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地失色。整個陰間口口相傳——“閻羅死了”。
陰黎街裡陰風陣陣,冷的滲人。青柚在柳下酒館裡買了酒去了雙生崖,她坐在崖邊,看着薄霧遮蓋了的崖下,楞的出神,猶記那一日,她與閻羅在此地初見,往事歷歷在目,不能忘懷。
她呆坐片刻,實在靜不下心來,閻羅離去已有幾日光景,青戈城裡毫無消息,她不知那些閒言碎語是真是假,是實是虛。
今日天色大變,整個陰間也陰風陣陣,時而細雨綿綿。青柚的心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她站起身出了雙生崖,往忘川河走去。
忘川河邊,又憶起閻羅來,這些日子滿腦子都是他,他時刻出現,時刻令她心神不定。
青柚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河邊上看着腳底的河水,波光粼粼,清澈非常。突然一行清淚自她眼角滑下,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了嘴角,那滋味鹹鹹的,又有些苦澀。
她看着河水不禁喃喃自語:“閻王,你可當真是回不來了?”
想起閻羅曾在雙生崖救她一次,在忘川河救她兩次。她沉吟片刻,說了句:“閻羅啊,這一次,你可會救我?”然後傾身向前,一股腦往河裡載去。
風吹着她的衣襬,腦子一片空白。
突然一雙手牢牢地摟緊她的腰身。偌大的黑翼一如既往地出現在了青柚的面前,像做夢一般不可思議。
她睜着眼看他那好看的眉眼,任由他將自己摟在懷中。他抱着她,將她拉回到地面上。
“你在做什麼?”那人的聲音很兇,如初次見面時一樣。
青柚聽了也不惱,只一下撲進了那人懷裡,眼淚依舊止不住的流着,她一面哭一面說道:“閻羅,他們說你死了。”
閻羅愣了愣,伸出手摟住了青柚的肩膀,有些擔憂又有些試探性地叫了叫她的名字:“青柚……”
閻羅說,閻開死了。
青戈之戰,閻羅也不知他爲何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上,替閻羅擋下了致命一擊,最後用自己的星宿之子的骨血將鬼魑封印在了隕光鏡裡。
除了閻羅沒有誰再看見過這場戰鬥,百萬的鬼兵,最後只有閻羅一人歸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輕描淡寫地陳述了閻開的死,但那樣子卻痛徹心扉。
閻開,是閻羅唯一的親人,最後一刻他死在了他的面前。
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這一切還未有所感受,就已偃旗息鼓。
閻羅將孟起的衣物埋在了絕地山腳下。將閻開的衣物埋在了絕地裡,他將永遠鎮守着絕地。
“我本來想帶你見他。”閻羅站在閻開的碑前,悠悠說道,那眼裡是無盡的哀愁和惋惜。
青柚向前走了一步,握起了閻羅的手,也不說話,只看着墓碑,過了很久很久纔對着那墓碑說到:“閻開,你好。”
她笑了笑,轉過頭看着閻羅,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閻羅,你看,我們聊的很好,閻開很喜歡我。”
閻羅揉了揉她的頭髮,看着眼前的墓碑,長嘆了一口氣:“嗯,他……當然喜歡你。”
“你放心,我會好好的,青柚會好好的,無憂也會好好的。”說完,閻羅便伸出一隻手搭在碑上,摩挲了幾下。
這一刻,祥和地出奇,好似一切都歸於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