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的第一縷光線穿透夜的黑幕後,只睡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夏晚便已經醒來。於他來說,睡眠似乎從來都不是問題,只要工作需要,他便能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而現在,顯然是顧止安這個對手的出現,讓他的神經緊張並興奮了起來;而因爲昨夜見到陳佳南,對慕稀的擔心也由不得他睡個安穩覺。
或許,還有他想忽略的因素——與慕稀之間有了昨夜的情不自禁,他似乎該給她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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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
慕稀拎着包走進酒店大廳,看見正坐在大廳看文件的夏晚,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就收回了正邁出去的腳步——昨夜似是溫暖的一場混亂,她卻不知道在清醒後該如何面對他。
“挺早麻,我還以爲你今天會賴牀。”夏晚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將文件放進包裡便站了起來,微笑着嚮慕稀走去——淡淡的笑意、從容的步子,與平日並無分毫的不同。
慕稀低下頭淡淡的笑了——於他這種男人來說,一個醉酒女人的吻,怕是連玩笑都算不上了吧,自己卻在左思右想着該如何向他解釋、卻在隱隱期待着以後的他會有所不同。
“應該多休息,眼睛還是腫的。”說話間,夏晚已經走到她的面前,在看着她時,清朗的眼神裡,多了幾許涌動的暗流。
“昨天和慕允發脾氣了,今天得去道個歉,怎麼說他也是總裁,我不能太任性了。”慕稀低着頭,躲避着他其實並無攻擊力的目光——只是心虛吧,他會怎麼看她?一個藉着醉酒主動獻吻的女人?
“好啊,很職業的態度,看來昨天沒有白教育你。”夏晚將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將包交給自己。
“謝謝,不用。”慕稀保持着臉上得體的笑容,眸光卻微微閃爍着,邊快步往外走邊說道:“你教育我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夏晚的眸光不禁微暗,看着她沉然而認真的說道:“或許你昨天喝醉了,但是我沒喝醉。”
“那你還教育我什麼了?聽說我們的大行長上培訓課挺貴的,這會兒不會追來要我付費吧。”慕稀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故作輕快的語調裡,聲音微微的輕顫,卻出賣了她心裡的緊張——昨天她是真的喝多了,不知道自己除了那個吻之外,她有沒有說其它不該說的話。
她從來都不是膽小的人,只是經歷了那場糜爛與大火、經歷了在監禁室裡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再也無法自信起來——更何況,他是夏晚,國際金融界的奇才、中國有名的銀行家、他眼高於頂、他怎麼能接受她這樣一個有案底、而且永遠也消不了案底的女子。
既然沒有可能,她不想讓自己陷於更加難堪的境地。想到這裡,她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慕稀,我們必須得談談。”夏晚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沉而認真的聲音裡,已帶上了幾分強勢。
“好啊,不過,現在可不行。”慕稀暗自吸了口氣,轉過身來,看着夏晚露出大大的笑臉:“我約了慕允溝通項目的事情,還有審計部的傅斯安,對這次的融資方案也提出了不同意見,我必須馬上去公司。”
夏晚沉眸看着她半晌,只看得她一心慌:“夏晚,我真的要走了。”
“慕稀,我們都是成年人,所以那件事若要當作沒發生過也不是不可以。但對你,我不願意這樣,無論我們之間以後會怎麼樣,但有些事既然發生了,就有必要說清楚——你的意見、我的決定。”夏晚看着她沉聲說道。
“我們……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慕稀低下頭,弱弱的說道。
“你說——”
“夏晚,我發誓,以後再不喝酒了,昨天晚上無論我說過什麼,我又對你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當我發酒瘋好了。”慕稀急急的打斷了他的說話,舉手做出發誓狀,可愛的俏皮裡,是夏晚輕易就能讀懂的酸澀與慌張。
“以後不喝很好,但發生過的事情,我們不能當沒有發生過。”夏晚沉聲說道。
“好,說清楚。”無法再裝糊塗的慕稀,性子裡的倔強又被逼了出來,頓下腳步轉身直直的看着夏晚:
“夏晚、夏行長、夏先生,如你所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你今年33歲、我今年26歲,不過是一個吻而已,而且我還喝醉了,哪兒值得你這麼執着的要來給我的醉話一個答覆、要來爲一個吻找負責的辦法。”
“你知不知道我初吻的時候是幾歲、你別告訴我你沒吻過女孩子、你居然爲了一個醉後的吻來找我談話。”
“我實在想象不出,你夏大行長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夏晚,你真是太可笑了。”
“好了,我是真的還有事,我想你也不會很閒。在慕氏的項目上,我們還會有很多溝通的機會,不急這一會兒。”慕稀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看着他不爲所動的神情,突然惦起腳尖,湊脣在他的脣上輕觸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你看,一個吻而已,別太緊張了,OK!”
說完用力摔開夏晚握住她手腕的手,轉身快步往停車場一路小跑過去。
只是,看似鎮定的她,偶爾錯亂的腳步仍顯出幾分狼狽,在拉開車門前,回身看了一眼夏晚——他沉靜而優雅的站在原地,似乎將她的逃避與狼狽全部看穿。
慕稀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拉開駕駛室的門——上車、點火、發動、急速的打轉方向盤,白色阿斯頓?馬丁一個漂亮的旋身,自車位倒出,快速的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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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連珠炮似的說完、又逃也似的跑開,夏晚不禁語結——習慣了凡事由自己掌控出動權的他,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慕稀,竟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