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心情有些煩悶地走在寂靜些的街道上, 偶爾遇到幾個熟人跟她打招呼，就點頭應和一聲。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莫凡極不願意看見的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莫凡, 好巧啊, 又碰到你了。”
“龐…將軍！”差點直接喊龐統了。
龐統一笑, 說道：“怎麼稱呼改了？”
“錯了嗎？”
“也沒錯。你願意怎麼稱呼我就怎麼稱呼好了, 我都不會介意的。”
說得好聽, 難道稱呼你爲混蛋之類的話，你會不介意，怎麼可能？“龐將軍若是沒事的話, 莫凡就先行一步了。”
“怎麼這麼急着走啊？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龐將軍這說的是什麼話？”
龐統直直地盯着她看，看得莫凡渾身不自在。真倒黴！又碰到他了！
“莫凡, 你有意中人嗎？”
莫凡一聽, 連忙嚇得跳出三尺之外。
“不用緊張, 不是幫我自己問的。”
莫凡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是好事, 但不是眼前這個人還不算太壞。
“莫凡，說真的，我有點不高興，原來你竟這麼得不待見我。”
“那麼，請問龐將軍, 是幫何人問的呢？”
“嗯, 如果我說是幫我妹妹珏兒問的呢？”
莫凡瞪大了雙眼, 不會吧？但一看到龐統那似笑非笑的模樣, 想起他剛纔說的是“如果”, 應該不是。“龐將軍，不願意說實話就算了, 莫凡告辭。”
“被你看穿了。不過，珏兒對你的心思也是真的，找個時間你自己去跟她解釋清楚吧。”
“是。”莫凡乖巧地遵命，這人用的分明是命令語氣，自己不跟他對着幹方爲上策，更何況這也是自己應該做的。
“莫凡，我是幫一個好友問的，不過他暫時不想讓你知道他的存在，他說時機未到。”
莫凡眨眨眼，這人在打什麼啞謎？
龐統又說道：“莫凡，我要回邊關了。”
“嗯。”
“就嗯了一聲，就這樣？”
莫凡不解地眨眨眼，問道：“那還要怎樣？”
“你不跟我說些道別的話嗎？”
“哦，龐將軍，預祝你一路順風！”
龐統愣了愣，眼裡有些失望，頓了頓，說道：“好了，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留下莫凡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說的那人是誰？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人是她所熟悉的。
處理完江文海的案子後，開封府較爲平靜。
細心的公孫策和包大人等人都發現了展昭和莫凡的失常，兩人皆是常常走神，無精打采，似有無限心事。衆人自動歸結爲一個問題，兩人之間定是因爲一個情字發生了困擾。
當下，包大人和公孫策決定要分別找他們兩個好好談談。
公孫策從原本口中得知莫凡還在她的藥廬裡搗鼓，就走過去找她了。
“凡兒！”
“師父，你怎麼過來了？”
“凡兒，你在做什麼呢？”
“哦，上次用在那個追殺季明月等人的殺手身上的迷藥，效果不是很好，竟還讓那人有能力自盡，所以我要改進一下。”
“哦！”公孫策走進藥廬隨便瞅了瞅。
莫凡放下手中的東西，洗洗手，給他倒了杯茶。
“師父，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直接說吧！”
公孫策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凡兒，我見你這幾日精神不振，就想找你談談。”
莫凡淡淡地一笑，說道：“讓師父擔心是徒弟的不是，我沒事，您不用擔心。”
“凡兒，最近展護衛也總是心神不寧的，你知道嗎？”
“他？”莫凡不解的說道，“我怎麼知道呀？”
公孫策一愣，“你不知道？”
莫凡覺得好笑，“我怎麼會知道呢？師父，你這樣問我也太奇怪了吧？”
公孫策心中很是不解，難道我們都猜錯了？
莫凡看出師父的心思，笑着說道：“師父，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和展昭有什麼吧？”
公孫策愣愣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莫凡說道：“師父，你也太看得起你徒弟我了！你想想看啊，展昭是什麼人啊，那麼多名門閨秀和江湖兒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憑什麼會看上我呀？還有，你徒弟我可沒想過要在這兒談情說愛。”
公孫策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不過，你剛剛那番話也實在太消極了，我的徒弟有那麼差嗎？對自己有點信心！”
莫凡眨眨眼，俏皮地說道：“是！徒弟遵命！”
師徒倆開懷笑了起來。
公孫策離開後，莫凡又繼續在藥廬裡搗鼓了起來。
不一會兒，莫凡感覺到有個人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只是他沒有說話，她就無視他好了，因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剛剛公孫策的話又讓她的心亂了起來，她心裡有簡昊，怎麼可能再喜歡別人呢？
“小莫！”展昭站在門口看着她看了好長時間，終於開口喚了她一聲，慢慢走了進來。
“展大人，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有事嗎？”莫凡笑着招呼他。
展昭心情明顯得低沉，藥廬內的氣氛霎時變得緊張詭異了起來。
“小莫，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說吧！”莫凡笑着說道，其實她的心裡亂透了，只是表面鎮定而已。
展昭看着這樣在笑的莫凡，心裡有些痛，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嗯？”怎麼又不說了？不說，大爺您就趕緊走吧！
“小莫，我知道你其實是有記憶的。”
莫凡一愣，笑了笑，說道：“我當然有記憶了，我又不是有智障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明白的。”展昭的眉頭深鎖着。
莫凡直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展昭又說道：“你平時掩飾得很好，而且時間長了，我幾乎都忘記了你是否有從前的記憶這件事。你懂醫毒，善音律，知道那麼多稀奇百怪的事，你說是你腦子裡冒出來的，碰到了突然就知道了。”
“這不應該能成爲你確定我沒有失憶的理由。”
“理由還有。”
莫凡頓時怔住，想不到自己平時這麼不小心，露了這麼多陷都不自知。
“你還說過你今年有十九了，一個失憶的人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年齡記得那麼清楚的。還有……”
“還有？”
“是的，還有一件事，是我最終確定的。”
莫凡定了定神，認真地說道：“我是沒有真的失憶，可我不想提，我想忘記那些記憶。”
展昭愣了愣，說道：“我猜到了。”
“那麼，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我聽到你勸季明月的話了，你說你失去了最愛的人，這就是我最終確定的理由。”
莫凡垂下了頭，默不作聲。
“我不是要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那天我正巧守在院子裡，見你在勸季明月不要離開，就沒有現身，然後就突然聽到你後面說的話了。”展昭的聲音有些焦急，似乎是很擔心她誤會自己。
莫凡擡起頭來，笑着對他說道：“我不是在介意你聽到我和季明月說的話。”
“你……”
“所以，我想忘記那些記憶，我並不是故意要假裝失憶的。”展昭知道了，師父和大人肯定也早就知道了，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跟他們去說了。
“我明白了。”展昭想了想說道，“那麼，小莫，你有沒有想過再去試着愛上別人呢，或許你就會因此而忘記你想忘記的了呢？”
莫凡頓住，“我，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我忘不了他。”
“可是……”
“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即使知道自己已經永遠見不到他了，永遠得失去他了，可是讓我忘記他愛上別人，雖然很多時候我也想這樣，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記憶中，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說着，莫凡的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讓人看得直心疼。
“小莫。”展昭輕聲喚着。
“對不起。”
“你又沒有對不起我，做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在你來之前，師父來找過我，特意問起你的事，他懷疑我們之間有情。”
“原來是這樣。剛剛包大人還特意跟我說起了這個，看來他們是在猜測我們的事情。”
“包大人找你說這個？”
“是啊！所以我就想來找你說清楚。”
莫凡頓時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嚇死我了，展大人，你就放心吧，大人和師父誤會了，你不用擔心的。”
展昭的臉色頓時變得甚是難看，“小莫，我想是你誤會了。”
莫凡連忙說道：“我沒有誤會，我知道展大人你對我根本就沒那個意思，我也對你沒那個心思。所以，你不用把這個放在心上。”
“小莫，我，我……”
“還有其他的什麼事嗎？是要我幫忙嗎？是的話，展大人儘管開口就是了，我一定會幫忙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看你這麼難開口的樣子，不會是很爲難的吧？如果很難的話，我是辦不到的。唉！剛纔把話說死了些。
過了半晌，展昭才說出一句：“沒什麼，你忙吧。”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莫凡看着剎那間消失於門前的紅影，愣愣的，不明白。
晚上，莫凡於睡夢中驚醒，他夢見有人殺自己，然後有個人替自己擋了一劍。莫凡驚得滿頭大汗，那個夢似乎那麼真實，但是除了自己，夢中其他人都是模糊的。夢中驚醒的莫凡再也睡不着了，就披就件外套，去了後院。
莫凡來到亭子裡，似乎自己每次在這裡傷感都能碰到那個人。想到這裡，莫凡不禁勾起一個笑容。
此時的莫凡披散着頭髮，衣服穿得很鬆，雖然不同於女子，但左看右看都是貨真價實的女子。月光下，漫不經心的笑容是誘惑人心的。
當莫凡回過頭來時，又看到了那個穿着一身紅色官服的人。
“展大人？”
展昭回過神來，走近她，“晚上穿得這麼少出來會着涼的，趕緊回屋去。”
莫凡怔怔地看着他，他這是在關心我嗎？不過，他是善良的人，這也是正常的。莫凡就一直這樣告訴着自己，忽略着別人的真心。
展昭和莫凡並沒有恢復如常，包大人和公孫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當下，兩人就商議了起來，決定這樣做。
“包大人，您找我？”莫凡來到了包大人的書房看見公孫策也在，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包大人說道：“小莫，本府找你來，是出於長輩的關心，想和你聊幾句。”
“大人，您說吧。”該不會還是那件事吧？八成就是，而且還應該知道我沒有失憶。
“小莫，這裡只有本府和公孫先生，並沒有別人。”包大人說道，“小莫，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