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各種雙關
這個東方旭不愧是丞相之女,彎彎繞繞知道的還真不少。先是暗示自己皇上既然對父妃念念不忘,肯定留的有關於父妃的遺物神馬的好睹物思人,再提示自己可以藉機向母皇問問父妃的長相,就能根據母皇的描述篩選出需要找的男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見到父妃生前的畫像,找起人來更加輕鬆愉快。
千歌又問道:“之後又怎麼找人呢?”
名門家的公子當然足不出戶,偶爾出門時也會蒙着紗巾,還要許多人隨行看護着的。她總不能挨個去人家府上打聽年輕貌美的男子,然後說這是要給自己找後爹吧?
“這些粗活自然交給下官去做即可,王爺大可放心。”
想找貌美有才華又有手段的男子容易得很,只看是否找得到門道去尋罷了。
千歌微笑,眼底沉靜無波:“既如此,那本王便將此事交給你了,可別叫本王失望。”
“下官明白。”
次日,千歌去給帝后請安,果然見其氣色變好,就笑着同他寒暄起來。
“父後可算好了,兒臣心裡的石頭也終於落下了!兒臣帶來的天山雪參,比起天山雪蓮滋補效果更佳,這是兒臣前陣子偶然獲得的,眼看着定然比不上父後那株千年靈芝,還請父後別嫌棄兒臣小家子氣纔好。”
帝后淡淡一笑,言行舉止間顯然比上回疏離三分:“王爺既有此心意,本宮當然高興了。”
千歌笑容不變,心裡明白。這是帝后在跟她疏遠關係呢。
她繼續笑道:“剛纔從御花園經過,兒臣看明白一件事。”
帝后很給面子的接話:“何事?”
“記得去年有一回。也是大概這麼個時節,兒臣當時還皮着呢。本想偷摘御花園裡的幾株開得正好的鮮花,結果晴空忽然烏雲密佈,颳了一天風,下了一夜雨,兒臣怕鮮花都被風雨吹落了,心裡那叫個急啊,不想第二天去御花園一看,花可都好好地開着呢!結果今年父後這一病啊,御花園中盛開的百花也跟着落了不少。想來是多日不見父後去看它們,傷心欲絕所致呢!”千歌說完,一本正經地總結道,“怪不得聖賢都說,傷身與傷心,寧肯傷身也不要傷心呢!”
帝后被哄得開懷,臉上多了些真心的笑容:“本宮更想知道那些歷經風雨依然不敗落的花兒後來怎樣了?”
千歌低下頭,窘迫地結巴道:“被兒臣都摘去做了枕頭芯和芙蓉糕。”
帝后笑得更加開懷,自己其實也沒有忘記去年的事兒。
那一天一夜的風雨着實厲害。他是個惜花之人,第二天忙不迭趕去看,卻只看見滿園子光禿禿的綠葉,發了怒問了便知道是千歌做下的好事。登時散了怒意,面上全是大方縱容的端莊笑容。
想起曾經,再對比現在。帝后的笑容又變得淡淡的:“去年你還皮着呢,今年卻已經長大了。聽說你之前在戶部查出個大洞來。你母皇在本宮面前不住口地誇你呢。”
是長大了,讓人想不防也不行了。
千歌還是那般笑着。眼神多了些張狂:“原也不是什麼大功勞,母皇還是想多鼓勵鼓勵兒臣罷了。兒臣也該長大了,好爲母皇父後和大皇姐分憂了。”
“是啊……看你現在這樣,本宮也甚是欣慰,”帝后眸光閃爍,語氣微微遺憾,“你從小性子就比惠兒活潑機靈,想想你曾經一闖禍就跑到本宮這裡避難,總是讓本宮哭笑不得,卻也打發了不少無聊日子,往日種種歷歷在目,現下本宮只有懷念的份兒了。”
“兒臣現在闖了禍,也還會跑過來的!”
千歌眨眨眼回着話,趁着喝茶的時候才讓眼裡的輕蔑有機會釋放出來。
呵,要不是自己前身每次闖禍就跑到帝后身後躲着,帝后不僅不責罰,還刻意縱容着她行爲乖張舉止放浪,怎麼會養出自己前身那個膚淺張狂、囂張跋扈的性格來?帝后同志,果真是一手好手段!
“不過你畢竟還小,許多事情即使上手想必也不熟練,要多多問你母皇和皇姐,實在是累的話不做也沒關係,別逞能,知道麼?”
嘖嘖,好關心自己的表情和語氣!要不是專業演戲許多年,千歌也不會發覺這樣的話語有什麼問題。
現在請容她翻譯到直截了當的程度:你年紀還小,嫩的跟小白蔥似的,別想那些個不安分的念頭,凡事依照兩個主心骨的意思去做,不然的話就把你手裡的權力都剝出去!
千歌笑着稱是,字裡行間滿是感恩。
“想想,惠兒已經有一陣子沒來看本宮了,唉,竟還不如你貼心!”
帝后感嘆一句,千歌就暗自補充一句:親生的還沒領養的殷勤,放誰誰心裡都不會舒坦!
“母皇器重皇姐,皇姐夫又將近臨盆之日,皇姐兩頭忙着,一時不查也是人之常情啊。”
說到子嗣問題,帝后顯然舒心起來:“她一國太女,輔佐你母皇處理朝政才最要緊,怎麼可能圍着我這個老頭子轉?澈兒是個好孩子,這回有孕還真是辛苦他了。”
千歌繼續自動翻譯:太女上能治理朝政,下有待產麟兒,先天后天條件佔盡,你就算有什麼念頭也別亂蹦躂,直接蹦到閻王殿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上回我見皇姐夫的肚子都好大了,皇姐夫走路都累得慌,懷着雙生胎確實辛苦!”
“所以啊,你得了空就多來看看本宮,省的本宮一人,無聊得緊。”
再來翻譯:有事兒沒事兒,別去管朝堂,多跟養父聊聊天修身養性就夠了!
“好啊!”千歌笑眯眯地說道,“兒臣定然將大皇姐未盡的孝心一併盡過來!”
“喲,是誰說的將我的孝心也盡過來?我可是都聽到了呢!不行,我得趕緊來瞧瞧是誰在編排我呢?”
巧爹就是喜歡遇上巧媽,千歌話音沒落,就見千惠噙着一臉的溫和笑容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先是給牀榻上的帝后施了禮,做足規矩後才和千歌笑鬧起來。
“讓我瞧瞧,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這麼編排人,實在可惡!”
千歌連忙獻上討好的笑容,一個勁兒地誇着千惠,幾乎將她形容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人了。
寒暄笑鬧剛開始就被迫暫停,只見帝后淡笑着問道:“惠兒啊,最近朝政之事是不是忙得慌?聽你母皇說,最近你事情頗多,朝政固然要緊,可也記得要注意身子,別太過勞累,反而傷了精氣神。”
帝后輕輕掃了千歌一眼,像是在用眼神告訴她注意分寸。太女能者多勞,即使勞累依舊大權在握,識眼色懂局勢的就老老實實在一邊做自己的王爺,吃穿不愁。
——這就是親生跟領養的區別。
“多謝父後關懷,兒臣定當謹記。”
千歌好似沒看見帝后的暗示,調皮地抓住話頭:“光謹記可不行,不身體力行的話,你就是記一輩子父後也不高興!”
“歌兒說的不錯。”帝后揚起一抹笑,贊同道。
可是眼神卻淡漠到冰冷。
千惠過來,原本就是爲了看看帝后,見他果然好轉,放下心,又依着帝后的話頭聊了一陣子,千歌在一邊左聽右聽都覺得帝后是在暗示自己或者千惠,懶得和帝后上演攻心計,乾脆歪着腦袋打起瞌睡來。
“澈兒最近怎樣?產公和太醫都尋好了吧?”
“回父後……”
“呼……”
兩人同時一怔,轉頭看向在旁邊靠着牀尾低着腦袋昏昏欲睡,哦不對,是已經睡過去的某人,不由笑了起來。
千惠率先說道:“父後息怒,二妹是個愛睡懶覺的,平日上朝都不愛去。今日難得早起來,就是爲了來看您。還請父後莫怪她在您面前失了禮儀。”
“無妨,”帝后淡淡地笑着,“且讓她這般睡着吧,就當是罰她了。”
“是,”千惠繼續道,“產公已經請進府裡住下了,只是太醫人選兒臣還定不下來,京中大夫兒臣也仔細篩選過,總是尋不到合適的。”
聞峰的醫術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男女有別,男子生產怎好讓女子在裡頭?聞淵倒是不錯,醫術也好,然而若沒記錯的話,他還從未陪同過男子生產,毫無經驗。
帝后沉吟一番:“讓聞院長去如何?”
“恐怕……男女有別。”
帝后睨了千惠一眼:“這可不是你該吃味的時候。”
千惠頓時啞然,面紅耳赤。
“若是你左右覺得不舒服,就讓怡王妃隨同着,多一個人多一分把握,怡王妃醫術不錯,現在不還在外頭開了個醫館麼?你就當是請他幾天吧。不過要和歌兒先通好氣,知道麼?”
將澈兒和孩子交到那兩人手裡,最危險也最安全。
聞淵身爲千歌明媒正娶的王妃,一言一行都相當於千歌的意願。聞峰表面中立,一旦傾斜,就會成爲擁歌黨中一大助力。要是他們這個時候對澈兒和孩子下手,縱然孩子甚至澈兒會危險甚至喪命,千歌也會因此永無繼位之可能。所以只要他們還有理智,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澈兒和孩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