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詭異的病情
“因爲,因爲現在有一個病人需要我醫治。”藍蓮回頭看了郭副司令一眼。然後對韓中醫道,“師傅,不把這名病人醫治好,我就不離開郭家。”
聽着她堅定地口氣,郭副司令心中好不感動。一個身經百戰,卻從來沒有掉過淚的老首長,這一刻竟然泛紅了雙眼,他喃喃道:“蓮兒,謝謝你,謝謝你。“
藍蓮搖了搖頭,見師父依然沉默不語,她眼珠一轉,望着郭副司令道:“郭伯伯,您放心,有我師父這麼醫術高明的醫生在這兒,曉北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恩,”郭副司令點了點頭,看向韓老中醫滿臉的期盼和懇求:“韓醫生,曉北的病情就拜託你了。”
“慢着慢着,”韓老中醫愣了一下,隨即連連擺手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可不懂。而且我也沒有答應要給誰看病來着。”
想不到他一口回絕了自己,郭副司令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尷尬的望着韓老中醫,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望着一臉冷然的師傅,藍蓮心中則暗暗嘆了一口氣,大家都說韓老中醫脾氣古怪,此言果然不假。唉,因爲自己的事情,他剛和郭副司令吵了架,現在只怕說什麼也不聽了。唉!總不能看着郭曉北就這樣一輩子被毀了,而郭副司令和鍾書記夫妻兩個也一輩子都不得解脫,需要想個法子纔好!
藍蓮沉吟了一下,然後對韓中醫道:“師傅,您不是教我要救死扶傷嗎?所以當我面對曉北的時候,首先他是一個病人,其次,他纔是別的身份。、”
“病人?哼!”韓老中醫聞言怔了一下,他又擡眼看了看郭副司令,然後鼻子裡一聲冷哼:“蓮兒,你這個丫頭想要親自給病人治病的話,我韓式中藥堂還少了病人給你醫治去嗎?走,今天我就帶你去中藥堂裡見識一下。”
“師傅,話不是這樣說那。”藍蓮想了想道,臉上漾起一層詭異的神色,“這個病人的病症很複雜,可不是頭痛腦熱那麼簡單哦。”她知道對於這脾氣怪異的人來說,也許只有勾起他的興趣來。纔會讓他改變主意。
望着藍蓮怪異的神情,韓老中醫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他問道:“什麼樣的病症?”
“嘿嘿,師傅給他診治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所謂生病,大概說起來不外乎就是三種情況。一是生理機能發生,二是精神思維發生障礙,三是二者兼而有之。不知道蓮兒說得是哪一種?”
“師傅說哪一種難治?”
“當然是各有所難。”韓中醫搖了搖頭,“這個倒是無法作比較。生理機能發生病變,倒是有藥可治,但是如果五臟六腑都已經無法使用,那麼就是千年人蔘也無法醫治的。而精神思維繫統發生錯亂,卻不是藥物可以去根的,所以比起生理機能病變又難了一些。此病需要從病因上入手,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就是這個道理。而在精神病變裡,最嚴重的則數精神極度狂躁者,這種人如果犯起病來,他甚至敢和黑熊打架,因爲他始終堅信自己打得過世界上一切生命體。”
隨着韓老中醫的話音,車慢慢在郭家的小樓前停了下來。只見郭曉北正在窗戶上衝下面揮手。
“恩。”藍蓮向他揮揮手打着招呼,心中卻在猜度郭曉北究竟是屬於哪一種類型?
韓老中醫一愣。也擡眼向樓上看去。望着掛着微笑的郭曉北,韓老中醫納悶的道:“他是誰?”
藍蓮還沒有說話,只聽郭副司令接話道:“韓醫生,他就是我那最小的孩子郭曉北。”
“郭曉北?”韓醫生嘟囔道,“當年看見他的時候,才四五歲來着,想不到一晃就變成大小夥子了。”
藍蓮一愣,聽他的話倒是認識郭曉北。不過,很快她又明白過來,當年韓中醫在部隊上給人治病,而郭副司令是部隊上的首長,他們自然是認識的,所以韓中醫認識郭副司令的孩子倒也不足爲奇。
“是啊。“郭副司令點頭道,“自從你調往北京以後,那些年你一直在北京,只是近幾年你纔回來,不過也根本看不見你的蹤影,所以你自然不知道孩子們的變化。只不過是我這個孩子白白長了這麼大,卻患上那種病,唉!”
說到最後,郭副司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有訴不盡的淒涼。直聽得藍蓮心中發顫。她回眸看向師傅,只見韓中醫臉色凝重的望了望樓上的郭曉北,然後又低頭看向藍蓮道:“蓮兒,你說的病人可是他嗎?”
“恩。”藍蓮點了點頭。
韓中醫眼眸閃動,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半晌,他側過臉去對郭副司令道:“郭副司令,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家的孩子治病。你可否願意?”
聽見韓醫生願意給自己的曉北看病。郭副司令頓時喜出望外。他迭聲道:“我願意,我願意。只要韓醫生願意給曉北治病,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嘿嘿,那就好。”韓老中醫臉上溢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推開車門下了車,昨日道,“蓮兒,走,咱們給病人治病去,看完病你就和師傅回家。”
郭副司令這才隱隱覺得韓中醫的話裡有話,他也跟着下了車,追問道:“等一下,韓醫生你還沒說什麼條件?”
“嘿嘿,我給你的孩子治病,不過,你必須答應不再和我搶徒弟。”韓醫生目光炯炯的注視着郭副司令,像是怕他反悔,韓醫生又道,“你剛纔可是答應了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我……”郭副司令被他的話前後堵死,不禁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
藍蓮在旁邊卻是高興得很。師傅不但答應了給郭曉北治病,而且還幫她抵擋了郭副司令那一片讓她無法拒絕的熱心腸,這正所謂是一舉兩得。如果是她親自拒絕郭副司令。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樣說纔會顯得圓滿呢?
鍾書記已經迎了出來,和韓中醫一頓寒暄以後,她熱情的將他們讓進屋裡。只見郭曉北已經從樓上走下來。
他先向韓中醫禮貌的點頭問好,然後對藍蓮笑道:“蓮兒,你一大早跑出去,想必餓壞了吧?走,你想吃什麼,咱們讓陳阿姨給你做去。”說完,他拉着藍蓮向廚房裡走了去。
望着他的背影,郭副司令驚詫的瞪大了眼睛,而韓中醫則困惑的道:“他這是像有病的樣子嗎?”
“不是的。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這一年來他很消沉,就連門口都不出去,更別說對人熱情了。“鍾書記解釋道,“自從蓮兒來了這兩天,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人也變得愛說起來。而且還也別關心蓮兒,今天早上,他早早的就爬起來將陳阿姨喊醒,說什麼蓮兒太瘦了,讓她起來給蓮兒做早飯。而且看你們總不回來,他都問好幾遍了。那個着急的樣子,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
郭副司令聞言陷入深深地沉思中,嘴裡自言自語的囁嚅道:“孩子長大嘍,孩子已經長大嘍。”
正在說話的鐘書記看了丈夫一眼,倏地住了口,若有所思的望着廚房門口。
而韓醫生擡眼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淡淡的道:“你們看不出來蓮兒現在是醫生對待病人啊,胡思亂想什麼呢?”
韓中醫的話讓郭副司令夫妻兩個一愣,兩個人相視了一眼,都沉默下來。
看見吃癟的夫妻兩個,韓醫生眼底閃過一絲調侃的笑容,然後道:“好了,現在你們講講孩子發病的原因吧。”
聽見韓醫生詢問兒子的病情,鍾書記連忙將兒子發病的原因和犯病時的狀況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而韓醫生則慢慢蹙緊了眉頭……
在郭家吃完飯以後,韓醫生又和郭曉北聊了一會兒,問了他一些常識性的問題。郭曉北一直對答如流,韓中醫眼眸閃動,然後問起郭曉北的學習情況,郭曉北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而站在兒子身後的鐘書記並沒有看見兒子異常的神情,她見兒子不說話,於是接話道:“韓醫生有所不知,我們家小北從小學到初中畢業一直是市裡的第一名,一直是學生們的榜樣。不過,到了高中以後,他總算遇到了對手。”
“恩?遇到對手?”韓中醫愣了一下。追問道,“什麼對手?”
“是這樣。”鍾書記道,“曉北上了高中以後,就和蓮兒的表哥在一個班。誰知道蓮兒的表哥的成績竟然也是好得不得了。每一次考試總是和曉北並列第一。因爲這個,曉北到家還嘟囔了很長時間……”
突然鍾書記打住了話題,低頭看向兒子擔心地道:“曉北,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正聽得出神的藍蓮連忙擡眼看向郭曉北,只見他臉色蒼白,剛纔還掛滿笑容的臉上現在一片陰鷙,一雙眼睛更是露出慌亂而暴戾的神色。
藍蓮心道要壞,她也連忙站起身來,走到鍾書記旁邊,因爲前兩次郭曉北犯病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怪異的樣子。
而韓中醫和郭副司令也覺察出郭曉北的異常來,可是還沒有等他們回過味兒來,郭曉北倏地站起來,一臉瘋狂的樣子,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冒出來。嘴裡低聲吼道:“不要,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曉北,曉北。”鍾書記心疼的伸手一把拉住兒子。
“不要,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郭曉北嘴裡大聲嚷着,他猛地一擡胳膊,將鍾書記生生摔了出去。
“郭伯母小心啊!”旁邊的藍蓮眼疾手快,連忙伸手一把抱住鍾書記,否則只怕鍾書記又要被摔倒在地上了。
鍾書記根本顧不得管自己,她揪心的嘶喊出聲:“曉北……”
郭曉北一怔,回頭看了看母親和藍蓮,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不過很快就被暴戾所掩蓋起來。他一轉身‘噌噌蹭’向樓上跑去。
“壞了,曉北又犯病了。”郭副司令像是對韓中醫,又像是對自己嘟囔了一句,然後也大步追了上去。
“曉北,曉北。”鍾書記和藍蓮也迅速追了上去。只留下韓中醫若有所思的坐在客廳裡面,半晌,他搖了搖頭,也上樓去了。
到了樓上,只見,郭曉北蜷縮在角落裡,滿頭的汗水,嘴裡不停地嚷嚷着:“不要,不要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聽見他的嚷嚷聲,藍蓮不禁蹙起了眉頭。因爲她記得每一次郭曉北犯病的時候,嘴裡一定會嚷嚷着句話,爲什麼要喊這句話?
藍蓮和師父對視了一眼,韓中醫衝她點了點頭。於是藍蓮輕輕走過去,嘴裡喊道:“曉北,你不要着急,什麼事情都沒有。”
“不要,不要……”郭曉北不停地搖晃着腦袋,彷彿在抗拒着什麼?
“曉北,我是蓮兒,我是蓮兒。”藍蓮一邊說,腳下卻絲毫沒有停頓下來,很快她已經走到了郭曉北的面前。
“蓮兒——蓮兒——”郭曉北倏地擡起頭來,望着藍蓮的笑容,他的眼底慢慢漾起一層奇異的光芒,將那股暴戾也慢慢壓了下去。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一把攥住藍蓮的手往嘴邊親去,嘴裡吶道:“蓮兒,蓮兒,我想你,我好想你!”
藍蓮聞言一愣,擡眼看向他,卻見他臉上浮上一層詭異的色彩,竟是由許多猥瑣的成分。藍蓮不禁又羞又氣,猛的甩開他的手,反手掄上他的臉龐,伴隨着“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藍蓮暴吼道:“郭曉北,你做什麼呢?”
面對這突然的變故,郭副司令夫妻和韓中醫不禁都愣住了。幾雙目光同時落在郭曉北身上。只見郭曉北白皙的臉龐上又紅又腫,還清晰地出現五個手指印。
“曉北,曉北…”
鍾書記心疼兒子,就要衝過去,卻被韓中醫一把拉住:“鍾書記,你先等一下,不要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