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處有個“靜然迎風閣”,是一座雅緻的竹樓,竟與秦樂的豎琴坊一模一樣,像是原樣搬過來的。閻羅說是雲端張羅建的,這裡安逸寧靜,風捲桃花,所以秦樂給了它“靜然迎風閣”這個名字。
不久青柚便在竹樓裡睡着了,她喝多了秦樂存的梨花酒,醉意朦朧。
閻羅將她放在秦樂的軟塌上,鋪上了薄薄的被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閣樓外,桃花撲了一臉。
秦樂從桃花裡走出來,一襲紅衣,朵朵桃花點綴,手裡拿着折下的桃枝,宛若世外散仙一般。
“搞啥哩!”他的腔調卻總是大煞風景。陰陽怪氣,一臉嚴肅,眉頭緊鎖,伸着脖子往屋裡探:“藏啥玩意兒嘞?”
“你別看,是青柚,醉了。”
“嘖!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擡起手將拿着的桃枝在閻羅的身上“啪啪”地拍打,一面打一面眯着眼笑嘻嘻地調侃:“喲!少年!勾搭小妹妹很厲害咩!還借我的地盤!挺會玩呀!”
閻羅看着他,不覺黑了臉,說不出的冷漠。
“怪冷淡啊。”秦樂扔了桃枝,走到屋前的石頭上坐下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紅色的衣襬被風輕輕地捲起來,很是好看。
“查的事進展如何?”
“哎!難啊。”秦樂嘆了口氣:“沒有絲毫跡象。不過,血河池如此大的動靜,保不齊和忘川河有關。閻羅你說,忘川河下的妖物可是有問題?”
“走吧,去看看。”
轉眼間便到了血河池,羅音帶着鬼兵早已離開,冷寂的血河池早已修復,平靜異常,毫無波動。
在渡口坐上了鴉的渡船,秦樂在船頭和鴉隨意聊天,閻羅站在船尾看着粼粼河水。
忘川河和往常一樣,沒有生氣,死氣沉沉,靜謐無聲,也一望無際。
閻羅回過頭去朝秦樂搖了搖頭。
那日他們回了閻羅殿,用“隕光鏡”探了忘川河底,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毫無波動起伏。
“也許是錯了,說不準就是平常的地動。”
“平常的地動?真的嗎?無憂你會查不到平常的地動嗎?”閻羅從隕光鏡前走開,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棕槐老樹,那老樹枝繁葉茂,黑緣鳥依舊叫個不停。
“無憂,我有些擔心。”
無憂躺在閻羅殿的藤椅上,紅袖一拂,隨即藤椅轉了一圈:“閻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閻羅扭頭看着他,輕言道:“反正我也了無牽掛?”
“沒錯,所以,怕什麼呢?”
話雖如此,血河池的崩塌卻總是像陰霾般浮在閻羅的心頭,他做不到嘴裡說的那樣輕鬆。
他在想,那麼遙遠的事情,千萬年的鎮壓,它從未突破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