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海川走後,赫連景在那苦思冥想,找誰幫忙好呢?堯堯的事對他來說是大事,但對別人來說就是小事了,找大哥,大哥肯定鳥都不鳥他。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人,夏淳風。淳風如今在詹士府做事,借太子的名頭去查文書,肯定能行。
說做就做,赫連景立即告假去詹士府找夏淳風。
夏淳風聽說後,二話不說,陪着小景到府衙。
聽說是太子要查文書,府衙的人立馬去取了來。
看到文書上的簽名,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
“怎麼會是我哥?”夏淳風莫名道。
赫連景也是摸不着頭腦,淳于哥對堯堯不是挺好的麼?還有那種意思呢!爲什麼這麼對堯堯?
“我想,這裡頭肯定有誤會,我哥買了酒樓也只會交給底下人打理,是不是那人搞得鬼?”夏淳風猜測道。
赫連景遲鈍地點點頭,似乎這個解釋還說得過去。
“那怎麼辦?”小景問。
夏淳風道:“直接去我哥吧!這是他的事,最好讓他自己去解決。”
兩人跑去宮裡,結果說淳于出宮了,又去家中,說是出去了。
“你哥到底上哪兒了?”小景找不到人有點急躁。
“我哪知道,要不?先去天上居找李堯,跟他說一聲。”夏淳風道。
天上居廚房裡,葉佳瑤麻木的炒菜,失去了做菜的心情,一切都變成了機械運動。
“堯哥,二樓加了一桌,這是菜單。”小陸送菜單進來。
鍾祥道:“給我吧!二樓是我的活。”
小陸爲難道:“可是,趙管事吩咐,這位客人要堯哥親自做的。”
葉佳瑤道:“拿來吧!”
多做一桌少做一桌無所謂,反正客人不走不能下班。
“可是,中午三樓滿座,晚上又滿座……”鍾祥看李堯今天沉默寡言,顯然心裡不痛快,就想幫她分擔點。
葉佳瑤勉強一笑:“沒事兒,不就是幾道菜嗎?”
鍾祥把菜單遞給她:“都是麻煩的菜式。”
葉佳瑤看了一眼,吩咐下去:“海川,切一些豆腐絲,王明德,東朋,剁二兩肉泥二兩蝦泥。看看烤鴨還有沒有……”
文思豆腐呈上不一會兒,阿星又原樣端了回來。
“堯哥,客人說這豆腐絲切的太粗,要求重做。”
“媽的,什麼客人這麼挑剔?還敢嫌老子切的太粗?”鄧海川怪叫起來,他的刀工在一衆廚子裡算是好的,第一次有人嫌他切的粗。
大家湊過來看,也不平地說:“這客人肯定是來找茬的。”
葉佳瑤平靜道:“倒了吧,重做,我來切。”
其實鄧海川的豆腐絲是過關的,只是跟她比起來還要差那麼一點,沒辦法,顧客是上帝,他們是伺候上帝的人。
“還有,這張菜單的菜你們都別弄了,我自己來。”省得待會兒又端回來重做。
第二次送上去,總算沒有再端回來。
可是,沒多久,阿星又把雙味鴨卷給端回來了:“堯哥,客人說鴨皮太老了。”
王明德道:“只有這麼一隻烤鴨了,都用完了,這只是稍微老了點。”
“誰特馬的嘴這麼刁。”鄧海川氣得直囔囔。
葉佳瑤道:“阿星,你跟客人說一聲,就說烤鴨今兒個賣完了,讓他換一道菜。”
阿星去協商,一會兒回來說:“客人點了佛跳牆,堯哥,可咱們店裡還沒做過這道菜呢!”
這下葉佳瑤也火了,這不折騰人嗎?一道佛跳牆,幾十道工序,是那麼容易做的嗎?
葉佳瑤把菜刀一擱:“阿星,客人在哪間包房?我去找他說。”
阿星道:“在趙管事的房裡,我都沒能進去,趙管事親自伺候的。”
大家倒抽一口冷氣,趙管事親自伺候?莫不是新東家來了?
葉佳瑤心底冷笑,那正好,就去見見這位神秘的東家。
葉佳瑤直上二樓,來到趙管事的房間,敲門。
須臾,趙管事來開門,見是葉佳瑤,皺眉道:“你不在廚房做菜上這來做什麼?”
葉佳瑤看他攔着門的架勢,越發肯定了裡面就是新東家。一把推開他:“阿星說不清楚,我自己來說。”
呃……裡面坐着的,竟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夏淳于。
宋七站在一旁服侍,見她進來,訕訕地笑,張了張嘴,叫了聲堯哥。
夏淳于雲淡風輕,自斟自酌。絲毫沒有被葉佳瑤的突然闖入而壞了興致。
葉佳瑤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冷聲問道:“你就是新東家?”
如果是,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爲什麼要讓她送菜去醉春樓,爲什麼扣她的錢,爲什麼挑剔她做的菜。
有種人,情人做不成就做仇人,很不幸,她遇到了這樣的人。
夏淳于不承認也不否認,淡淡地說:“今天我來抽查。”
葉佳瑤氣笑了:“好,很好,你想怎麼對付我,直說吧!不必搞那麼多事,一次來個痛快的。”
夏淳于微然一哂,不緊不慢道:“今天發現的問題就這麼多,李大廚還是先想辦法解決吧!”
“二哥……”
“淳于哥……”
夏淳風和赫連景到酒樓就發現了淳于的馬車,找了過來。
“李堯,你也在?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夏淳風問道。
葉佳瑤冷冷注視着夏淳于,自從換新東家,她想了無數種可能性,就是沒想到會是他,買下酒樓就爲了欺負她。真是好大的手筆,比那個一萬兩銀子還要讓人震撼。
“淳于哥,我得跟你說個事,你請來的管事老是爭對堯堯是怎麼回事啊?昨天大過節的還讓堯堯去醉春樓送酒菜,這是大廚該乾的活嗎?”赫連景趕緊告狀。
“小景,別說了。”葉佳瑤喝道。
根本就不關趙管事的事,趙管事是聽命行事,背後的主導是淳于。小景還跟他告狀,不是與虎謀皮嗎?在他看來,一定很可笑吧!
夏淳于亦是冷笑連連,她果然找小景訴苦了,一個靠不上,還有一個,她的靠山可真多啊!
“大廚也是夥計,送菜有何不可?別人都送得,她爲什麼就送不得?也就她大廚的身份才配的上給柳依依送菜,不是嗎?”夏淳于施施然道。
“二哥,你怎麼這麼說。”夏淳風都聽不下去了,二哥平時不是這種人啊!
赫連景是個直性子,囔囔道:“堯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整她,柳依依是什麼東西?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她配跟堯堯相提並論嗎?”
夏淳于慢悠悠道:“小景,這是我酒樓內部事務,你一個外人還是少管閒事的好。”
“什麼外人,堯堯是我朋友,我不許你這麼對她。”赫連景惱怒道。
“小景,不要說了。”葉佳瑤吼道,繼而低下聲道:“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赫連景心疼地看着堯堯,她倔強的抿着脣,心裡一定難過極了。他想到一種可能性,也許,淳于哥也向堯堯表白了,但是被堯堯拒絕,所以惱羞成怒,故意欺負她。
葉佳瑤擡眼看着淳于:“要佛跳牆是嗎?等着。”
只要他等得住。
“堯堯……”赫連景追了出來。
“堯堯,我幫你贖回合約。”赫連景堅決地說,看樣子,淳于哥是不會收手,也許他這麼做就是要逼堯堯就犯。
葉佳瑤心裡暖暖的,想哭,可是昨晚她發過誓了,這輩子,只許軟弱那麼一次。
“小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會接受,不就是三年嗎?一晃就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回去吧,我要去做事了。”葉佳瑤低下頭,不讓小景看到她眼底的狼狽。
她以爲,以後都不會見那個人了,結果,他成了他的僱主,躲都躲不掉,他可以隨時來找她麻煩,而她只能忍受。
房間裡,夏淳風不解地問:“二哥,你爲什麼要跟李堯過不去,他得罪你了?”
夏淳于斜了他一眼:“你怎麼會跟小景在一起?”
夏淳風囁喏道:“小景說天上居換新東家了,他想查查是誰,我就幫他去查了,沒想到查出來是你,二哥,你什麼時候買的?你怎麼這麼有錢啊!”
夏淳于冷哼一聲,小景還真是關心她,上串下跳的,來得個積極。
“二哥,就算李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算了吧!”夏淳風道。
夏淳于冷笑:“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在爲難她?我不過是公事公辦,難道這也有錯?我買這間酒樓,是爲了賺錢,一切從酒樓的利益出發,我不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夏淳風迷糊了,真是這樣嗎?可是小景說起來好嚴重的樣子,剛纔看李堯的神色也很不對勁。
“這麼點委屈就受不了,還怎麼做事?就是咱們,不也得捱上鋒的訓?”夏淳于又道。
“可是,你剛纔把他跟柳依依相提並論,的確是不妥。”夏淳風就事論事。
夏淳于挑眉:“有何不妥?柳依依賣藝不賣身,才情俱佳,出淤泥而不染,值得敬佩。”
夏淳風說不過二哥,懊惱地奪過酒杯:“我不管了,找你找的我晚飯都沒吃,先填飽肚子再說。”
吃了兩口菜,夏淳風突然想到什麼,欣喜地說:“二哥,這家酒樓以後就是你的了,那我豈不是可以吃白食?”
夏淳于哭笑不得:“行,你天天來吃都行,但是有一點,必須保密,不然,我被人吃窮了,就問你收錢。”
夏淳風笑呵呵:“一定,一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