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的手在陳曼婷的腰上輕輕碰了一下,感覺到的衣服下面似乎並不是肚子,倒好像還有很厚的衣服。
梁氏的心咯噔了一下,難道真是像展紅菱說的那樣,她的孩子是假的?
她擡眼往陳曼婷的臉上看了看,見陳曼婷正看着花園裡的景色,根本沒感覺到自己摸過她。
梁氏的心越發沉重,帶着陳曼婷慢慢站下,看着遠處的天說道:“喲,那邊來了一片黑雲,沒準一會兒要下大雨了!”
陳曼婷的目光自然就朝那邊望去,梁氏趁着她和秀珠都沒注意,又伸手往陳曼婷凸起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這一下更是感覺出來的,肚子是涼的、軟綿綿的、不堪平整的。
梁氏就算再沒懷過孩子也能知道,這絕不是懷孕鼓起來的肚子,倒像是一團厚棉花的感覺。
這下她的心真的涼了,知道陳曼婷懷孕果然是假的。
暗想自己那麼對待她,她竟然還騙自己,騙自己也就罷了,可是她竟然假懷孕,那麼是不是“生”的那一天真要弄個別人家的孩子來冒充秦家的?
她這裡正想着,毫無覺察的陳是曼婷轉過頭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問道:“婆母您這是怎麼了?怎麼臉然突然這麼難看。”
梁氏極力掩飾着,說道:“哦,可能是要下雨的原來,這身上突然痠痛起來,說不出的難受!”
陳曼婷連忙關心道:“既是這樣,那就別再外面了,走,曼婷扶您回房去吧。”
就這樣幾人出花園回了梁氏的房間。
陳曼婷坐了一會兒,見梁氏神情一直不好,好像很難受似的,便告退回去了。
她走之後梁氏讓月容去把展紅菱叫來。
展紅菱進來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了,她肯定是發現實實情了,於是問道:“婆母,您弄清楚了?”
梁氏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拆穿她!”
“拆穿她?府裡都是秦家的人,拆穿外人肯定會猜測我們容不下她在陷害她。”
“所以纔要在旁人的見證下拆穿,最好是在她孃家人的面前。”
“這怎麼可能,難不成我們還能鬧到國公府去麼!”
展紅菱道:“我們不去可以讓他們來,婆母,如果我沒忘錯,您的生辰快到了吧?”
“哪有快到了,還有四個月呢!”
“無妨,提前作吧,就說擔心到時候趕上陳曼婷生產,不方便作。”
梁氏點頭道:“可以,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兒媳來安排,婆母不用操心。”
梁氏看着她灼灼發亮的眼睛唉聲嘆氣:“唉,揭穿她倒是容易,可是這樣一來算是把陳家和皇后徹底得罪了,我們秦家以後該怎麼辦啊!”
展紅菱知道她也是一心爲秦家着想,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值,無論什麼事,總有過去的辦法,可是陳曼婷再不能縱容下去了,不然可就真是姑息養奸了。”
梁氏嘆氣道:“唉,好吧,你請客的時候最好只請陳家的人,多少給他們留點面子,儘量讓他們的怨氣小些。”
展紅菱道:“都是陳家人他們肯定會懷疑,再怎麼要把我舅母和弟妹請來,您作生辰,她們不來實在說不過去。”
“好,那就這些人吧。”
兩人商量好後展紅菱沒有先請客人,而是帶着翠蘿悄悄出府尋找幫手。
她想讓人做的是要命的事,這個幫手也不好找,找來找去找了幾天,這天在桐花橋頭見到一對賣藝的父女,展紅菱覺得很是閤眼,於是便跟翠蘿在那裡等着。
到他們散場子時扔下一場大大的銀子。
那父女立刻過來感謝,展紅菱說道:“不用謝,我今天來就是來成全你們的,有一筆大財,不知道你們想不想發。”
那老頭還以爲她在逗他們,笑着說道:“這位夫人您就別開玩笑了,我們這種人天生就是窮命,能賣個藝、掙點小錢勉強餬口就不錯了,沒有發大財的本事!”
展紅菱道:“有啊,我看你們有,而且我就是能讓你們發大財的人,只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做?”
那老頭一聽嚇壞了,連連擺手道:“哎呀,看夫人您說得怪嚇人的,就算有也不是什麼好事,殺人放火什麼的,我們父女可不敢做……”
他這裡拒絕着,可是他後面的賣藝小姑娘卻說道:“爹,您別一口就回絕了,您倒是問問要做什麼啊,我孃的病正缺銀子,只要能賺銀子的,什麼事女兒都願意做!”
那老頭連忙把女兒趕向一旁,說道:“你個姑娘家家的,不要亂說話。”
展紅菱卻道:“我要找的正是她,如果老丈願意,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
這老者猶豫一下之後還是跟着展紅菱走了。
十天之後,陳家接到安西侯府的請柬,說是秦家老夫人過四十九歲生辰,請府中女眷前去飲宴。
陳家人不知道梁氏的生辰是什麼時候,爽快地便答應了,可是府裡的陳曼婷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沒事到姜氏處來打聽:“大奼紫嫣紅,我記得婆母的生辰還要好久呢吧,怎麼現在就作了?”
姜氏說道:“我問這紅菱,她說婆母的生辰剛好趕你在生產的那幾天,到時不論是生了還是沒生,都諸多不方便,所以趁着你現在身子還輕,向婆母請示早點作了,等你生產以後再辦滿月酒什麼的,該熱鬧還是熱鬧。”
她說得頭頭是道,可是陳曼婷卻在琢磨,展紅菱會那麼好心爲自己着想?哼,沒準是擔心到自己生的時候再辦沒時間監視自己,所以才早早辦過了圖省心,看來自己到“生”之前還真得好好計劃一下……
到了壽筵這天,陳夫人和府裡的一衆女眷早早便來到安西侯府。
進府之後被展紅菱迎進廳裡,陳夫人和特意帶來的陳曼婷的母親女側室落坐說話在。
陳夫人看了看冷冷清清坐着的程彥夫人於氏和展紅菱弟媳伍採晴,奇怪地問梁氏,道:“我說秦夫人,怎麼你作壽筵這麼冷清,都不見有人來。”
梁氏說道:“哦,這是我的意思,本來我不想過的,是幾個兒媳硬張羅着讓過,我想明年就是五十整了,今年就不那麼鋪張,自家人到一起樂呵一下就完了,所以只請了實在親戚,秦銘那一房的親家都在京外,來的也就只有國公府上和程家展家的人。”
陳夫人看了看,說道:“倒也不錯,畢竟安西侯不在家,如果來的人多了,男客都沒人執行,這樣都是女人,正好方便我們說話。”
這時展紅菱吩咐銀杏道:“陳夫人都過來了,姨娘怎麼還不出來,快去請姨娘過來。”
銀杏答應一聲跑到陳曼亮的院子去叫她。
陳曼婷其實早就在做準備了,可是維擔心今天在衆人面前活動得久了露出馬腳,所以才拖着沒敢過來,現在見銀杏來找,又聽說自己娘都來了,便腆着她那特製的假肚子來到廳內。
她出來不久後就開宴了。
都是女人坐在一起果然好聊天,家長裡短什麼都能說,當然也就免不了有人問到陳曼婷的孩子。
展紅菱的舅母於氏說道:“陳姨娘,看你這身板也夠兇的,可找郎中診過了,是男是女啊?”
她一這問陳府裡幾個不知內情的女眷也向陳曼婷看來。
陳曼婷自從有了莫青雨的話後更加有底氣,無休止像懷了孕似的說道:“看過了,有的郎中說是男孩兒,還有的郎中說看不準,不過婆母說了,是兒是女都不打緊,都是侯爺的骨肉。”
於氏說道:“哦,看不準的話,也沒準是雙胎呢,像我們紅菱當初似的,雖然沒生下龍鳳胎,不過一次得兩個還是好事。”
展陌的妻子伍採晴也懷孕了,向是好奇似地問道:“秦家姨娘,聽說你剛懷的時候吐得厲害,現在還吐麼?胎兒動沒動啊,你說我這怎麼好像什麼也沒有似的,一點沒覺得不對勁,可是郎中硬說有了。”
陳曼婷乾笑了下,說道:“早先是吐來着,這陣了剛好,胎動也已經有了,現在都不老實呢,要說展家弟妹沒有感覺,那我還真羨慕,孩子不鬧你可是修來的福氣……”
她說得像模像樣,好像真懷了似的。
展紅菱對面聽了卻在冷笑,把目光瞟向陳夫人和陳曼婷的親孃,心想着這些事沒準都是這兩個人教的,就不信陳曼婷回府住了三個月,她們會不知道陳曼婷是假孕!
陳夫人不願陳曼婷被繼續問下去,轉移話題說道:“哦,對了秦少夫今天有沒有安排什麼節目啊,我們這人本來就少,如果只是吃吃喝喝,似乎同什麼喜氣。”
展紅菱道:“當然安排了,宴後有兩場戲和一個雜耍表演,戲臺子都搭好了,就在後花園。”
梁氏也附和道:“是啊,我還準備了彩頭在雜耍的綵球裡呢,是一對金鑲珊瑚的龍鳳小鐲子,誰去接就歸誰。”
姜氏聽了接口道:“喲,這莫不是給紅菱準備的,正好無憂和長樂一人一個。”
展紅菱笑了笑說道:“我那三個孩子呢,雖然平安不是親生的,也不能有薄有厚,婆母不是說了麼,誰去接歸誰,大家哪位喜歡就哪位去接,自家有孩子的都可以去。”
伍採晴在一旁說道:“我們這外人就不湊熱鬧了,要不秦姨娘去接吧,接了圖個好光頭,真生一對友鳳胎出來。”
陳曼婷聽了有些動心,梁氏的那對小鐲子她知道,那是從前爲展紅菱的孩子準備的,可是沒想到展紅菱生了一對女兒,梁氏一生氣就沒拿出來,如果真能落到自己手裡,那不是又搶了展紅菱的風頭……
過了一陣子筵席結束,衆人便到後面去喝茶聽戲看雜耍。
兩長文戲依依呀呀又慢又長,看得人昏昏欲睡,直到後面的雜耍才精彩起來,呼呼的鑽火圈舞流星,看得捏了把汗。
前面的鋪墊都做過了,到最後展紅菱找來的那個雜耍小姑娘走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