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溫和而疏遠的人
“淵兒，爲娘去藥房取藥材，你現在派人去花房摘些新鮮的百合花，這可是不可或缺的一味藥。”聞峰沉吟道。
“孩兒自己去取吧。”聞淵想了想後便道，雖然應該沒人在太醫面前動手腳，但畢竟現在德妃的身體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閃失。
“也好，爲娘在藥房等你。”
聞淵疾步走至花房，從宮侍新摘下不久的百合中挑了近十枝，走出花房正要向藥房走去，迎面走來一名宮侍向自己行禮道：“聞太醫。”
“嗯。”聞淵頓住腳步對着來人微微點頭便想舉步離開。
不想那名宮侍在聞淵做出動作之前就輕聲開口：“聞太醫，我家娘娘舊疾又復發了，不知聞太醫何方便去幫忙再診個脈？”那宮侍微一擡頭，見到聞淵英氣逼人的面容又迅速低下來，白嫩的臉上隱隱變紅。
怎會如此？聞淵微一皺眉，自己前段時間所配的藥方應當是可以根治婉妃舊疾的，難道是有什麼症狀被自己遺漏了？聞淵思量一番後才溫和道：“煩請回稟娘娘，微臣稍後便去。”
“有勞聞太醫了。”那宮侍道聲謝，看聞淵似有急事便善解人意地告退離開。
聞淵剛進藥房，便聽到聞峰沉穩地詢問聲：“怎得這時候纔來？”
“路上耽擱了。”聞淵答道。
藥房裡只有聞峰和聞淵兩人，藥房的宮侍被聞峰吩咐去叫人燒水了，估計不到一炷香就能做好，藥材這邊還需要快些準備纔好。
兩人快而不亂地集齊藥材便向淑德殿趕去，幸而熱水尚未擡過來，聞峰也有時間向德妃仔細講解藥浴時需要注意的事項。等熱水被幾個健壯的女人合力擡至房間，聞淵舀了一瓢水，確認無礙後就按照聞峰的囑咐向水中一一放入藥材，而聞峰正在爲德妃鍼灸。
等兩人忙完德妃這邊的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流逝到正午了，正要一同出宮時聞淵陡然想起婉妃的事，只好先轉道向婉妃居住的行宮走去。
“微臣拜見娘娘，”聞淵跪下行禮道。
“聞太醫請起，”婉妃輕咳兩聲，歉聲道，“今日的事是翠兒的不是，本宮這病本就是舊疾，怎可剛用幾日藥就可痊癒？還勞煩聞太醫過來一趟。”
“娘娘不必如此，這是微臣應當的，”聞淵淡淡道，將藥箱放到婉妃靠着的小桌上，拿出紗巾覆在婉妃伸出的腕上爲婉妃診脈，不一會就收起東西退到婉妃一米之外，“娘娘請放心，藥效已經發揮作用，想來娘娘近日夜間已經不再夜不安枕了，只要堅持服用，不出一月便可痊癒。”
“多謝聞太醫了，說到底還是你的藥方有用，”婉妃微笑道，“聽說聞太醫上午一直在爲德妃哥哥忙碌不已，看這樣應當是沒用午膳吧？本宮這裡剛出的一些點心，還望聞太醫不嫌棄纔好。”
“多謝娘娘美意，只是微臣剛剛用膳，實在無福享用了，微臣的娘還在宮外等着微臣，請恕微臣先行離開。”聞淵低頭斂眉，溫和但疏離地道。
“原來如此，翠兒，快來送送聞太醫。”婉妃向翠兒使了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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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聞淵剛從聞府大門口下轎，一隻小巧雪白的小貓便來到自己腳邊，拱起身體豎起尾巴來回蹭着聞淵的小腿。聞淵見狀微微一笑，將小貓抱到懷裡，一手輕捏着小貓的耳朵：“點點，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千歌撒嬌地“喵嗚”一聲，眼裡閃着得意的光，之前見聞峰從宮裡回來了自己就到處找聞淵，結果聞淵竟然還沒有回來。楚千歌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就在府門口等着了，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還不錯，也就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看見了接送聞淵的轎子，所以在轎伕放穩轎攆的第一時間跑到轎子門口歡迎聞淵回來。
唔，也不知道聞淵身體怎麼樣了。楚千歌趁着在聞淵懷裡的時候仔細觀察着聞淵的臉色，微斂的眼瞼上長長的睫毛投射出淡淡的陰影，正好遮住眼底的烏青。楚千歌心裡一酸，舔舔自己頭頂上方的手掌，讓聞淵被這樣的動作癢的發笑。
“淵兒，還沒吃飯吧？”聞淵剛抱着楚千歌來到正廳就聽到聞峰關心的問詢聲。
“母親，孩兒不餓。”聞淵微微搖頭，每次一過自己用膳的時間點自己就不再感到餓，雖然自己也知道不食用會對身體不利，然而自己現下真是沒什麼胃口。
“再怎麼不餓也要吃飯，”聞峰皺眉，“淵兒，今日你的臉色一直不好，先去臥房歇息吧，一會爲娘叫人將午膳送去你房裡。”
“謝謝母親，孩兒先下去了。”聞淵說完就抱着楚千歌向臥房走去。
“好累啊……”到了臥房，聞淵把楚千歌放在軟榻上，自己斜躺在榻上，不一會兒竟就這樣睡着了。楚千歌見狀就在聞淵胸前趴下，圓亮的貓眼靜靜地看着聞淵睡着的容顏。
微皺的眉頭傳達出對方的疲倦難忍，眼瞼輕輕闔着，睫毛微微顫動，不安的好像隨時能被輕易驚醒的樣子，薄脣緊抿，彷彿拒絕任何人的窺探，明明是一張俊逸溫和甚至剛毅的臉卻讓楚千歌發現那不易察覺的脆弱。
心裡忽而一動。
沒過多久，碧兒將午膳端來放在桌子上，杏眼一掃就看見聞淵疲倦的睡顏，緩緩走到聞淵身邊，假裝忽視楚千歌緊盯着自己的一對貓眼，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嗯……”聞淵睡得比看起來沉得多，碧兒叫了好幾聲後才睜開眼。
“小姐，該用膳了。”碧兒輕聲說。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聞淵眼裡帶了點薄霧，疲懶地打了個呵欠。
“小姐，奴先下去了，半個時辰後便來收拾，你可要趁熱吃啊……”碧兒不放心地說，知道聞淵不喜人近身服侍，但又生怕自己走後聞淵不會用膳，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的。
“知道了，”聞淵微微一笑，“碧兒你怎麼變得嘴碎起來了？”
“小姐，奴心疼你的身子，結果你就愛取笑奴。”碧兒嬌嗔一聲就退下，留下楚千歌一隻貓在風中凌亂……
男妹子神馬的真的不想再感受了喂！不知道起雞皮疙瘩次數多了會不會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