世伯卻要悔婚。”
“你胡說!”
“柳洪,公堂之上,不得喧譁!更不得擾亂公堂!顏查散,你繼續說。”
“是,包大人。”顏查散說道,“因此,罪民纔會心情不暢,纔會犯下殺人大錯!”莫凡懵了,她竟然失敗了?這個顏查散,他非氣死人不可!虧她跟他費了那麼多口舌,還在包大人和師父等人面前誇下海口!這一下,她非得被他們看笑話了……
這時,有人敲響了鳴冤鼓,柳金蟬被帶上了公堂。
“金蟬,你沒死?太好了,我的女兒!”
“爹,女兒沒事。”說罷,柳金蟬便拜見了包大人。
“柳金蟬,你爲何擊鼓?”
“民女前來爲顏查散申冤。”
“哦?你有何證據?”
“民女就是證據。民女可以作爲人證,證明顏查散是在聽到秀紅的叫聲後才跑出去的。”
“住口!金蟬!”
包大人一拍驚堂木,怒道:“該住口的人是你!柳洪,你若是再敢擾亂公堂,本府定治你一個藐視公堂之罪。”
包大人又說道:“柳洪,本府且問你,你剛剛說柳金蟬沒死,你以爲她死了,這是何故?”
“回大人話,小女昨日自盡,已無氣息。”
“她爲何自盡?”
柳洪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本府問話,從實招來!”
“回,回大人,小女,秀紅從小就陪伴小女,十幾年來一直都跟在小女身邊伺候,早已情同姐妹,可能是因爲秀紅之事一時想不開,所以,所以就自盡了。”
“哼!果真如此?”包大人也和莫凡一樣,一臉的不信任。
“確實如此。”
包大人說道:“柳金蟬,你且自己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