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啦!”柳雲飛皺着眉掙脫了他,“你不是我爹。”
展昭上前說道:“顧公子,你先讓顧公公把話說完。”
柳雲飛問道:“你若是我爹,爲什麼這麼多年來音訊全無,對我的生活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不、不、不,不是這樣子的!”顧公公急道,“爹日日夜夜都在想念你,只是爹身在宮中,我有苦衷,我是身不由己啊!”
“宮中?你是大內中人?”
“不,爹是太監。”
“太監?”柳雲飛驚訝道,“太監怎麼會有兒子啊?”
“這……”
莫凡對柳雲飛的印象不是很好,不過礙於顧公公,她平聲靜氣地說道:“顧公公在淨身入宮之前跟你娘拜堂成親。”
“爹進宮也是逼不得已,身不由己啊!爹盼的就是有這一天啊!”
“我不信。”柳雲飛站得離他們遠遠的。
展昭說道:“顧公子,顧公公是你的親生父親,是千真萬確的事。這一次若非王丞相和包大人鼎力相助,我們跟顧公公也不可能如此順利趕到,你應該體諒他老來思子的心情。”
莫凡說道:“正是如此,難得聖上肯准許顧公公告老還鄉,讓他能夠來找你。”
顧公公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怪我這些年沒有做到盡父親的責任。你不認我,我不怪你,這都是我的報應。”說罷,顧公公傷痛欲絕地欲離去。
“公公。”展昭攔住他,然後對柳雲飛說道:“顧公子,顧公公他,不,你爹他千里迢迢爲的就是要找你,可以說是用心良苦,你應該與他相認。”
柳雲飛很是猶豫。
展昭說道:“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柳雲飛看向他,展昭對他點了點頭。
柳雲飛走近門口的顧公公,說道:“你是我爹?”
顧公公點點頭,滿臉老淚縱橫。
“你沒有騙我?”
顧公公搖搖頭,拼命地止住抽泣。
突然,柳雲飛跪下,“爹!”
“孩子!”顧公公扶起他,兩人頓時相擁而泣。
莫凡看着這副父子相認的感人場面,嘴角不禁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替顧公公父子相認團聚而感到高興。莫凡想到剛纔,不禁心道:沒想到這貓兒這麼有魄力!不禁看了一眼展昭,正巧展昭正怔怔地看着她,兩人視線相撞,莫凡立刻收回了視線。
展昭的心裡也愣愣的,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會看着這個小捕快看得發呆了?
正當展昭和莫凡兩人心裡都亂糟糟的時候,顧公公對他們說道:“展大人、莫捕快,他認我了。”顧公公走到兩人面前跪下,“多虧兩位的鼎力相助,我們才能骨肉相聚。”
展昭和莫凡連忙上前扶起他,“顧公公,請起,我們不敢當。”
顧公公說道:“還要多謝包大人和王丞相的這份盛情,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纔好?”
展昭說道:“展某也非常得高興,要是王丞相和包大人知道你尋獲愛子,一定心理也非常高興的。”
莫凡也說道:“是啊,公公,你不要再哭了。”
顧公公說道:“是,是,我沒有哭,我只是太高興了。”
莫凡實在是沒有想到自顧公公認兒子這才兩日工夫,柳家竟出了這樣的大亂子。柳大山被殺,長子柳雲龍成了弒父縱火的在逃嫌犯,次子柳雲飛也就是現在的顧雲飛前來開封府告狀。
“草民顧雲飛叩見包大人。”
“顧雲飛,你因何擊鼓?有何冤情?”包大人照規矩詢問。
“草民的義父柳大山遭逆子柳雲龍殺害在先,繼而放火毀屍在後,企圖湮滅證據,大逆不道,罪無可赦,求包大人爲我義父申冤緝兇,使死者瞑目,使王法大昭於天下。”
“你有何證據認定那柳雲龍就是弒父焚屍之人?”
“回包大人,草民有人證。”
“哦?人證何在?”
“回包大人的話,展昭展大人就是人證。”
包大人聞言,一愣,問道:“展護衛,你可曾親眼目睹那柳雲龍弒父縱火?”
“回大人,案發當時,屬下第一個趕到現場,親眼看到柳雲龍手持兇刀跪在柳大山屍體之前。”
“那你可曾看到柳雲龍將刀刺入柳大山體內?”
“回大人,沒有。”
“既然如此,如何斷定那柳雲龍就是行兇之人?”
“這……”展昭被問得啞口無言。莫凡心道:剛對你的看法有些改觀,你就犯這麼大的錯誤了,還是包大人英明啊!那柳雲龍有什麼樣的理由竟要弒父?又不是歷史上的爭權奪利!看來,這件事情很是蹊蹺,說不定這是一樁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的事件,展昭可能正好被利用當作目擊證人了。
柳雲飛說道:“回包大人,火場四周只有柳雲龍一人,而且他神色倉皇,見到展大人便匆忙逃去,這分明是心虛所致。求包大人明察!”
“哦?展護衛,那柳雲龍可曾說過些什麼?”
“回大人,柳雲龍口口聲聲說他沒有殺人,而且他還說要親自擒兇,然後自會到開封府來結案。”
“嗯。”包大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仵作可曾驗過柳大山的屍體?”
展昭說道:“回大人,案發不久,屬下馬上叫仵作前往驗屍。”
“很好,傳仵作上堂。”
仵作被傳上堂來,“王福叩見包大人。”
“王福,本府問你,那柳大山的屍體你可曾仔細驗過?”
“回包大人,已經驗過。”
“結果如何?”
“柳大山咽喉並無炭跡,應死於刀刃之傷,而非被煙所嗆致死。”
“如此看來,那兇手是先殺人後放火。”
“正是如此。”
“很好。”包大人說道,“王福,你且先下去吧!有事,本府自會命人再去傳召於你。”
“是。”
柳雲飛說道:“柳雲龍他不顧義父多年養育之恩,絕情絕義,做此人神共憤之事,求包大人即刻下令將他緝捕歸案,以慰草民義父在天之靈啊!”
“你爲何如此肯定那柳雲龍就是殺父兇手?”
“請包大人體念草民悲慟之情,成全草民爲父報仇之心,早日將柳雲龍繩之以法。”
“柳雲龍有否弒父縱火,本府自會查明真相。想那柳雲龍涉嫌深重,自當早日將他緝捕歸案,以便澄清箇中諸多疑點。”
“展護衛。”
“屬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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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令下去,即刻緝拿柳雲龍到府歸案。”
“遵命!”
退堂後,莫凡和公孫策一起跟着包大人來到書房。
“公孫先生、莫凡,適才在公堂之上,你們可是看出什麼疑點?”
公孫策說道:“回大人,學生以爲那柳雲龍涉嫌弒父一案仍有待斟酌。”
“哦?怎麼說?”
“大人,凡事事出必有因,倘使柳雲龍干犯天怒,弒殺養父,必有重大的因由。在動機未明之前,實難斷定他便是兇手。”
“公孫先生所言甚是。”包大人說道,“莫凡,你也說說看,本府見你一早就有話想說了。”
莫凡乾笑兩聲,說道:“大人,這世間的確有不少藥可以讓人不但無力昏迷,而且還忘記昏迷前的事情。還有,也可以從人背後點穴,也有一樣的效果。”
“嗯。”
莫凡繼續說道:“照仵作所言,兇手是先殺人後放火,而展大人說看到柳雲龍手持兇刀跪在柳大山屍體面前,當時已經放了火了。大人、師父,你們想,一個人在殺完人之後放火,還要跪着懺悔或是其他什麼的,他是先做完這些事再縱火呢還是先放火再做這些事?”
“嗯,按常理來說應該是離開之前放火。”包大人說道,“本府不明白的是那顧雲飛爲何一口咬定柳雲龍就是殺父之人,而且咄咄相逼,絲毫不見手足之情。”
莫凡說道:“一定是他們之間有間隙,最起碼柳雲飛對柳雲龍有誤會或是偏見。”
公孫策說道:“或許是他過於激憤纔會如此,不一定像凡兒所說。”
“但願如此。”包大人面上憂色不減。
這時,顧公公來了。
包大人說道:“公公此來可是爲了柳大山的命案?”
“不錯。清風聞說柳恩公死於非命,大感悲痛,盼包大人儘快捉拿兇手,以慰柳恩公的在天之靈。”
“緝兇歸案乃本府分內之事,本府自當盡力。”
“因爲柳恩公跟小犬雲飛有養育之恩,顧某不及報答便發生這種事情,顧某心中惶恐不安。”
公孫策說道:“包大人已經下令緝捕嫌犯柳雲龍,只等他到案,案情當可水落石出。”
“柳雲龍?會是他嗎?”
“怎麼?公公認得那柳雲龍?”包大人問道。
“顧某跟柳雲龍有一面之緣,此人爲人忠厚,淡泊自適,對兄妹非常愛護,對養父也極爲孝順。要說柳恩公是被柳雲龍所殺,我想不可能吧?”
“可是適才在公堂之上,顧公子指陳歷歷,一口咬定柳大山是被柳雲龍所殺。”
“會有這樣的事?不像……柳雲龍不像是會殺父之人。”
“倘若不是那柳雲龍,本府自會還他清白。爲今之計,只有將他儘快緝捕歸案。”
莫凡仔細思索着,柳家除了兩個養子外,還有一個養女,不對,那個接生婆說柳大山有妻兒,他還有個兒子!柳雲龍是養子,那親子呢?或者說,柳雲龍纔是柳家老二,顧公公的親子!
莫凡越想下去越心驚,她幾乎能想象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不對!不對!一定是我想象力太豐富,想得太多了!莫凡使勁甩甩頭,但願是自己胡思亂想。
莫凡打聽之下,終於打聽到了柳家養女如月的下落。
“請問你是如月姑娘嗎?”
“你是個捕快?”如月打量着一身捕快服的莫凡,猶豫地問道。
“在下莫凡,正是開封府的捕快,是開封府主簿公孫先生的徒弟。”莫凡說道,“可否請姑娘與在下單獨聊幾句?”
莫凡見她猶豫,繼續說道:“請姑娘相信在下,在下只是想查清你爹被害一案。”
“我爹他不是我大哥殺的。”柳如月突然很激動地說道。
“我們邊走邊談,可好?”莫凡看着柳如月的眼睛,認真誠懇地說道。
“嗯,好。”柳如月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如月姑娘,在下看得出,你對你大哥情深意重。”
“莫捕快,我大哥他從小心地善良,對我爹更是極爲孝順,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他會做出這種事。”
“我相信。”莫凡說得很是平淡,似是對她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