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裡,大家酒足飯飽,茅山雲霧茶上來,大家喝着茶,太子感慨道:“這裡的主廚的確不錯,同樣的一道菜,他做出來就是與衆不同,可見廚藝精湛,心思巧妙。”
“殿下所言極是,做菜貴在用心,只要肯花心思,即便只是土坑裡燜的一隻野鳥,草叢裡撿的幾朵蘑菇也能做出極美的味道。”赫連景自認爲自己是最瞭解大堯堯的人,而且,那兩道菜,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有福享用過,這種感覺十分美妙。
夏淳于心裡哼哼,你們還沒吃過瑤瑤做的松花蛋呢!這世上絕無僅有。不過,他的也吃完了,什麼時候讓瑤瑤再幫他做上一罈子纔好。
“那是那是,李堯這人不僅菜做的好,人品沒得說,酒品也是槓槓滴。”趙啓軒也想幫李堯說幾句好話,但他沒着要說給太子聽,他是說給赫連煊聽的。
結果,話未落音,一左一右兩把眼刀嗖嗖地飛過來。
夏淳于和赫連景齊齊瞪了他一眼。好提不提,提個喝酒做什麼?瑤瑤上回喝醉都掉河裡了。
趙啓軒納悶,他說錯什麼了嗎?這不都是捧場的好話麼?
赫連煊搖着扇子,慢條斯理地說:“既然殿下也這般稱讚李堯的廚藝,不若就把剛纔把八字評價寫下來贈予李堯,予以勉勵。”
夏淳于暗贊,這招真是高明啊,有了太子的肯定,還留下墨寶爲證,就等同於有了太子殿下的庇護,一般人想要對瑤瑤不利,都該好好掂量掂量了。
夏淳于暗地裡給赫連煊豎了大拇指,赫連煊眼角抽了抽,垂眼裝作沒看見,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茶蓋浮着茶水,心說:爺只是不想有事沒事被拉來救場,爺忙着呢!哪像你們,一個個閒得蛋疼。
“前幾日聽太傅和皇上提起,殿下的書法又進益了,可堪稱名家,不知我等能否有幸一窺殿下墨寶?”夏淳于推波助瀾。
太子殿下本來有些猶豫,爲一個廚子贈言,好像有點掉價,雖然他對這個李堯印象頗佳,卻還沒到要給他題詞的地步,但夏淳于提到太傅和父皇背後稱讚他,心中喜悅之情無以復加,便道:“取筆墨紙硯來。”
趙啓軒樂呵呵地:“我去我去。”
趙啓軒找到錢管事:“快去拿上好的筆墨紙硯來,您們酒樓行大運了,太子要留墨寶,還有,叫李堯來謝恩。”
錢管事聞言,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如在夢裡。
趙啓軒催促道:“還不快去,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你哭都來不及。”
錢管事方纔如夢初醒,屁滾尿流的跑下樓去找掌櫃。
由於心裡太激動,錢管事走的急了些,腳下一滑。
樓下大堂裡吃飯的客人聽到咚的一聲,循聲往去,只見一人咕嚕咕嚕滾下來。然後又見那人淡定的爬起來,拍拍屁股若無其事的走掉了。
衆人目瞪口呆之際不由暗暗感嘆……這把年紀,筋骨可真是好啊!
錢管事轉到後堂無人之處,方纔捂着屁股呲牙,他乃乃的,屁股開花了。
兩刻鐘後,葉佳瑤跪地,雙手接過太子殿下的墨寶,叩首謝恩。心裡那個激動難以言表,真想三呼萬歲。
尼瑪,以後太子登基,這墨寶就升值爲皇上的墨寶,等她將來開酒樓,就把它裱起來,往大堂裡這麼一掛,哇塞,想想都拉風。
太子笑微微道:“以後推出什麼新品,別忘了送一份到東宮。”
葉佳瑤哪有不應承的,這麼好的一個巴結的機會。
“只要殿下不嫌棄,讓草民天天送都行,這是草民的福氣。”
夏淳于嘴角抽搐,心裡酸溜溜地:爺爲你辛辛苦苦,跑前跑後,是不是也該給爺送一份?
赫連景喜滋滋地看着大堯堯,比自個兒得到皇上的讚揚還要開心。大堯堯混得越好,就不會離開金陵了。
一場危機化爲無形,反而添了這麼大一樁造化,葉佳瑤不由的想起一句話: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你就會有什麼樣的人生。
陰差陽錯跟一個世子爺做了一場假夫妻,又撿了個小王爺當小弟,於是她的人生來了個華麗麗來的轉身。
送走太子後,赫連煊也回兵部去了,其他王公子弟也散了去,只留下夏淳于,赫連景和趙啓軒。
四人圍坐喝茶。
赫連景這才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得罪琉璃郡主了?”
夏淳于面無表情的搖着扇子一邊喝茶,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葉佳瑤就把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下。
趙啓軒拍案叫好,豎起大拇指:“李堯,你是這個,太特馬地解氣了,簡直就是大快人心,那個女魔頭早該有人收拾她了。”
夏淳于咳了兩聲,提醒道:“你悠着點,小心禍從口出,明兒個醒來又在池塘裡。”
葉佳瑤已經聽說過這個典故了,抿着嘴偷笑。
趙啓軒哭喪着臉,捂着心口道:“淳于哥,算我求你,能別再往我傷口上撒鹽行不?一想到這事,我這小心肝啊,就一抽一抽的疼。”
“再說餓了,這裡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夏淳于皺了下眉頭,目光一冷,趙啓軒自知失言,連忙賠笑作揖:“說笑說笑,莫當真莫當真。”
赫連景憂心道:“琉璃不是個會善罷甘休的人,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明着不能動堯堯,肯定會暗中下手的。”
夏淳于放下茶盞,慢悠悠地說:“我想,她有一陣子沒法出宮了。”
大家好奇地望着夏淳于,齊聲問道:“爲什麼?”
“她這會兒肯定在太后那聽訓。”夏淳于道。
赫連景半信半疑:“你肯定?”
夏淳于挑着眉稍,淡淡一笑。
當然肯定,因爲這事就是他安排的。
太后不允許別人來教訓琉璃,說琉璃一句不好,只能太后自己來管教,原則性的問題,太后還是不會讓步的,就好像前年趙啓軒差點被整死,太后就罰琉璃禁足三個月。眼下太后又在爲琉璃挑選夫婿,是不會允許琉璃出亂子的,所以,他猜的不錯的話,接下來太后會看緊琉璃,不會再讓她隨意出宮了。
再說,他也安排了人手保護瑤瑤,不會讓瑤瑤被人算計了去。
“那就可以鬆口氣了。”趙啓軒道。
赫連景說:“也不能掉以輕心,我去問我哥把近衛營的人調來,保護堯堯。”
葉佳瑤連忙拒絕:“千萬別,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
本來赫連煊就對她意見老大,要是小景景去求他調近衛營的人,估計赫連煊真會把她給滅了。今兒個赫連煊能來幫忙八成是看在夏淳于的面子上。
夏淳于聽到小景叫堯堯就很不舒服,雖然小景叫的堯堯和他叫的瑤瑤不同字,但同一個音,瑤瑤是別人能隨便叫的嗎?
“你哥的近衛營是能隨便動的?算了,還是我派幾個人比較方便。”夏淳于閒閒說道,保護瑤瑤是他的責任,誰也別來搶。
赫連景怏怏不快,痛恨自己手裡沒有人馬,想保護堯堯還得求別人,他要趕快強大起來,不用事事求人。
趙啓軒悻悻一嘆:“要是當年嫁去西蒙的是女魔頭就好了,也就沒這麼多麻煩。”
夏淳于不得不再次警告他:“你又忘了敬和公主的事了?”
趙啓軒鬱悶的撇嘴:“連話都不能讓人痛痛快快的說。”
葉佳瑤道:“好了,你們大家別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己小心點就是。”
其實明着來的不怕,就怕暗算。
夏淳于起身道:“我還要回宮去看看,就先走了,小景,你哥讓你早點回去,一起走吧!”
赫連景嘟噥道:“我懶得去,他們一個問題可以爭論三天,煩都被他們煩死。”
夏淳于施施然地說:“你哥今兒個能來是因爲你近來表現好,你若趁機偷閒躲懶,相信下次別想再請得動他了。”
赫連景一想,也是,前幾天跟哥吵了一架,好不容易纔修復,還是悠着點,別再惹哥生氣了。
“那堯堯,我也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啊,有事就來找我,我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赫連景依依不捨地說。
趙啓軒也笑嘻嘻地說:“找不到他們,找我也行,就衝你爲哥出了口氣,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決不推辭。”
葉佳瑤笑道:“那就先謝謝了。”
送走三人,葉佳瑤自己想想都好笑,那個琉璃是該有多招人恨啊,聽到她被整了,一個個都拍手稱快,連太子也不幫她。哎,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葉佳瑤一回到大堂。黎掌櫃迎了上來,笑的像個狗不理包子,滿臉褶子:“李堯,太子的墨寶能不能拿出來讓我開開眼?”
葉佳瑤看黎掌櫃眼裡閃着賊亮的光,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尼瑪,這可是老孃的寶貝,想划算了去,想都別想。
“黎掌櫃,給你瞧瞧是可以,但是太子殿下有交代,除非我將來成了頂級大廚,不然不可以拿出來現,估摸着太子殿下覺得我現在還不夠格,拿出來丟他的份。”葉佳瑤信口胡謅。
黎掌櫃有些失望:“這樣啊!那……就只瞧瞧,瞧一眼。”
本來還想拿來掛店裡的,既然太子殿下有這樣的交代就不好掛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