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部落大首領和雷部落大首領看着那個啞巴。ωδ.ω又看了看奚馬哈吐樓。
“兒子!你把這個人帶到我們這裡幹什麼?”奚馬哈吐樓將那個啞巴的臉搬上來。
“父親!叔父!你們看!他是乃和!是乃和啊!”
“乃和!?你說他是跟隨阿史那斯摩的乃和!?”奚摩爾納貢米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多年以前。那個時候,阿史那斯摩還是東部突厥的比特勤。來到漠南部落視察,到了奚部落和雷部落的混雜營地,當時還是少年的乃和被指派侍候阿史那斯摩。阿史那斯摩覺得這個少年聰明伶俐,就向奚摩爾納貢米討要了這個少年奴隸。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當初的少年奴隸已經變成了阿史那斯摩的親隨。只是,爲什麼,乃和會變成這個樣子?乃和看着他們,指着自己的後背,大家不懂得乃和是什麼意思。乃和看到帳篷裡頭有一袋子馬奶酒。馬上爬過去,脫下自己的上衣,將馬奶酒倒在自己的背上。
“嗯!”乃和痛苦的呻嚀着。這時,乃和的後背上露出了鮮血一樣的文字。奚摩爾納貢米和雷部落大首領看着背上的字――奚部落大首領和雷部落大首領,兩位結義兄弟。希望二位兄弟念在結爲安達的情份上來漠北之地一敘。隨着馬奶酒的揮發,乾燥之後。乃和背上的文字慢慢消失了。看完了這封信之後。奚部落大首領奚摩爾納貢米和雷部落大首領陷入了沉思――現在,奚部落和雷部落的日子都不好過。大批的強壯男丁和漂亮的女人被薛延陀還有鐵勒諸部聯盟的人劫掠。每天都有牛羊馬匹被奪走。現在的奚部落和雷部落的實力是一天不如一天。雷部落大首領先打破了沉默:
“奚摩爾納貢米大哥,奚部落和雷部落當初是跟阿史那斯摩有過約定,一起反對突厥,並且在適當的時候繼續聯絡。現在是不是跟阿史那斯摩聯絡一下!看我們有沒有新的出路。”奚摩爾納貢米笑了笑,隨後對奚馬哈吐樓說道:
“馬哈吐樓,你能確定這個人就是當初我們送給阿史那斯摩的那個小奴隸嗎?”
“是的,父親,我記得他。”
“那麼他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乃和聽到了奚摩爾納貢米的話後,向帳篷裡頭張望了一下。看到帳篷裡頭有一張羊皮,乃和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在羊皮上寫下了幾行突厥文字。從這些文字當中,奚摩爾納貢米和雷部落大首領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阿史那斯摩要乃和作爲死士,前往薛延陀去與奚部落和雷部落聯絡。爲了掩人耳目,乃和在接近薛延陀邊境的時候,打瘸了自己一條腿,又將自己弄啞。也是因爲這樣,各大部落纔沒有爲難乃和。各大部落需要的是身體強壯的戰士,而不是一個吃白飯、又是一個啞巴的瘸子。所以,乃和一邊乞討,一邊找到了奚部落和雷部落的駐地。乃和寫着寫着,就因爲身體不支,昏倒了下去。
“乃和!乃和!”奚馬哈吐樓看到乃和的樣子,不顧污穢,將乃和扶住。
“父親,乃和身體虛弱。需要調養!我現在就去找巫醫。”
“且慢!”奚摩爾納貢米摸了摸乃和的脖子,突然一使力,將乃和的脖子拗斷了。奚馬哈吐樓看到後大驚失色。
“父親,你……”
“馬哈吐樓,你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個人只不過是我們奚部落的一個小小的逃奴而已,因爲逃跑,被我打斷了一條腿而不治身亡了。一個奴隸的死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記住,他只是一個奴隸。行了,馬哈吐樓,將這個奴隸帶出去埋了吧!”奚馬哈吐樓的臉有些憤恨,但是沒有辦法,只好將乃和的屍體扛了出去。雷部落首領看到了奚部落大首領奚摩爾納貢米的舉動,心裡有些奇怪。
“奚摩爾納貢米大哥,你爲什麼殺他?難道你覺得這個人不是真的?”奚摩爾納貢米搖搖頭說道:
“不是!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真的,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留下他沒有任何的意義和價值。”
“可是!奚摩爾納貢米大哥,不管怎麼說,這個人也是阿史那斯摩大人的親信親隨!而且,當初我們與阿史那斯摩大人也有約定,如今,我們兩個部落的日子如同在地獄中一般,是不是該向阿史那思摩大人求援了。”
“哈哈哈!兄弟,當初,我也只是隨便一說,在我的心中,其實並不看好李唐,雖然當初我們自己受不了東部突厥人的欺壓,暗中派遣奚馬哈吐樓前往李唐聯絡,但是在草原幾百年的歷史上,草原遊牧民族對於中原農耕民族的印象一向就是中原人是被圈在羊圈裡頭的肥羊,長城就是一道籬笆,草原人和中原人就像狼與羊一樣,長城這道保護羊羣的籬笆一次又一次的被我們給攻破,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一次又一次的進入內地搶劫中原漢人的村寨、城池。搶劫和殺戮是我們草原人的習慣,就拿當初的華陰屠城,在頡利可汗阿史那咄吡的帶領下,我們奚部落和雷部落的族人士兵也參與了那次行動。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奚部落和雷部落的士兵和族人獲得的收益還是非常可觀的。遠比在草原上放牧和搶奪其他部落的收益來的快。如今的我有這樣一種感覺——一個強壯而高達的人爲什麼要向一個經常被自己欺凌、弱小的人磕頭臣服。反正我奚摩爾納貢米自問自己做不到。”
“哦!是嗎?既然大哥這樣想,小弟我也就不管了。”雷部落大首領不置可否。到了晚上,奚摩爾納貢米暗中將奚馬哈吐樓找了過來。
“馬哈吐樓啊!如今,爲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讓你去做,你可願意?”奚摩爾納貢米每一次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奚馬哈吐樓就知道,準沒有好事情。不過奚馬哈吐樓也習慣了。
“父親!請你放心,只要是對於父親,對於部落有幫助的事情,孩兒一定辦到!”
“好!父親能有你這樣的好兒子,父親真是老來安慰。好!你現在馬上行動,前往漠北,去尋找你阿史那思摩叔叔!去與他聯絡。”
“父親,你不是不願意與阿史那思摩聯絡嗎?現在怎麼又……”
“馬哈吐樓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是的,雷部落與我們奚部落是長時間的同盟關係,也是長時間的小弟,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而且,現在薛延陀可不像突厥人那樣,當時,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分居南北兩方,爲了對付對方,所以對於我們漠南諸部和薛延陀、鐵勒、靺鞨、契丹等部到處拉攏。我們也能夠左右逢源。在各大部落中聯姻,拉攏親近我們的勢力,可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漠南諸部沒有了,契丹已經消失了,薛延陀汗國建立起來了,鐵勒同盟的人看我們這些原先的突厥人一個個鼻孔上天、趾高氣揚的,我們在這裡沒有任何的地位。是時候該離開了。”
“那麼爲什麼父親您不通知雷部落!?”
“馬哈吐樓,你還記得我們與雷部落的歷史嗎?”
“記得父親,大概在幾百年以前,一個牧人的妻子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這就是我們奚部落和雷部落的祖先。”
“是啊!幾百年了!我們的確是一個祖先,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我們終歸是兩個不同的部落,這幾百年來,雷部落一直在依附着我們奚部落,你認爲,再親密的關係,雷部落的人的心裡不會有些芥蒂嗎?更何況,現在兩個部落的日子都不好過,難保雷部落的人不會對我們其什麼心思。是時候該捨棄一些東西了。”奚馬哈吐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在繫馬哈吐樓離開奚部落的營地的時候,奚部落營地的周圍,埋伏了一些黑影。他們跟着奚馬哈吐樓的身影而去。奚馬哈吐樓騎着馬向漠北的方向跑去。突然,馬匹被絆了一下。奚馬哈吐樓摔了下來:
“哎喲!”
“別動!奚馬哈吐樓少頭人!”
“啊!你們是……”
“哈哈哈!奚馬哈吐樓,這麼晚了,你想到哪裡去呀?”
“啊!是你!叔叔!……”來人正是雷部落大首領。
“哼!不要叫我叔叔,奚摩爾納貢米這個混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竟然安排你向阿史那斯摩那裡聯絡,真是太可惡了!”
“叔叔!不是這樣的。請你聽我解釋!父親只是派我……”
“不用了,你什麼都不用解釋了,走吧!去跟我見拔灼王子,相信,拔灼王子會調查的一清二楚的!”
“什麼?你,你,你。你投靠了拔灼!”
“奚馬哈吐樓,不要怪我,現在,我們雷部落寄人籬下,爲了部族的生存,我們也只能犧牲你和你的父親了。”
“你這個魔鬼!”奚馬哈吐樓掙扎着,突然掙脫了雷部落的士兵,向另外的方向跑去。
“追!不要讓他給跑了。”……
奚馬哈吐樓被追兵追到一個懸崖邊:
“奚馬哈吐樓,不要再跑了。前面沒有路了,還是跟我們走吧!”奚馬哈吐樓站在懸崖邊,對着追兵喊道: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雷部落大首領笑着對奚馬哈吐樓說道:
“奚馬哈吐樓,你就不要再逃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會留下你的性命。”
“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奚馬哈吐樓說完就直接跳了下去。雷部落大首領向懸崖看了看:
“算了,這個地方非常危險,應該不會有人生還。我們走吧!”當雷部落首領帶領追兵離開之後,一雙帶滿血污的手從懸崖邊慢慢的爬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