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 小婿劉天鵬，這金釵是您留給先父的婚約信物呀！”
“大膽！如果你再不從實招來，莫怪本縣要動怒了。”
“岳父大人……”
“住口！”
“鼎康。”包大人出聲打斷了他們。
“大人。”
“他既然手中握有信物, 不妨聽聽他是如何說法？”
“大人, 下官倒大約知道, 他這金釵從何而來？”
“哦, 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婿千里來京, 路上盤纏用盡，把這金釵送入當鋪典當換取銀兩。不料，這金釵卻落在他的手裡。”
“冤枉啊, 岳父大人！”
莫凡一聽，不由得朝黃鼎康問道：“黃大人, 請問你剛纔所說的典當金釵是你府中的劉天鵬所說的嗎？”
“想必這位就是莫姑娘了吧？”
莫凡點點頭。想不到我這麼出名了。
開封府境內, 各衙門裡的人幾乎都是知道這位女扮男裝入公門的姑娘的, 畢竟是管轄之地，小道消息等各種消息又無處不在。
“正如莫姑娘所言。”
莫凡點點頭, 事情複雜了，兩人的可能性五五分啊，不，這位是真女婿的可能性現在看來更多一些了。
劉天鵬說道：“大人明察，此金釵乃婚約信物, 晚輩珍惜有加, 從未離身。”
黃鼎康冷哼一聲。
包大人對劉天鵬說道：“你且在一旁靜候。”
包大人又對黃鼎康說道：“如此說來, 府中這位劉天鵬是空口無憑了。”
“不！大人, 他手中也有一件信物。”
“哦？劉天鵬！”
“在。”
“若你所言屬實, 可知道另一件信物是什麼？”
“回大人，是一隻玉環。”
包大人轉問黃鼎康：“他說的對嗎？”
“不錯, 正是一隻玉環。”黃鼎康說道，“大人，現在這……”
“依本府看，巧玉今天是難以行禮了。”
黃鼎康依言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當然包大人等人除外。
花廳裡，黃鼎康嘆道：“下官竟然愚蠢至此，真是無地自容，讓大人見笑了。”
包大人說道：“且慢自責，巧玉一生的幸福纔是最要緊的，這真假女婿你可要確實弄清楚了。”
“是。下官當年和劉大人憑着這金釵和玉環爲信物訂定婚約，沒想到竟然會落得今天這種情況。他們兩個人居然每人手中都有一樣信物。”黃鼎康哀嘆不已。
包大人說道：“就當做是雙胞案吧，這難得到你這裕來縣的父母官嗎？”
“承大人不罪，下官一定詳查回稟。”
包大人點點頭，“可別誤了我那巧玉侄女。”
“是。”黃鼎康一聽到提及女兒，臉上的表情更豐富了。“承蒙大人厚愛，下官銘記在心。”
“好。”
回到開封府後，公孫策說道：“大人，這可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這件事情倒是不能全怪黃知縣疏忽，不過倒也給了他一個教訓。”
展昭說道：“屬下大膽猜測，難道大人心中已經分出真假？”
“那到沒有。不過要分真假也絕非難事。”
公孫策說道：“大人是刻意讓那黃知縣親自處置嗎？”
“冒認官親罪亦當罰，不過這到底也算是黃知縣的家務事，自當交由他來妥善審理。”
莫凡說道：“大人，您覺得那假冒之人爲何要假冒呢？按黃大人的說法，兩人都應該沒有見過黃小姐，而且居然都有信物，我覺得此事恐怕會有些複雜。”
“小莫說的有理。不過，本府現在倒是對這支暗箭之事，始終耿耿於懷。”
展昭連忙說道：“大人請放心，屬下已加強防備，那刺客絕不可能再有機會靠近府邸。”
“不，展護衛，你誤會本府的意思了，本府生死是小，倒是不明白究竟犯下何等錯失而不自知，讓那兇手非要置本府於死地不可。”
“大人太多慮了。”
“不，公孫先生，本府想了一夜，這些年來，爲了維護公理和正義，爲了國家，鞠躬盡瘁，生死榮辱不惜，本府想是否爲了維護法理而罔顧人情讓那刺客對本府深惡痛絕。”
“大人。”
“展護衛，本府不打算深究那刺客謀刺的行徑，可是卻要你務必將他帶來府中，本府要好好問他。”
“屬下一定抓那刺客回來受審。”
出來後，莫凡跟着展昭，說道：“展昭，那刺客身手跟你相若，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展昭看着爲他擔心的莫凡，心裡甜滋滋的，說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很小心的，你放心吧。”
“嗯。你要記得，你現在可不是孤身一人，你還有我呢！”
當晚，展昭等人便抓獲了一名黑衣人前來，扯下他的面巾，竟是個俏麗的女子。
“民女王秀娟叩見包大人。”然後，便自行站了起來。
一旁的王朝怒斥道：“大膽！大人並未許你起身，還不跪下。”
王秀娟不屑地說道：“我一不犯法，二不申冤，此地並非公堂，我行叩拜已是大禮，有什麼理由要我跪地回話。”
“你……”
“王朝，你等先行退下。”包大人發話了。
“王秀娟。”
“民女在。”
“你身穿夜行衣，通宵暗伏屋脊，雖無犯意，卻意圖不明，難道本府不能開堂問你。”
“我……”
“本府命人帶你來花廳問話，只因你並非罪犯，而你卻仗着伶牙俐齒巧言狡辯，如此豈不辜負本府一番苦心。你夜伏屋脊所爲何來？”
“我，我行走江湖，以買賣珍禽異獸爲生，今夜是爲了尋求夜鶯而來。”
“搜尋夜鶯卻要攜帶長劍？”
“攜劍在身，只求護身自衛。”
“如此說來，你總是帶劍行走？”
“環境使然，民女從小就劍不離身。”
包大人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你果然熟識江湖，那麼，你可識得此箭？”包大人拿起了桌上的那支暗箭。
王秀娟看也不看，就說道：“民女不識。”
“你未曾仔細查看，如何分辨，說你不識呢？”
“民女雖然略涉武藝，卻從不與江湖武人來往，根本無從分辨，又何需觀看呢？”
包大人放下箭，繼續問道：“那麼，你隨身所帶佩劍總該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吧？”
王秀娟沉默了。
公孫策說道：“王姑娘，大人在等你回話呢。”
王秀娟說道：“這不過是普通的青鋼劍。”
“哦，是嗎？”包大人說道，“展護衛，你可識得這把劍？”
展昭拿起劍，拔開一看，說道：“大人，這把劍並非一般的青鋼劍，從劍身的紋路來看，這把劍也並非京裡的工匠所鑄。如果屬下沒有記錯，應該是滄州以北的唐派工藝。”
莫凡發現王秀娟立馬出現了震驚的神情。
包大人若有所思地說道：“滄州以北？王秀娟，你是何方人士？”
“民女來自雲南。”
“可是實話？”
“句句實言。”
“若有欺瞞，本府自當依法問罪，你可要想清楚啦！”
王秀娟的眼神有些閃爍。
包大人把她放走了。
公孫策有些着急地問道：“大人就這樣放她走了？”
展昭也焦急地說道：“大人，這王秀娟所講的話讓人難以置信，她在說謊。”這畢竟關係到包大人的安危。
包大人說道：“甚至連她的姓名都是她自己編造的。”
“既然如此，大人爲什麼要……”展昭很激動，莫凡扯了扯他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
包大人說道：“她並非刺客，本府只是懷疑她與刺客關係密切。”
公孫策說道：“大人是欲擒故縱，放她走再盯着她，引出那真正的刺客。”
“不，”包大人的眉頭擰了擰，“本府覺得連她也不知道那刺客的下落。”
“這麼說，她伏在府外也是等刺客出現？”展昭懷疑這說道。
“這只是本府的猜測。”
莫凡想了想，添了一句：“或許那一箭會失準頭的原因就是她。”
“是這樣了。”公孫策說道，“但是，是什麼理由讓她如此作爲，卻又一味地隱瞞實情呢？”
“這纔是本府亟欲想查明的。展護衛，就從那把劍查起吧！”
“是。”
“滄州以北？你可以從同雲縣查起。”
“同雲縣？爲什麼？”
“本府有這麼個感覺，似乎與同雲縣有所關聯。”
公孫策問道：“敢問大人，是什麼樣的關聯？”
“本府也說不上來，只是有此感覺罷了。”
展昭和莫凡一路快馬加鞭兩人一騎來到了同雲縣。其實，莫凡是很想欣賞一下沿路風景的，只是此次是爲了正事，再加上那隻貓神情嚴肅，也就一路默不作聲了。只是，在心裡想着，等閒下來的時候，一定要讓這隻貓好好陪自己遊覽一遍大江南北。
兩人向打鐵鋪詢問起來，得知那把劍是常家鐵鋪打造的，就問了個地址，立刻過去了。
來到別人指的地點，的確有一家打鐵鋪，還有人正在打鐵。
展昭上前問道：“敢問兄臺，這裡可是常家鐵鋪？”
“是啊！是啊！”
展昭把劍遞給了那人。
那人把劍拔出一看，說道：“這把劍出自家父之手。”
“你能確定嗎？”
“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我爹。”那人朝屋裡喚了聲：“爹！”
“什麼事啊？”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走了出來。
“是這兩位。”
展昭說道：“老爹，這把劍是你打出來的嗎？”
老人接過劍拿在手中一看，說道：“不錯。這把女劍的確是老朽在年輕的時候所鑄造的。”
“老爹可還記得這把劍是爲誰而鑄？”
“當然記得。”老人笑着說道，“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就在那兒打的。是徐姑娘讓老朽鑄造的，是一對，而且是北華山上難得一見的純烏精鋼鍛造而制的好劍，稱不上是寶物，可也是世上的精品。徐姑娘說那對劍是他們王家要代代相傳的，她要刻的字我也幫她刻好了。”
“劍上面有刻字？”展昭和莫凡面面相覷，太粗心大意了，居然都沒有發現。
老人說道：“就刻在劍柄裡面，你們看。”
展昭和莫凡一看，果然如此，竟是一對分別刻着天長和地久的傳家之劍。
莫凡跟着展昭走在山路上，沿路的風景很秀美，但是莫凡看着身邊愁眉緊鎖的人，自己再好的心情也消散了。
莫凡嘆息一聲，說道：“展昭，你也別太着急。”
“我知道的，小莫，讓你擔心了。”
“沒事，只要你別再皺眉就好了。”
“小莫，你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很無趣？”
“你說什麼傻話呢？不會的，我樂在其中。”莫凡笑着說道，看來這貓原來在感情上這麼沒自信。
“小莫，謝謝你，因爲有你，展昭多年漂泊不定的心終於有安定下來的感覺了。”
莫凡笑道：“是家的感覺嗎？”
“對，是家，家的感覺。”展昭似是有所思。
莫凡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在江湖上漂泊多年，雖然後來進了開封府，但始終是孤獨一人。孤獨啊！莫凡喃喃道：“我也有家的感覺。”
他們繼續走着，突然一陣悠遠的笛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