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忘川河水流不息,血河池也寧靜祥和,隨着鬼魑的再次封印,結界破了,河中的蛇蟲鼠蟻早已不知去向。
鴉和青柚還在忘川河擺渡,一起住在不遠的木屋裡。
青柚向秦樂討來了明谷湖的雪水,在木屋前種下了一棵桃樹,那樹如今已長得和鴉一般高矮,鴉會時不時在樹邊修剪枝葉。
不久,白鷺來了,他誤打誤撞的到了木屋前,那時鴉還在屋前修枝。遠遠地看見一人在屋前探頭探腦,便走過去問了句:“公子何事?”
那人答到:“在下白柳,路經此地,叨擾了。”朗朗少年,一身白衣,笑的明媚燦爛。
白鷺此生名喚白柳。
鴉不經意間把玩着手裡的剪刀,也不擡頭,只淺淺地笑着問道:“公子可是來找人?”
白柳有些不知所以,看着眼前這個黑衣的少年,那感覺有些熟悉,有些親近,卻又想不起來,便只說道:“我也不知爲何來了這裡,總覺得道路有些熟悉,誤打誤撞就走到此處。我不找人,我正要到輪迴道去。”
鴉聽了眼前一亮,終於擡起頭看他,露着滿臉的驚奇:“你這就去輪迴道了?也不……等等?”
“等什麼?”
鴉轉念一想,三生已過,白鷺和秋桐的情緣許是已到了盡頭,他是不必等了。
那自己可還要等嗎?
白柳看着眼前這人,想走又挪不開腳,似乎潛意識中像在等着什麼。時間過了很久,也不見那人說話,只見他一直看着自己,看的出神,好像要在自己的臉上看出花來。
過了一陣,他說道:“我也正要去輪迴道,不知可否同行?”
白柳聽了,點了點頭。他還像當年在奈何橋上離別時一般笑靨如花、風度翩翩,又如六月徐風。
只是青柚沒有料到鴉的離開會來得如此突然,當她看見鴉帶着白鷺站在她的面前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笑了起來,臉上涼絲絲的,也不知是淚還是這忘川河的涼風,又或許是涼風吹乾了眼淚。
她看着他,道不盡的喜悅,又有說不出的離別之愁。
鴉說:“青柚,每一世都在這忘川河頭接我可好?”
青柚看着他,破涕爲笑,搖了搖手裡的竹竿說道:“好。”
鴉轉過身便帶着白柳走了,青柚依稀聽見白柳調侃地對鴉說道:“你可是喜歡那位姑娘?”
鴉說:“我最討厭姑娘,婆婆媽媽的。”
風又吹起,撲面而過。
青柚站在船頭,回想起初次見鴉的場景,那時,她膽小害怕,不知何去何從,只記得鴉對她說:“陰冷之地,不足逗留。”
也不知他在這河上漂泊了多久,等待了多久,如今終於伴着他的愛人遠遠離去。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在這陰冷之地裡留下了最後的腳印。
鴉和白鷺,雲端和秦樂,青柚和閻羅終歸有了結局,雲芮和孟起也同歸一處。
鴉走後,閻羅從閻羅殿裡搬來了小木屋,每日與青柚作伴,做着鴉平日裡修理枝葉的活計。
一切都美好起來,甚至比來時更加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