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夫人一聽展紅菱的話臉就沉了下來,道:“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家裡的已經不再鑄劍了,你竟然還這樣要求,你覺得可能麼?我看你還是快走吧,不然一個姑娘家被我們硬趕實在不好看!”
展紅菱一臉尷尬,可還是說道:“伍先生,真的請您考慮一下,你開什麼條件都行,這是件救命的事,求你一定要答應!”
她的苦苦哀求不只沒能讓伍仲勳夫婦心軟,反而更加氣惱起來,伍仲勳把目光從棋盤上移到展紅菱的身上,十分不悅地說道:“姑娘,請你不要這樣沒完沒了好麼,老夫封爐歸隱多年,不曾再爲任何人鑄過劍,是約不會因爲任何原因爲你破例的,還是請你快點走吧,再糾纏下去,讓我們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你面子上也掛不住。”
展紅菱知道人家是決計不肯答應了,與其被人罵出去倒不出自己離開。
沒辦法只好告辭後向外面走去。
來到前面出了院子,三人站在馬車前,栓子說道:“小姐,怎麼辦?我們大老遠找來,難道就這麼回去了?”
展紅菱嘆氣,道:“不回去還能怎麼辦,沒看人家都要罵人了麼,何必再沒皮沒臉的求,實在不行,我們再打聽別的鑄劍高的手,看看能不能仿個大概。”
說着她便要往車上爬,可是展陌卻把她拉住,說道:“姐,你真要走啊,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不行麼,你沒見他們在下棋麼,不如你去賭一盤棋如何?你肯定贏的!”
展紅菱瞟了他一眼,道:“你當伍仲勳是你師兄呢,就會賭賭賭的,人家都這把歲數了,怎麼可能上這種當,走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展陌還是不情願,站在那裡吱扭着不願意走,眼睛向兩邊看來看去,忽然手向不遠處一指,道:“姐,你看那裡有一條瀑布,好漂亮,我過去玩一會兒再走。”
說着便向那裡跑去。
展紅菱轉眼看去,見那裡果然有一道細細的瀑布落下,細細的垂在山壁上,好像銀絲一樣。
自己也覺得漂亮便沒阻止展紅菱陌,站在那裡邊等邊向四周打量,見這落蛟山裡的景色果然很美,如果以後老了,自己和秦昭也到這裡來隱居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她這裡正在神遊天外,卻聽得瀑布那邊傳來一陣歇斯底里的驚叫聲:“啊!救命!有色|狼……”
展紅菱和栓子一驚,這叫聲肯定不是展陌的,因爲能聽出是個年輕女子,可是這深山野嶺的,怎麼會有女子的叫聲呢?
女子、色|狼?!
“糟了!”展紅菱一邊驚叫着一邊向瀑布那裡跑去,栓子便也隨後跟來。
跑出一段展紅菱隱約見到瀑布下面的水潭有女子的身影,遠遠還能看到她正捂着胸口朝呆在邊上的展陌喊叫。
展紅菱連忙回頭攔住栓子,道:“你別來了,快回去!”
這時栓子也反應過來,這事自己是不能看的,紅着臉扭頭又往回跑。
展紅菱來到近前的時候展陌才反應過來,扔下手裡抓的一堆衣服轉頭就跑。
展紅菱看了看展陌,又看了看水裡驚魂欲斷的女子,說道:“姑娘你別怕,他是我弟弟,他、他還是個小孩子,他不是有意的!”
水裡那小姑娘年紀也不大,多說十四五,這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蹲在水覃抱胸大哭,根本聽不進去展紅菱說的話。
展紅菱纔到不久,之前回到屋子裡的伍夫人就跑了出來,她出門是先遇到了驚慌的展陌,差點沒被撞到,兩人交錯而過後來到這裡。
來到潭邊後看着水裡大哭的小姑娘焦急地問道:“採晴,到底怎麼了?!”
那個叫採晴的姑娘睜開淚眼看向她,說道:“娘,剛纔有個色狼偷看我洗澡!我、我沒臉見人了!”
聽着兩人的話展紅菱兩眼發直,怎麼伍仲勳竟然會有這麼小的女兒,展陌冒冒失失看了人家的閨女,這下可惹大禍了!
果然,伍夫人眼裡直冒火,回身指着展陌離開的方向說道:“就是剛纔那個小子?!他偷看你洗澡?!”
伍採晴在水裡哭着點點頭。
伍夫人氣得直咆哮,道:“女兒你先出來,我這就去找你爹,讓他把那小子抓住打死!”
說着回身就向茅屋走去。
展紅菱嚇壞了,這深山裡嶺的沒有官府,伍夫人說得出來沒準真能這麼做,如果她們真要打死陌兒該怎麼辦。
想着她連忙拉住伍夫人,叫道:“夫人您別生氣,我弟弟不是故意的,他還小,他不懂這些事……”
伍夫人氣到發狂,用力甩着她的手叫道:“你給我放開!小什麼都,那大的大小夥子跑來看人女孩兒家洗澡!他分明就是個色胚!看我不叫我家裡的打死他……”
她們拉扯的工夫伍採晴已經從水裡出來,一邊哭着一邊把衣服穿上。
這時茅屋後面的伍仲勳和那個與他一起下棋的人也被驚動,從屋面走過來。
伍夫人甩不開展紅菱,氣得也哭起來,朝伍仲勳叫道:“仲勳,你快去看看,把剛纔那個小子抓住!他偷看咱們閨女洗澡,你把他打死吧!不然閨女沒臉見人了!”
伍仲勳一聽眼珠子都紅了,叫道:“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看我女兒洗澡!這個畜牲!我一定要殺了他……”
說着轉身向茅屋那邊奔去。
他那個朋友也義憤填膺,跑着向那邊跑去,看樣子真是要對展陌下手。
展紅菱再也顧不得拉伍夫人,追着兩人踉蹌地跑去,連跑邊大叫道:“伍先生!不要啊,求你不要啊,我弟弟不是故意的……”
憤怒的伍仲勳哪還管得了那個,和他的朋友一起衝到展紅菱的車前,一把把攔擋他們的栓子推開,掀車簾子向裡看,可是車裡空空的,展陌根本沒在裡面。
這兩個人揪起栓子叫道:“說,那小子跑哪去了!”
栓子哪裡肯說,結果被憤怒的兩人又打又踹,替展陌捱了好些拳腳。
展紅菱跑過來拉着位着兩人說道:“二位別打了,不是他看到的,是我弟弟,你們別打他了……”
伍仲勳正在火頭上,感覺有人拉自己,回頭就想打,可是拳着擡起來,看到展紅菱是個女子,倒底還是沒下去手,指着她怒叫道:“說,那小兔崽子跑到哪兒去了,把他給我叫出來,我要打死他!”
他那個朋友見狀也停了手,栓子鼻青臉腫地從地上爬起來,沮喪地拍着一塵土。
展紅菱再次哀求道:“伍先生,求您別生氣,我弟弟他不故意的,他不知道伍小姐在那裡,他只是個小孩子,他沒有那麼種歪心眼!”
“什麼小孩子,高高壯壯的也叫小孩子!就算他是小孩子也不行,只要是個男子,就不能看我閨女洗澡!你快點把她給我叫出來……”
這時伍夫人和伍小姐也從瀑布那邊過來,伍小姐低頭捂臉哭着跑進屋去,伍夫人也哭哭啼啼地跟着,估計是怕女兒想不開,進到屋裡勸去了。
他們進去之後展紅菱還在繼續勸伍仲勳,想讓他放過展陌,可是沒想到這時不遠處路邊的樹林裡竟然傳來撕打聲,不一會後那個聾啞僕人從裡面把展陌押了出來。
伍仲勳見人找到便要過去,展紅菱更加害怕,生怕他急怒之下真要了展紅菱陌的命,死拖着他的手叫道:“伍先生,求您不要生氣,我弟弟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叫他向伍小姐道歉,求您別傷他!”
伍仲勳沒想到展紅菱的力氣這大,竟然拉得自己走不動。他一邊向外推着展紅菱一邊怒道:“道歉?我女兒沒出閣的姑娘家,被他一個男子看了是隻道個歉就能完事的麼!就算不打死他,我也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展紅菱被逼急了,叫道:“你就算把我弟弟的眼睛挖出來,他該看也還是看了!你女兒若是沒出嫁,叫她嫁給我弟弟好了!不然就算我弟弟死了她也還是被看過!”
伍仲勳被她叫得愣了一下,隨後更加惱怒,道:“呸!你作夢!我女兒就算死也不能嫁給一個登徒子!今天我還偏要弄死這小子了!大不了我去給他抵命……”
“我弟弟不是登徒子!我弟弟是名門之後,是前宰相展堯的孫子、現任京市令程應舉的外孫、度支司郎中程彥的外甥、十皇子在世時的伴讀,他勤奮刻苦,好學上進,配你女兒綽綽有餘……”
展紅菱也是急了,竟然報出一大串官名,沒用過腦子就把弟弟誇成一朵花似的,幸好好必秦昭沒有成親,不然恐怕連秦沛的名號也一併報出來了。
伍仲勳聽了她的話還真停住了,轉頭問她道:“你說什麼?他是展堯老宰相的孫子?”
展紅菱一聽有門,連連點頭道:“是的,嫡親長孫,展家惟一的繼承!”
“你沒有騙我?”
展紅菱道:“我怎麼會騙你,我們展家只剩這一脈單傳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出山去打聽,若我騙你你連我也一併殺了!”
伍仲勳還是不能確定,上下打量了一下展紅菱,回頭又去看展陌,問道:“你們的祖父是展老宰相,那們你的父親呢?”
展紅菱道:“我們父親是祖父嫡長子展靖承,隨祖父左降回臨州後被奸人害死,我們姐弟現在由外祖父和舅舅照管。”
“你們真是展堯老宰相的孫子和孫女?”
展紅菱急道:“那當然是、真的是,千真萬確的!”
“唉呀!早說麼……”伍仲勳說着朝那聾啞僕人擺手,道:“放開放開,快放開。”
展陌被嚇得不輕,被放開後立刻跑到展紅菱身邊,拉着她說道:“姐,我真不知道那裡會有女孩子洗澡,若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會過去的……”
展紅菱知道這事真怪不得弟弟,拍着他的說道:“姐知道不怪你,可是你畢竟還是看到了,男孩子應該有擔當,既然做錯了事就想辦法彌補。”
展陌道:“怎麼彌補啊,讓我跟她道歉是可以的,但是不能真因爲這個殺了我!”
展紅菱道:“還是看看伍先生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