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安城太子東宮,從太常寺調過來的樂師和太子宮中的歌女舞姬正在爲遠方到來的客人們盡情的演奏和表演,一場歡宴正在舉行着,爲了表示隆重,李建成將齊王李元吉、裴寂也請了過來,魏徵和許敬宗在宴席的末位陪襯着:
“來來來!士信,自從洛陽一別,我們已經有近十年沒有見了,如今你已經由一個骨肉如柴的少年成爲了一位英氣逼人的將軍,真是可喜可賀啊!”相比在洛陽時,現在的羅士信一身盔甲,而且眉宇之間帶有着一絲絲血腥的殺氣。羅士信舉起酒杯:
“太子殿下嚠讚了,士信一直都記得,當初如果不是遇到太子殿下,士信早已經被宇文化及那個老賊害死在洛陽的監牢裡了,今天我羅士信能夠站在這裡,全部都是太子殿下的隆恩,士信今天借這杯酒向太子殿下發誓,從今以後,我羅士信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絕不抗命。”說着,羅士信對着李建成跪下,恭恭敬敬的表示效忠,李建成笑了笑,正想將手中的酒喝下去,突然,李建成的目光看到了坐在羅士信身邊兩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從相貌上看,這兩個人是親兄弟,而且在氣質上有些彪悍,只是沒有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殺氣。有的只是一種年輕的傲氣。
“士信,你身邊的這兩位壯士是?”羅士信謙恭的向李建成解釋道:
“啓稟太子殿下,這二位是卑臣大哥羅藝的兩個妻弟——薛萬均和薛萬徹。原籍京畿扶風人,在年少時離開家鄉,一直都客居幽州,這回聽說卑臣出使長安,非要跟來看看,二位兄弟,這就是在下經常向你們提起的,當年在洛陽監牢中將我救下的救命恩人,大唐太子殿下、李建成。”聽了羅士信的介紹,薛萬均和薛萬徹兩個人懶洋洋的放下酒杯,從酒席上起來,跪在李建成面前行禮。
“臣薛萬均(薛萬徹)參見太子殿下。”
“啊!二位壯士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太子殿下!”薛萬均和薛萬徹起來後,回到酒席後,眼睛只盯着中間那些姿容秀美的舞女看,絲毫沒有顧忌在場的李建成的態度。李建成看在眼中,暫時沒有計較,心思還是放在了羅士信的身上,等到酒宴結束後,李建成將羅士信留了下來,問起了傳國玉璽的事情:
“士信!本宮聽你說竇建德將前隋的傳國玉璽送去了定襄的楊政道那裡,不知道是爲什麼?”在羅士信的敘述中,李建成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爲蕭太后的緣故,羅藝就歸順了竇建德,時常派遣屬吏送些貢品貢物慰問蕭太后,並且還打開了樂壽和幽州的商路,其後,竇建德屬下的曹旦便派人經常走私些緊俏物品經過幽州地段送往突厥販賣,順道的在幽州搞些低買高賣的勾當,而羅藝爲了表示對於蕭太后的臣服,對於曹旦的勾當也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自從蕭太后被竇建德送至突厥後,羅藝就開始不去朝見竇建德,竇建德派人前去譴責,去的人擺出一副天朝上使的模樣,語調輕浮:
“羅藝將軍!竇王問你,你既然已經歸附了我們大夏,卻爲何不遵守臣子之禮,離當初與我們竇王約定的朝見日期都已經過去數個月了,怎麼還沒有見你的人影呢?”羅藝輕蔑的吹着自己面前,茶杯裡的茶葉末子:
“這位大人,本將軍當初與你們竇王相約,我羅藝歸降的是蕭太后和前隋皇帝楊倓,如今,這二位在哪裡呢?”當初羅藝歸降是以蕭太后和前隋皇帝楊倓的名義爲藉口,竇建德也以這個藉口作爲臺階接受了羅藝的歸降,其後,羅藝藉着朝見蕭太后和前隋皇帝楊倓的機會抓緊時間與蕭銑和杜伏威的使臣建立了關係,獲得了大批的糧草、食鹽等軍民兩用物資,又利用這些物資從突厥的突利小可汗阿史那什鉢苾那裡換來了大批戰馬,在曹旦與突厥的走私活動中,羅藝與曹旦秘密接觸,獲得了大批山東一帶的打鐵好手,以及大批可以打造兵器的銅鐵原料,通過這些努力,羅藝又建立起了大批的軍隊,自信完全有能力守住幽州。所以,羅藝一聽說竇建德將蕭太后和前隋皇帝楊倓送往突厥後,便馬上翻臉,沒有派人朝見竇建德,而且還扣押了曹旦從突厥那裡走私過來的戰馬。這就自然惹怒了竇建德。本來向立即出兵攻打羅藝,後來在曹夫人的勸誡下,派遣一個使臣前來責問。
“將軍錯了,又不是我們自己將蕭太后和皇上送往突厥的,是安義可敦思念蕭太后和自己的侄孫,所以派人來將他們接走的,與竇王和曹夫人無關啊!”
“哼哼!什麼無關,據本將軍聽說,是竇王想強佔玉璽,妄圖登基,言語逼迫不成,最後武力搶奪,後又怕有人非議,就將蕭太后祖孫幽禁,如果不是有義士幫助,恐怕蕭太后祖孫就要死於非命了。”羅藝的話是竇建德的使臣臉色發白。
“羅藝將軍,你說這話恐怕有違君臣禮吧!”羅藝一拍桌子:
“混賬,什麼君臣之禮,他竇建德一介草莽,憑藉隋末天下大亂之時趁勢而起,不過是一個亂臣賊子,當初本將軍早已經言明,本將軍降的是大隋蕭太后和皇帝楊倓,他竇建德又不是本將軍的君主。一介反賊而已。”竇建德使臣的臉色又由白變紅,青筋直冒:
“好!很好!實在是太好了。既然羅藝將軍如此豪邁,本官就立即回去,稟報竇王,將軍就等着吧!”竇建德使臣正要轉身離去,羅藝喊住了他:
“使臣大人何必這麼急着走呢!不留下點東西……”說着,羅藝的親兵將竇建德使臣攔住,竇建德的使臣突然感到了意思危險地味道:
“羅藝,你到底要幹什麼?”羅藝冷冷的對竇建德使臣答道:
“使臣大人,你在我這裡囉嗦了半天,對本將軍也不甚恭敬,就不要回去了,紮根我這裡不挺好嗎!?來人啊!把這個人給本將軍拖下去砍了。”說完,羅藝的親兵就要把竇建德的使臣往外拉。
“羅將軍,俗話說的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羅藝冷笑一聲:
“什麼兩國,本就是一國,而且你本來也不是什麼使者,只是一個草山賊寇而已,給本將軍拖下去。將腦袋交給他的隨從,讓他們帶給竇建德。”竇建德看到了使者的人頭,大怒:
“混蛋,來人啊!給本王點齊兵馬,本王要掃平幽州,用羅藝那個混蛋的人頭給本王做尿壺。”侍衛正要去傳令,曹夫人將人攔下:
“且慢,大王息怒!”
“哎!夫人,你讓我怎麼息怒,這個羅藝對本王如此侮辱,本王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呀。”曹夫人撫摸着竇建德的胸口,安撫這竇建德的情緒。
“大王息怒,如今並不是出兵的絕佳時機,當初我們與羅藝打了那麼長時間的仗,其獨守孤城,我們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如今,那羅藝通過與江淮荊楚的通商和與突厥突利小可汗阿史那什鉢苾的勾結,現在也是兵強馬壯,我們也只有隱忍了。”曹夫人一直足智多謀,竇建德也十分尊重曹夫人的意見。不過這一次,對曹夫人有些怒氣:
“忍耐忍耐,如今我們已經是養虎爲患了。”曹夫人沒有計較竇建德的語氣:
“王爺!您現在也說了,羅藝是隻老虎,老虎瘦的時候,我們沒有把老虎打死,如今老虎已經肥了,我們要更加的小心。而且羅藝與突利小可汗勾結的那麼緊,一旦打起來,恐怕會引發什麼誤會,戰肯定會戰的,不過時機未到,還請竇王先忍一忍。再說了,突利小可汗野心極大,賤妾想突利小可汗與頡利可汗的矛盾一定會激化,到時候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可是難道本王就這樣忍着,本王不甘心啊!”
“王爺!賤妾想與王爺打個賭,以賤妾估計,時機不會太遠。”竇建德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些,慢慢的收回了命令。後來,隨着突利小可汗被頡利可汗打敗後,領地被頡利可汗送給了楊政道,又聽說馬邑的劉武周將定襄割讓給了楊政道,竇建德的心又活了過來,他馬上找來曹夫人商量:
“夫人,你可真是本王的女諸葛亮,不出夫人所料!突利小可汗被頡利可汗打敗了,而且還聽說突利小可汗的屬地被頡利可汗封給了楊政道,羅藝的突厥靠山已經倒了,我們是不是趕快對羅藝進兵啊!”曹夫人眼睛一轉:
“大王!現在還需要一些外援!”
“什麼外援?”
“大王,羅藝此人華夷大防的概念深重,鎮守幽州之時,突利小可汗和頡利可汗一直都想要南下幽州北部放牧,可是羅藝無論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的慘,也沒有割讓一寸土地給突厥。對於突利小可汗只通商,不退縮,防守一直嚴密。如果我們派人與頡利可汗聯絡,讓頡利可汗派兵南下,牽制羅藝兵力,事成之後再重新分割北部邊界,大王你看如何?”竇建德低頭不語。曹夫人又勸道:
“大王,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小節,待我們清除了羅藝之後,又統一中原以後,在收回失地如何?”
“本王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因爲有確切消息,那蕭太后已經成爲了頡利可汗的太后可敦,本王害怕……”
“王爺,此事不難!我們不是有一件絕世珍寶傳國玉璽在手嗎?把傳國玉璽送給頡利可汗,不就行了。”一聽到要將傳國玉璽送出去,竇建德的臉上更是不捨。
“夫人,這可是中原至寶,誰擁有傳國玉璽,誰就意味着天下正統啊!”
“王爺,如今刀在脖子上,我們沒有選擇了,再說了,這玉璽本來就是楊家的,王爺不是一向以前隋忠臣自居嘛!”竇建德終於下定決心,將玉璽送到了突厥頡利可汗手裡。並且與頡利可汗約定,到時候滅掉羅藝後,就將幽州北部草原割讓給頡利可汗,蕭太后得到消息後,念在當初在樂壽時,羅藝派人慰問之情,將消息透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