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個土匪窩,也不可能會用那麼大膽的想法,閔嶽,你有事在瞞着我。”童瞳微笑着否決了閔嶽的謊言。
閔嶽嘿嘿一笑:“童小姐,這個世界上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是你無法想象的,不止你,很多人都一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令兄之所以去造反,會去冒天下之大不韙,渾然不怕萬劫不復。是因爲令兄乃是大明皇族之人,至於……後面我也不好說了。”
童瞳神色變幻,眼神飄忽。閔嶽看童瞳這種神情,忍俊不禁:“你也別撒謊了,我不會拆穿你們的,你們造你的反,我又不是皇帝,就算我是皇帝,也不會與你計較的。
童瞳嘿嘿一笑,裝作一臉的老成,拍拍閔嶽的頭:“孺子可教也。”
閔嶽一把打掉童瞳的手,嚴肅的說道:“玩笑歸玩笑,我之所以不管,只是因爲現在立場不同,你們就算翻了天,我也不會管。但是如果將來……”
“如果將來什麼?”童瞳的臉色也不再緩和。
閔嶽沒有正面回答童瞳的話,只深吸一口氣,嘆道:“老三在王爺手裡當差了。”閔嶽說完這句話,腦袋低低的耷拉着,一口吐掉了口中的草。
“這一天終究還是快來了。”童瞳身體一軟,癱坐在草地上。童瞳和閔嶽都知道襄王其人,有實力做朱棣第二,卻也不願去做,甚至幫忙平叛,是個地地道道的老朱家的忠厚子孫。一旦閔嶽他們在王爺手裡當差,那麼和逆反的童瞳,只能針鋒相對。
閔嶽嘆了口氣:“從你那天來開始,老四就懷疑過你,後來慢慢發現,其實你並不是來與我們爲敵的,便也慢慢對你放下了戒心。不過,哎,如果將來,真的會兵戎相見,我們雙方都各讓一步罷。”
“爲什麼要讓?道不同不相爲謀,他日,我若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死而無憾。”童瞳的倔強的嘟着嘴。
“哈哈,什麼死不死的,我閔嶽、懶爲官,更不想與自己的朋友爲敵,過一日算一日,現在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閔嶽突然又想到,或許這些是歷史必然要經過的,自己何苦蔘合於其中。
“要不這樣,我再給你五萬兩,你們幾個兄弟跟我一起走吧。”童瞳笑道。
“不是吧?每人一萬兩?不行不行,買老五太高,買老大太低,他們肯定不答應。”閔嶽腦袋搖的撥Lang鼓一般。
“你賣不賣!”童瞳大聲呵斥道,手上寒光閃閃,數根銀針,閃着凌厲的光芒,直射閔嶽的眼睛。
閔嶽滿臉冷汗的看着臉色猙獰的童瞳,弱弱的說道:“你威脅我也沒用啊,我總不能把兄弟們都毒翻,然後給你送過去吧,我知道你哥哥求才若渴,只是人各有志,如果將來真的有君臣之緣,必然能爲你哥哥效命。只是我兄弟數人只求安身立命,並不願參與權利紛爭。”
童瞳嘆了口氣:“我哥哥也是像你這般,不願強人所難,不然我早把你們全拖走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日若爲敵,我就先把主將毒翻帶走就是了。”
閔嶽微微一笑,看了看天:“童瞳,我們無論怎麼說都行,但是老四那裡,你千萬不可露出一絲一點,老四過於謹慎,爲人機警,觀察力更在我之上,千萬不可讓他牴觸,雖然你救過他的命。”
“呵呵,這個我是知道的,不然我不可能只叫你出來了。你們兄弟性格迥異,卻又很奇妙的產生平衡,真的很讓人驚訝。”
閔嶽苦笑一聲,心道,網絡遊戲是個好東西,如果你們也一起玩網遊,估計這仗都打不起來,幾件裝備就解決糾紛了。
“閔嶽。”童瞳叫住了打算往回走的閔嶽。
“怎麼了?不敢回去?怕老四發現?”閔嶽笑道“方勉也不是壞人,只是他這個人放人之心太深,難以捉摸,基本可以說,你們兄弟幾人放人之心都很深,只是方勉睿智,且察言入微,最難對付,不過眼下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也是你的疑問。”
“我的疑問?你是想告訴我怎麼解老四毒的吧,你不願說的我也不想問,獨家之密,閔嶽不會去打聽的。”閔嶽微笑着說道,“你也不必顧忌我的思想,我這個人便是如此。”
“老四中的不是毒!”童瞳轉過頭,冷聲道。
閔嶽和童瞳一路嘻嘻鬧鬧的往回走去,老遠就聽叫包老五的喊叫:“二哥,快別約會了,上來喝酒啊。”
閔嶽一臉苦笑的搖搖頭,往樓上走去,童瞳臉色通紅,早已失去方纔那種睿智神色,全然如同一個小媳婦一般。
“將軍,我們的船千萬跟緊前面的漁船,一旦掉隊,後果不堪設想。”一副將提醒船頭的包資說道。
包資頂着習習涼風,點點頭說道:“後面便是你來指揮。”
“將軍這個怎麼可以,你才王爺欽點的主將,末將多嘴了。”那個副將驚訝道,以爲包資說的是反話,是嫌他多嘴的。
“哪裡話,我初來乍到,雖是主將,卻毫無經驗,在這太湖之中,不能指揮如常,不如交權與你,爲了這兩千兄弟的性命着想。”包峰微笑如常,並無一絲不快。
那副將猛然跪地:“將軍宅心仁厚,不恥下問,更毫無架子,一路上與衆將士同吃同住,今日竟然肯將指揮大權交予末將,末將感激涕零,必將以將軍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包資微笑着拉起那個副將:“我只是暫代此職,你我何來尊卑,大家同爲一個目標,只求完成任務。將項小姐安然送入應天府去。”
那副將抱拳道:“將軍可是我們的主心骨,如若你不指揮,這數十條船上的兩千餘兄弟將如何?還請將軍執掌大權,如有不對,末將會斗膽告知將軍的。”
包資見推脫不去,笑道:“如此也好。”包資望着那連綿的蘆葦蕩,隆冬季節,湖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數十條船緊隨着幾條小漁船,破冰而行。在曲裡拐彎的蘆葦叢中穿行,枯黃的蘆葦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讓人聽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大船無法在水道中行駛,包資只得將兩千人分立在數十條船上。只是那項小姐,到底藏於哪條船,恐怕只有他自己和那個船上的護衛知道了。一路上平平靜靜,連個山賊都沒有,着實叫人難以捉摸。這項雲嬌不止是他們兄弟幾個的煞星,更是扳倒王爺的好工具,憑王振之力,再加上項雲嬌之事與坊間傳言,便是拌不倒王爺,起碼也能將他趕出杭州,從此這塊富庶之地,便是王振的獨食。
“大人!”那副將見天色已暗,便走進包資的倉中而來。包資一見他來,便迎了上去:“你來的正好,這蘆葦蕩最適合設伏,加入真的有手眼通天的人要來逮我們,這裡便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兩千人投下去,絕對無聲無息,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大人也想到了?“那副將一臉欽佩:“大人所言極是,只是如何防範,下官尚不知。”
“這個不難。”包峰笑道:“所有船隊全部掌燈點火,將整個河道照的如同白晝。讓將士們將被褥裹在身上,依船舷而眠。派人在船底巡邏,一旦有異響,立刻稟報。”
那副將開始尚未明白,仔細一想,頓時大聲叫道:“將軍真乃神人也,竟然想出如此防範之計。屬下這就去辦。”
包資微笑着看着遠處的黑巍巍的蘆葦蕩。嘴角撇起一絲的冷笑,王山,我等你的人來。突然間,包資的目光望向身後的那一條船,船頭站立的赫然就是姜心遠。包資目光轉瞬柔和起來。老薑,保護好項雲嬌。包資是新時代的人,不懂古人的矜持,只知喜歡便去追,如今項雲嬌就在身後,他們只要穿透這道生死蘆葦蕩,那便……
包資的命令下達之後,整個蘆葦蕩中突然燃起一條長長的火龍,將整個河道照的恰如白晝,與兩邊黑暗的蘆葦叢形成鮮明的對比。
微風吹動,蘆葦的邊沿蕩起一圈圈細微的波紋。突然一圈更大的波紋,將那圈細微的波紋推開了,蘆葦被撞得倒向水面。發出嘩嘩之聲,只是那風吹蘆葦,蓋住了嘩嘩之聲。
“知道了將軍。”那副將從包資的倉中走出,想要是包資不太放心,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吧。
天寒地凍,湖面的冷風透過薄薄的木板,吹得包資一哆嗦。包資取出一牀厚被,將自己裹了一圈,不多時有站了起來,如同上了發條一般,來回走動。
今晚我怎麼坐立不安?難道真的是預感?包資想了想,還是取下了掛着牆上的龍舌弓,裝滿一壺箭支。從自己的包裹中掏出兩件馬褂一樣的衣物,貼身穿了一件,便穿上厚重的棉襖,提起一方小包裹,走出艙門,拉起一條小船,吩咐了兩句守夜的士兵,便上了小船而去。
中立酒館依舊燈火通明,喊聲喧天。包峰一腳踩着凳子,手捧大碗,大聲喊道:“四哥不能喝,四嫂喝!”
“我也不能喝!我喝了誰照顧夫君呢,總不能還要柳姐姐代勞吧,柳姐姐,柳姐姐,你怎麼睡到地上了?”李華梅趕緊站起來,將喝的最嗨,也倒的最快的柳雪兒扶上了牀,方勉醒來,柳雪兒的線索又回來了,雖然玉佩是包峰的,但是和方勉打交道,自然更適合一點,包峰不按常理出牌,很難讓人和他談正事。他那遊戲人生的性格,何嘗不是別人所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