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居蘭萱閣包房裡。
琉璃一口氣吃掉三杯冰飲,滿足地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還在那慢慢品嚐,見她如此,笑了笑:“你這麼喜歡喝冰飲,不如把這位廚子招進御膳房,讓你吃個夠。”
老實說,這冰飲很別緻,味道極好,相信在宮裡也會大受歡迎。
琉璃琢磨了一下,大大的杏眼中閃爍着特別的光彩:“好主意,把他招進宮,那我就可以隨時折磨他,哈哈。”
本來她是想叫李堯好看的,但現在有點捨不得廢掉他,冰飲太好吃了,比宮裡那些御廚做的不知好吃多少倍,把他拘進宮,想吃的時候就讓他做,不高興的時候就逗他玩,讓他像條狗一樣匍匐在她腳下,看他還敢不敢再囂張。
琉璃越想越開心。
又等了一會兒,開始上菜了。
小陸每上一道菜就高聲報唱菜名。
“鴛鴦雪花捲……”
“鐵板香菇……”
“蠔油大鮑片……”
“荷包黃刺魚……”
“兩位爺請慢用,還有幾道菜很快就會上來。”
太子見了這幾道菜,聞到這四溢的香味兒,不由的神情一肅,合上扇子,仔細地端詳起來。
從賣相上看,完全不亞於御膳的精緻,擺盤點綴新奇又美觀,尤其是那雕花,簡直栩栩如生,讓人一看便有了食慾。
琉璃更是撿了朵蘿蔔花放在手心,愛不釋手:“好漂亮,這是用什麼雕的?”
小陸道:“回爺的話,這是用紫蘿蔔雕的,蘿蔔雕花可是我們主廚的拿手好戲,不禁會雕花,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我們主廚都能雕出來,而且,我們主廚還能用豆腐雕花呢。”
一聽是李堯那傢伙雕的,琉璃臉一沉,把蘿蔔花扔了回去:“也就這樣,還行,比起御……”
太子手握空心拳在脣邊乾咳了兩聲,發出警示。
琉璃硬生生把後面那個廚字收回了肚子裡。
小陸心中鄙夷,剛纔明明誇好來着,聽說是堯哥雕的,又說還行,出爾反爾,真是的,什麼人啊!
小陸回到廚房,葉佳瑤忙詢問:“怎麼樣?”
小陸如實說了,把琉璃嫌棄的表情和口氣學的個十足像。
葉佳瑤心情沉重,要找茬的話怎樣都能找到理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把這個端上去,給那位小爺,就說是我送給她的……”
包房裡,琉璃一邊各種嫌棄一邊吃的津津有味。
太子聞言啞然失笑:“既然做的這麼爛,那就沒辦法招他入宮了。”
琉璃不以爲然道:“招他入宮,目的不是讓他做菜,而是方便我蹂躪。”
太子乾咳兩聲,蹂躪這個詞聽着怪彆扭。
“琉璃,我看你也別太爲難人家,他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者不罪,讓他給你陪個禮,道個歉就算了,啊?”太子說道。
“不行,這輩子,還沒人這樣欺負過我,我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他。”琉璃撅嘴道。
太子無奈地笑了笑。
夥計又呈上用半個木瓜做的湯盅,放在琉璃面前:“這位爺,這道木瓜燉雪蛤是我們主廚送您的,頭一回推出,就先請您嚐鮮。”
太子納悶道:“爲何只送她不送我?”
小陸道:“爺,我們主廚說,這木瓜燉雪蛤,只有這位小爺吃纔有效,您吃就起反作用了,我們主廚會給您另做一道別致的,稍後就上來。”
太子還是不懂,憑什麼說琉璃吃了纔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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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面色微紅,難道說,這道菜是給女人吃的?那傢伙知道她是女的。
現在知道怕了?故意做這個來討好她,哼,本郡主偏不領你的情,琉璃想說拿下去扔掉,可看那雕琢着芙蓉花的木瓜裡盛着晶瑩如冰的的雪蛤,看着甚是誘人,有點捨不得扔。
管他呢,先嚐嘗,不好吃再扔掉。
舀了一小勺含進嘴裡,只覺冰冰涼涼,甜而不膩,那雪蛤透着木瓜的香氣,入口即化。
好吃!
好吃的氣人啊!她身爲郡主,住在華麗的宮殿,吃着這世上最精緻的食物,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居然都沒吃到過些好東西,反倒是民間的老百姓比她更有口福。
小陸期待地看着這位小爺,小心提醒道:“這位爺,那木瓜也可以吃哦。”
琉璃白了他一眼:“下去,這裡不用你伺候,把你們的主廚李堯給我叫過來。”
小陸小心翼翼道:“主廚還在做菜,是現在就要叫嗎?”
琉璃沒好氣道:“你耳朵聾的?讓你去叫就去,廢話什麼?”
小陸嚇的趕緊滾了出去。
葉佳瑤倒還算鎮定,是禍躲不過,那就去唄!不過上去之前,葉佳瑤還是如此這般跟小陸吩咐了一番。
站在蘭萱閣外,葉佳瑤整了整儀表,敲門進去。
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小的李堯,給兩位爺請安了。”
琉璃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李堯,昨兒個不是挺張狂的麼?現在怎麼變成乖乖兔了?”
葉佳瑤不溫不火地說:“這位爺說笑了,在下一慣恭謙有禮,尤其是對前來捧場的客人,不過,若是碰上那些個無事生非,故意尋釁滋事的人,在下自然就不會客氣了。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說着,葉佳瑤眉毛一擡,疑惑地看着琉璃:“剛纔這位爺說昨兒個?”
不知爲什麼,琉璃看到他茫然疑惑地眼神,心裡就突突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昨兒個,在下和小爺見過?不可能啊,小爺這長相這氣度,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在下若是見過,必定印象深刻啊!”葉佳瑤故作苦思冥想,然後很確定地搖頭:“肯定沒見過。”
琉璃怒了:“你別以爲裝失憶,我就會放過你。”
她以爲李堯知道她的身份後會嚇的尿褲子,會跪下來痛哭流涕的認錯,求她饒命,萬萬沒想過他會裝不認識。
葉佳瑤無辜道:“這位小爺,在下真沒見過您,是不是您記錯了?”
太子笑眯眯地看着這位樣貌清俊的廚子,有點意思。
“你還裝,昨兒個我還跟你們管事說話了,你們這裡的夥計都看見了。”琉璃氣囔道。
“是嗎?那叫管事和夥計來問問?”葉佳瑤徵詢道。
錢管事和小陸被叫了進來。
葉佳瑤問:“錢管事,這位小爺說,昨兒個還跟你說過話,你有印象麼?小陸,你呢?”
錢管事想到葉佳瑤先前的警告,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得罪不起,自然不能承認自己昨兒個開罪過這位大人物,便裝模作樣仔細地瞅了琉璃兩眼,說:“沒印象,來過這裡的客人,在下肯定都會記得。”
小陸也搖頭。
琉璃急了,拉着太子氣囔道:“他們撒謊,他們串通一氣撒謊。”
葉佳瑤道:“這位爺,我們爲什麼要撒謊呢!昨兒個我們酒樓的確是來過一個跟小爺年紀差不多的小公子,在這鬧事,因爲吃不到冰飲就破口大罵,滿嘴噴糞那修養簡直比市井無賴更甚,還被我教訓了一頓,但那人跟小爺您長的不像啊,小爺氣度高華,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小爺,您說呢?”
“是啊,那位小公子態度十分的惡劣,當時酒樓還有別的客人都對他看不下去了。”錢管事附和道。
琉璃目瞪口呆,她是承認呢還是否認呢?
旋即她醒過神來,質問道:“那昨兒個在大街上又怎麼解釋?夏淳于也看見你了,你怎麼解釋?”
葉佳瑤嘆氣:“昨日在下上街是發生了點意外,在下的錢袋子被人偷了,那人還賊喊捉賊,企圖污衊在下,這位爺,您是想說,偷在下錢袋的是你嗎?”
琉璃氣急敗壞,指着葉佳瑤:“你胡說,明明是你偷了我的錢袋子……”
葉佳瑤脣角勾起一抹譏誚:“在下說小爺偷錢袋相信是沒有人會相信的,而小爺說在下偷錢袋也同樣沒人相信,錢管事您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錢管事道:“我們這的主廚,就是得了賞銀也都拿出來大家分,怎麼可能會去偷錢?”
小陸也義氣道:“就我們主廚這手藝,隨便弄幾款冰飲錢就大把大把的進來,還需要去偷?”
葉佳瑤笑容不改,溫和道:“所以說,在下以爲關於錢袋的事是個誤會,爺不過是想跟在下開個玩笑而已。”
琉璃自認爲抓住了葉佳瑤的把柄:“呵,現在你又承認認得我了?”
葉佳瑤反問:“難道爺不覺得在下否認是爲了您好嗎?”
“什麼爲我好?你這個人刁鑽奸猾,滿口謊言,十足一個刁民。”琉璃毫不領情地指着道。
太子示意琉璃稍安勿躁,之前他對琉璃的一面之詞也是半信半疑,畢竟琉璃愛捉弄人是出了名的,宮裡誰沒領教過,他也是深受其害。現在聽到這位李堯的說辭,他更願意相信李堯的,雖然李堯一直在否認,卻跟管事夥計一唱一和道出事情的經過,狠狠損了琉璃一通。
在知道琉璃的身份後,這李堯還能不慌不忙的應對,意思很明確,這件事是你郡主沒道理,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只能裝作不認識。這麼多年來,能在琉璃手裡討到便宜,而且讓琉璃憋屈到跳腳的地步的,李堯也算是第一人了。
默默說句真心話,李堯乾的好!算是爲那些憋屈了多年的人報了仇了。
不簡單啊,有勇有謀,還做得一手好菜,相貌又是這般清俊,太子不由生出幾分好感。
只是,若不罰他,琉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該怎麼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