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 真是冤獄!包大人……”
莫凡見她掙扎着要起來,立馬上前安撫她躺好。“你快躺好,要不然病好不了了。”
“包大人!”那婦人滿臉哀求之色。
莫凡見此, 也說道:“大人, 請你一定要相信這位張雲娘, 章洛一定是冤枉的。”
公孫策立馬說道:“凡兒, 你又不知道情況, 不要隨口胡說!”
“我怎麼是胡說了?”莫凡說道,“師父,如果章洛是那種會殺人甚至是個不好的人, 張雲娘會如此辛苦忍痛前來開封府向大人喊冤嗎?”
包大人對章洛之妻說道:“你莫要慌急,本府只是依常理臆斷, 至於真相如何, 只怕另有曲折, 只可惜你目前的身體不宜詳加敘述案情。”
莫凡立刻說道:“對,張雲娘, 你一定要配合我,趕緊把身子養好,也纔好給章大哥申冤啊!”
張雲娘說道:“請大人,先派人去。”
“先派人去?”
“牢中服刑,只怕拙夫熬不過。不諳青紅皁白, 就已於刑傷而死, 就來不及了。”張雲娘急急地說道, 眉眼之間全是擔憂和哀傷之色。
回到書房, 包大人說道:“那章洛既以殺人罪嫌入獄受審, 想必矢口否認。陳府審問拿他下獄,自有他的理由。再說開封府雖在天子腳下, 但與鄭州府同級同階,平行而治,本府亦不便干預。”
公孫策說道:“可是章洛的妻子已經到來開封府來擊鼓鳴冤,顯見已經是求助無門。開封府與鄭州府雖然同爲府制,但是大人兼受龍圖閣直學士,又有御賜的尚方寶劍,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大人,”展昭說道,“公孫先生說的是,大人青天之譽不但名動天下,而且已是天下升斗小民希望之所繫,這件事大人不便置身於事外。”
這時,莫凡也乞求道:“大人,這件事你千萬一定得管,要不然章大哥和張雲娘就太可憐了!”
“莫凡,你是不是記起和章洛夫妻相識?要不然怎麼會?”
“大人,莫凡沒有記起什麼,也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但是,我一想到張雲娘那麼可憐,我就想幫他們。嗚嗚嗚!”莫凡抹起了眼淚。
“凡兒,先別哭了,你這丫頭你的女子身份說破了還真不好,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公孫策說道,“大人,那婦人的丈夫若真是殺人罪犯,刑傷致死,倒還罷了,倘若真有冤情,卻又死於三木之下,大人又於心何忍呢?”
“也罷,”包大人點頭說道,“目前姑且以包拯的三分薄面暫時保住章洛性命。”
“展護衛,本府修書一封,你率領王朝、馬漢立刻前往鄭州府面見府尹陳大人。”
“是!”
“但有一樁必須注意,必須以禮相見,依理相呈,請陳大人高擡貴手,勿再用行。待本府問明那婦人之後,自會給陳大人一個交代。”
“屬下遵命。”
展昭立即準備前去,莫凡拿了幾個類似荷包的小袋子交給他,說道:“展大人,你帶上這三個袋子。這個紅袋子裡的是續命丸,只要尚有一絲脈搏跳動,都能救活,你小心使用,這個綠帶子裡的全是治內傷的,黃袋子裡的是個瓶子,裡面是用來敷外傷的,用這個傷口不到片刻便會癒合,還會止血。還有這個白色袋子裡,我放了三粒解毒丸,一般的□□想鶴頂紅之類都是小菜一碟。”
展昭怔怔地看着她,這些若是拿到江湖上可以說是至寶,她竟然就這樣給了自己那麼多。“莫凡,展昭只是到鄭州府轉呈包大人的書信,並非行走江湖,用不上這些。”
莫凡好笑着說道:“我沒說是給你用的。”
“啊?”展昭頓時驚訝加無比的尷尬。
一旁的王朝和馬漢忍不住小聲笑了出來,被展昭瞪了一眼。
莫凡說道:“展大人,請你到鄭州以後務必要親自見到章洛,給他服一粒綠色帶子裡治內傷的,再服一粒白色袋子裡的解毒丸,這個一定要親自看着他服下!還有,請展大人再看看他是否有外傷,有的話就給他敷些黃色袋子裡的藥。”
“展昭一定會的,你不用擔心。”展昭有感於她的助人爲樂,愛憎分明的真性情,同時心中也因剛纔的小誤會有些淡淡的失落。如果她是在擔心自己,那該多好啊!展昭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有公孫先生的良方,再加上莫凡的偏方,章洛的妻子很快就康復了。
包大人立刻升堂審問。
“民婦是被人姦污的。”
那可憐的張雲娘這話一出口,莫凡就被嚇了一跳,那些混蛋實在是太可惡了!
“被何人姦污?”
“就是鄭州府鼎鼎大名的神醫葉雲。”
莫凡懵了,竟然是行醫之人?此時的莫凡好想咬人啊,這個葉雲到底是什麼人?見包大人和師父的神色很異常,好像還是個名人。那就更是罪該萬死了,不但害了有名的孝子,而且還大大破壞了他們醫生的名聲,着實可惡!
“是他?”
“是他!民婦一身貞潔毀於他手,豈能弄錯?”
“他是如何……”包大人一頓,“如何玷污於你?”
“騙民婦服下迷藥,昏迷不醒之時。”
“可有人證?”
可憐的張雲娘頓時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說道:“包大人,青天大人,這種污穢勾當,他怎麼敢叫人知道?天知地知,他知我知,除此以外,怎麼會有任何人知道?民婦三告三審,無人肯信,無人能信,只怕也是半信半疑了吧?”
“你……”包大人的確是難以相信,“你可曾告知章洛?”
“這種事若是告訴他,以他的個性,將不知發生多大的事,惹下滔天大禍,民婦怎麼能告訴他呢?”
“可曾告知你那死去的婆婆?”
“婆婆臨死方纔知道,可是來不及爲她的媳婦作主,就撒手西歸了!”
包大人聽聞,嘆息地搖了搖頭,說道:“如此說來,確實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你知而已。”
“不!如今又多了一個人。”
“什麼人?”包大人立刻問道。
“開封府尹青天包大人。”
“說得好!”包大人說道,“若如你所說,這般敗德傷俗的勾當,倘若是千真萬確,別說他只是鄭州府的妙手神醫,即便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本府也將竭盡所能,還你一個清白公道。”
張雲娘頓時叩了一個響頭。
包大人又說道:“不過,你若是別有隱情,挾怨誣陷,本府也絕不輕饒於你!張雲娘,你可聽明白了?”
張雲娘說道:“民婦若是有半句假話,願意死在包大人的鍘刀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好,本府要問你,你且細細說來。”
“是。”張雲娘說道,“民婦的婆婆久病纏身,身體日漸衰退,視力所及不如常人,拙夫阿洛性格毛躁,常常爲了有關民婦嫁給野漢子也比嫁給他強這種閒言碎語與人打架,但對婆婆卻是極盡孝道,婆婆說一,他從不說二。”
莫凡心道:原來這章洛是個莽夫啊!不過,他果然是侍親至孝的。
包大人說道:“如此說來,你的丈夫章洛是個爭勇鬥狠之人。”
張雲娘說道:“他並非爭勇鬥狠,只是脾氣暴躁了些。據民婦所知,他每一次與人鬥毆都是逼不得已,其實他心地是很善良的。”
包大人說道:“這點倒不必深究。不過古人云,各近朱墨,各染其色。他既然身爲屠夫,自是常近邪氣,性格難免會受影響有所改變。”
張雲娘搖搖頭表示不認同,“可是他對母親的孝心卻確實是數十年如一日,從未改變。”
“哦?”包大人說道,“你是說,他很孝順?”
當然孝順!有名的孝子章洛嘛!這個,我是知道的,其實我一直是很羨慕他的。鍾洛的心激動又低落。
張雲娘回道:“是。他爲了治好母親的病,可謂嘔心瀝血。舉個例子說,他聽人談起老人家若在入睡之前雙腳泡在熱水裡加以揉捏對身體大有好處,於是在他母親臨睡以前,他總是親自用熱水給目前泡腳,同時又揉又捏的。除了他坐牢的日子以外,十年來從沒停過一天。夏季剛過,天還有些熱,他就剪了些布料回來讓我給婆婆縫件新夾襖,說是天氣快轉涼了。”
然後,張雲娘就說起了怎樣聽說鄭州府神醫的名聲,然後章洛就勸說他母親去治病的事。
張雲娘還說:“在左橋鎮,左鄰右舍的全都知道章洛的確是個出名的孝子。”
公孫策說道:“大人,自古大孝無大過。”
包大人點點頭。
這時,展昭從鄭州府回來了。
“屬下參見大人。”
包大人問道:“可曾見到鄭州府陳大人?”
展昭回道:“屬下已見到陳大人,奉上書信,同時也在大牢見到了章洛。”
張雲娘聞言連忙看向展昭。
展昭對她說道:“你的丈夫的確刑傷甚重,不過有莫捕快事先準備好讓展昭帶過去的靈丹妙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陳大人也答應暫停刑訊,你可以放心了。”
“展大人,民婦終身感激不盡。莫捕快,民婦也謝謝你的施藥之恩。”
包大人問道:“對於章洛一案,陳大人可有具體說法?”
“有。”展昭說道,“同時修書一封要屬下轉呈大人。”
“哦?”
展昭走到包大人案前,低聲說道:“大人,有關細節屬下想私下稟報大人。”
包大人略一沉思,問道:“此刻?”
“此刻較宜。”
“也好。”包大人說道,“堂訓暫時到此爲止,一個時辰之後重新升堂!”
包大人把展昭呈上的書信看了一遍交給公孫策,說道:“這位陳大人果真自負才情,自視甚高,信中指責本府不該插手管鄭州府之事。”
展昭說道:“大人,他不是自負才情,而是剛愎自用;不是自視甚高,而是顧慮於此。”
“展護衛似乎對他甚爲不滿?”
“不敢有瞞大人,”展昭說道,“陳府尹只怕空有清正之名,而行酷吏之實。”
包大人一愣,好些驚訝。
展昭說道:“那章洛被用刑之慘,展某簡直不忍目睹。若不是屬下及時趕到,悠悠莫凡事先特地爲他準備的靈藥,恐怕章洛就救不回了。若他真是一位清正愛民的好官,理當愛民如子,豈能忍心視如豬狗,重刑如此!大人,屬下以爲章洛殺人一案必有冤情。”
包大人說道:“展護衛,這話未免太過武斷?”
展昭說道:“並非武斷,屬下追隨大人辦案多年,見識不可謂短,從未見過一個人寧可熬刑致死也不願意畫押認罪。若非有極大的意志力支持於他,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