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和秦昭離開靖王府後秦昭送展紅菱回家,一路上又是心事重重的。
走在路上的時候展紅菱不好問,回到棋苑後進到展紅菱的房間她才問道:“怎麼了秦昭,看你一路上都不高興,是在爲靖王擔心嗎?”
秦昭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不是,其實我是、我是有別的事情……”
展紅菱道:“有什麼事情不妨說出來聽聽。”
“其實我想、我想……”秦昭吞吞吐吐了半天也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展紅菱笑道:“你又何必這麼糾結,你我都馬上要成親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好說出口的。”
秦昭抿了抿嘴,撫住她的肩膀說道:“紅菱,我說出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我們相識這麼久,我有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
秦昭的目光摯誠地注視着展紅菱的雙眼,下了半天決心終於說道:“其實我是想……去投軍!”
展紅菱的身體逐漸僵硬起來,直直地注視着秦昭那水一樣清澈的目光,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眉頭微微蹙起,道:“你說什麼?”
“紅菱,我想去投軍,國難當頭,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秦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們都要成親了啊!難道你打算成親後就立刻扔下我去投軍?”
秦昭不敢再與她對視,輕輕低下頭,十分愧疚地說道:“所以、所以我打算把我們的婚期再往後延一下。”
展紅菱苦笑了一下,說道:“婚期延不延的我倒沒意見,只要我們兩個人心中都有彼此,又何必在意那一個形式,可是我擔心的是你,兩軍陣前有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晟國已經足足三十萬人扔在戰場上了,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着你去成爲他們裡的一員?!”
秦昭再次擡起頭來,看着展紅菱說道:“紅菱,知道嗎,正是國爲晟國一敗再敗我纔想去,肖震山又要領兵出征了,憑我預感,這次他恐怕也不會贏,如果他再敗一次,晟國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國家真就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身爲晟國男兒,難道能就這樣龜縮在京師之中享受安逸,等着最後作亡國奴麼?!”
展紅菱側了側頭,秦昭說得有道理,如果自己身爲男子,或許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可畢竟現在自己是女子,說要上戰場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明知這次晟國軍可能會敗,他卻執意要去,自己有可能坦然離他走麼?
想着她再說勸道:“可是秦昭,既然你感覺晟國會輸,爲什麼還要去呢,就不能想別的辦法,阻止這場戰爭的失利,那樣的話豈不是更好!”
“能有什麼辦法?從前我們可以讓靖王出面,可是現在靖王都已經自身難保,再說什麼皇上都不會信的,我能做的僅僅拼上自己這七尺之軀,去爲國爲家盡上一份自己的心力。”
展紅菱見激動到兩眼放雪亮,那樣迫不及待,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更改他這個決定,如果硬是不讓他去,這件事他一生都會耿耿於懷,想着只好無奈地說道:“可是你若去了要處樣呢?也進到肖震山的隊伍裡,成爲證明他平庸的一縷亡魂麼?”
“我當然不會這麼傻!我聽說現在人馬不夠用,從前的秘營人馬也被安排到邊疆去防守,盧大石帶着幾千人馬被安排在戰線邊角的一個小城,我打算到他那裡去,看看能不能發揮點作用。”
到了這時候展紅菱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只能儘量幫他多考慮一些,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經有了打算就去吧,只是自己去投軍難免被人輕視,我覺得你可再去找皇上,他不是還欠着你一個官呢麼,現在你去朝他要,他肯定會給你的,無論是做文官還是做武官,起的作用總比一個小卒子大!”
秦昭從前一直覺得沒有正真考取,自己作官名不正言不順,可是聽了展紅菱的話也在想,無論怎樣做上的官,只要善用手中的權利就是好官,要便要了。
於是點頭說道:“那好,只要你答應我去,我明天就去見皇上。”
展紅菱道:“看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不答應。”
秦昭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說道:“紅菱,對不起,真的對不想,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走,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我真的在京城裡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寧國兵在屠殺我們的百姓的樣子!”
展紅菱道:“不要說對不起,只要你願意做的,我就都支持你,只是我真的很擔心,你一個讀書人,硬要到邊關去拼死拼活,該是有多危險!”
秦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傻子,什麼時候我在你眼裡成讀書人了,我一直都是臨州街頭的那個小混混,打架鬥毆纔是我的本色,讀書都是被逼的好不好!不記得我在西寧王都殺過寧國兵麼,那種揮刀砍倒痛敵人的感覺纔是我喜歡的,那時候我就發現,我真的不應該作書生,擠到朝堂裡去鑽營,我喜歡的是天高海闊!”
展紅菱在他懷裡擡起頭,看着他英俊的面龐說道:“好,若是你喜歡飛翔我便送你去飛,只是要記得,飛到哪裡都要珍重,因爲身後有人在等你。”
秦昭再次把她緊緊摟在懷裡,溫存地輕聲說道:“紅菱,你是這世上最知我心的女子,有了你,世上其他女人在我眼裡都是庸脂俗粉,再也沒一個能入得了我的眼。”
展紅菱被他抱在懷裡一片溫柔,輕輕摟着他的腰呢喃道:“秦昭,今晚不要走了,在這裡陪我吧!”
“好,今晚不走,就在這裡陪你。”
夜色漸黑,緊緊擁一起的兩人也不願分開。
兩人坐在牀邊,展紅菱依偎在秦昭懷裡,輕輕擡頭上看,昏暗的光線下,秦昭的眼睛明朗得像兩顆星星,一閃一閃看着自己。
“累,躺下吧。”展紅菱恬淡地說道。
“好。”秦昭向旁側了側身,帶着她躺在牀|上。
“秦昭,若是你在邊關想我了怎麼辦?”
“晚上看星星,白天看雲,想着你的樣子說話,讓它們告訴你我在想你。”
雖然明知道他在哄自己,展紅菱還是很開心,順着他說道:“好,那我也晚上看星星白天看雲,問它們你有沒有給我捎話。”
秦昭揶揄道:“可是若不巧晚上有云白天沒雲怎麼辦?”
“那就是我在想你!”
“嗯,那好,有星有云的日子是我在想我,沒星沒雲的日子是你在想我……”
說着話秦昭忽然感覺到展紅菱在解自己的衣帶,他身子一僵,道:“紅菱,你在做什麼?”
“我要把我們的婚禮提前,讓我的男人帶着喜氣去邊關,讓他在邊關也記得,他是有妻子的人,只傷敵不傷己,開開心心的去,高高興興的回!”
秦昭輕輕握住她的手,道:“紅菱,不要這樣,我不想這麼不負責任,沒給你一個婚禮就和你有了夫妻之實,我要你名正言順做我的女人!”
展紅菱道:“我說過我不在乎一個儀式,我只想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
“可這不是個適當的時候。”
“爲什麼,難道你怕自己回不來,怕這樣拖累了我?”
秦昭被她說得一滯,思忖了一下說道:“那你是怕我回不來,怕我這一生留下遺憾?”
展紅菱被他噎到,恨恨地在他手心捏了一下,說道:“你這混蛋越來越狡猾,不在官場裡混還真可惜了。”
秦昭再次把她抱緊,說道:“哪有,只是不想委屈了你,我要娶你便要風風光光,要給你一個美滿的新婚夜,不要讓你心中總帶着無奈。”
“好吧,那就由着你。”
雖然秦昭拒絕了展紅菱的舉動,可是心裡卻更加溫暖,這女人心裡真是裝着自己的。
擔心自己去見皇上宮人不給傳報,第二天早上展紅菱和秦昭特意早早來到宮門口,攔住去上朝的程彥讓他幫忙傳報。
程彥進去後展紅菱和秦昭便在宮外等着,一直等到朝散了之後纔有太監出來傳旨,說駱寰初召秦昭進去宮拜見。
秦昭跟着太監進宮,展紅菱便在宮外等着。
來到宮中後,駱寰初又在頤慶殿見的秦昭,問道:“人怎麼來了,該不會是爲靖王求情來的吧。”
秦昭低頭說道:“草民不敢,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定論,草民沒有插言的資格。”
駱寰初的臉色好看了一點,說道:“哦,那你是爲什麼來的?”
秦昭說道:“草民抖膽,向皇上要官來了,當日皇上曾經答應過,在草民父親喪期之後給草民安排官職。”
駱寰初點頭道:“嗯,朕是應答過你,官職都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樞密都承旨,位子還在給你留着,本來命人專門算着日子提醒我,可是想來也被寧國的戰事給搞忘了,既然現在你自己提起,那就去樞密院上任吧。”
秦昭說道:“不,皇上,草民不想去樞密院,草民想去西疆,也不用皇上封多大的官,只要能有能力保家衛國就足夠了!”
駱寰初有些震驚,道:“你放着樞密院裡的安逸差事不做,竟然自請去邊疆,你要知道那裡正在和寧國打仗,稍有差池便會性命不保!”
“草民的性命是性命,邊疆百姓的性命也是性命,草民只想憑自己的能力去保護多一些的百姓,而不是躲在樞密院裡苟且偷安!”
駱寰初兩眼發亮,連連讚歎道:“好、好啊!秦昭,你比你的父親和兄長都有血性!朕果然沒看錯你!好,既然你有這份忠心,那朕便把你劃到肖震山帳下,與他一起西征好了!”
秦昭連忙道:“不皇上,草民沒參加過任何戰事,對軍營裡的情況不熟,冒然擔當重任只恐沒有經驗連累了別人,倒不如先讓草民到邊疆去見識一下,歷練歷練,待真正有那個能力的時候再擔重任。”
“唔,也有道理,那你想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