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傳來一陣蒼老卻帶着戲謔的聲音:“嘿嘿,柳雪兒,果然有當年楚蘭馨的風範,不愧是雪霏宮的大師姐。”
“你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楚師叔的?”這個神秘人直呼楚蘭馨的名諱,自然不是雪霏宮的傳人,但是卻會雪霏宮失傳的絕學,而且救了自己,看來非敵是友,柳雪兒便又問道:“前輩你可認識家師秦可妍。”
“秦可妍?我又如何會不識得?我認識的可不止是你師父和楚大姐,就連妖豔還有她,驚豔。”神秘人重重的嘆了一聲,說道:“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聲音悲涼。“前輩是否和雪霏四豔有些關係?”柳雪兒似乎想到什麼,但是卻始終想不出來,老一輩的雪霏四豔自己見過的只有師叔玉豔-楚蘭馨和自己的師父冷豔秦可妍,而被江湖人稱稱雪妃的驚豔-穆紫也就是古木夕的母親,從她們懂事以來,就再也沒見過,只知道當初穆紫因爲和一個男人相戀,甚至不惜放棄掌門之位,當穆紫誕下古木夕之後,就不知所蹤,有人說她已經畏罪自殺了,也有人說她被那個神秘男人帶走了。那一夜,血染雪霏宮,很多弟子不知被何人所殺,也曾有過傳聞說那一夜穆紫生下古木夕之後,便劇痛難當,走火入魔。其實秦可妍曾在背地裡告訴過愛徒柳雪兒,其實那一次誰都沒有錯。錯只是錯在一場誤會。古木夕的母親是難產致死的,當時師祖婆婆疼愛穆紫,不願她就這麼告別人間,讓她不要保小孩,但是穆紫不願。竟然自斷經脈,逼着師祖婆婆幫她誕下古木夕。而那一夜,那個男人上山來尋穆紫,見到的卻是冰涼的屍體和嗷嗷待哺的古木夕,便怒由心生,大鬧雪霏宮,並帶走了雪霏宮至寶玉璇璣的一部分。而最小的師妹妖豔蘇茹,也是因爲愛上了這個男人,與師姐穆紫水火不容,勢不兩立,認爲如果不是師姐的插足,自己與這個姓古的男子必然能成就天倫。但是當穆紫去世以後,蘇茹才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因爲師姐的勾引,他真正愛的並不是她妖豔蘇茹,而是那個爲了他的骨血不惜葬送自己如花一般的性命的驚豔-穆紫。
這一段雪霏宮的秘辛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她自己絕豔柳雪兒,就只有冰豔古木夕,忻豔白水,和幽豔司空瑩依這四大弟子知曉了。很顯然這個蒼老的聲音不可能是小輩,肯定是老一輩的人物,而這個男聲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他,古木夕的生父。於是便試探着問道:“前輩可認識一位在三十年前名動江湖的俠士,隱天大俠-古易羽”
黑暗中突然一陣騷動一條人影飛身而出,落在了柳雪兒的身邊,低沉地說道:“絕豔,你多久沒有迴雪霏宮了?還有古易羽早已在二十二年前隨着你的師叔驚豔雪妃一起魂歸故土,老朽姓古,喚作古笑儒。”而這古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華戟與包資的授業恩師,贈包峰玉璇璣的人。
這神秘人的這句話無疑就是說,他正是古易羽,只是早已不是當年的古易羽了。柳雪兒笑道:“雪兒見過古叔叔。”古老人笑道:“好一句古叔叔,哎。你果然有當年楚蘭馨的風範,你這種氣質,讓人難以忘懷。恍若當年,老夫被陷天山,遇到的便是玉豔楚蘭馨,想不到那一次之後,真的把自己陷了進去。”
柳雪兒開門見山的問道:“那華戟與包資的授業恩師正是古叔叔吧。”
“你是來問玉璇璣的吧?”古易羽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的說道。
柳雪兒興奮的點點頭說道:“自從叔叔帶走玉璇璣之後,幾十年來,雪霏宮日益暗淡,還請古叔叔幫忙拯救雪霏宮。”
“玉璇璣早已經成爲了廢物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多久沒回雪霏宮了?”
柳雪兒聽到古易羽說玉璇璣早已成了廢物,着實吃了一驚,但是還是先掐指一算,說道:“雪兒從京城一直走到這裡,大約有三年未曾回去了。”
“三年?那江丫頭多久沒來找你了?”古老人指着地上小師妹江書夢的屍體說道。
“大約在兩年之前,那時雪兒尚在蘇州之時,江師妹來找過一次。至今纔是第二次。”柳雪兒清楚的記得,她當時在蘇州沒有任何收穫,正打算離去之時,江師妹來傳達了一次師父的命令,之後再也沒出現過。
“難道你沒覺得有什麼變化?”古易羽哼了一聲。
“變化?”柳雪兒細細了想了一下,除非了這一次江師妹說的話很奇怪,也很沒禮貌,差點就激怒了她,當時她們是像師父保證的,取不到玉璇璣絕不迴雪霏宮。想想應該是江師妹回去之心比較重罷了。於是便說道:“江師妹沒什麼異常,就是說話比較重。”
“你江師妹可是秦可妍的弟子,怎麼會說話如此唐突?你難道還不瞭解你師父的爲人?”古老人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柳雪兒怔怔的說道:“古叔叔是說,江師妹早已經不是江師妹?”說罷飛快的走上前去,在江書夢的臉頰摸了摸,指尖探到一絲皺紋一樣的東西,江師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怎麼會有皺紋?柳雪兒心中一緊,抓着那條皺紋,小心翼翼的撕扯了下來,竟然是人皮面具!柳雪兒瞪大了眼睛,語無倫次的說道:“難道小師妹?古叔叔,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離開蘇州之時,你小師妹就被人毒殺了,當時我路過之時,未曾見到兇手,只看到江丫頭的屍體和身上的傷痕,但是臉上,卻……是漠北天蠍教的手法。”柳雪兒心中騰起了一股怒火,望着手中的那張面具惡狠狠的說道:“江師妹,你放心,師姐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古老人苦笑道:“這是兩年前的事了,報仇的話,靠你不行,靠雪霏宮也不行,但是一個人可以。”
“誰?!”柳雪兒甩過腦袋來問道。
“漠北天蠍教,說白了不過是個刺客組織,而你也是個刺客,你自然知道刺客最重要的是什麼?!”古老人說道。
“僱主!”柳雪兒不假思索的答道。
古老人笑道:“那你可明白了?”
“古叔叔的意思讓我找那個能消滅天蠍教僱主的人?”柳雪兒問道。古易羽笑道:“聰明,聰明,至於誰能,自然不消我來說了吧?”
“逍遙六義!”柳雪兒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樣就是你師父至今未曾召你回去的原因,雪霏宮之困我早在兩年之前送江丫頭的屍身上天山之時已經解了,玉璇璣現在只不過是一件星象儀,對於你們已經沒有用了。你把這個也一起送給方勉吧。”古老人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柳雪兒。
古老人突然嘿嘿一笑說道:“我上山之時,你師父曾經說過,如果她的弟子想學驚豔師妹一樣,她決然不會阻攔。她不願再看到那樣的悲劇重演。也不遠雪霏宮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循天道,毀人道。”
柳雪兒眼中突然閃出一絲激動的光芒,顫聲說道:“師父她想通了?”
“不是她想通了,而是她不想她的弟子延續了她的衣鉢,也同樣延續了她一輩子的遺憾。”
柳雪兒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雪兒謝謝古叔叔的成全。”
古老人嘆道:“不是我成全你,是我成全我那傻樣的徒弟啊。”
柳雪兒俏臉一紅,看來古易羽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了華戟,她和華戟那點事,肯定沒能逃過古老人的眼睛,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古老人從中穿針引線的吧。兩千年,從海島遇到華戟的那一刻起……
“咳咳。”古易羽咳嗽了兩聲說道:“其實我是不想我那苦命的女兒多個競爭對手。這樣一箭雙鵰,我徒弟算了有了着落,而我的女人也能順利完成她孃親未能完成她師祖婆婆的希望,而抱憾終身的遺願。”古老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柳雪兒有了好的歸宿了,而他女兒古木夕卻依然只能留在了天山上,那下一任的掌門自然非她莫屬了,省的她以後找個男人還得問過掌門,等她當了掌門就廢除這條不得與外人通婚的條例。雪霏宮就那麼三五十個男人,女人上百。這些男人本來數量又少,質量又不好,還沒得可選性,也難怪雪霏人丁單薄了。
柳雪兒便笑了笑說道:“雪人根本無心當雪霏宮掌門人,古師妹擔任自然是兩全其美。”
“美個屁!”古老人啐了一口,說道:“我那寶貝徒弟本來是打算留給我女兒的,沒想到被你個小丫頭給捷足先登了,老夫心痛啊!”柳雪兒俏臉一紅,心中卻是一陣感激,古老人這是爲當年在雪霏犯下的大錯在彌補吧。他終究明白了,那一夜,雪霏血飛血非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