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經典項目
“在……”席憐眼珠子轉了轉,張嘴半天,也沒有說出在哪裡。
“我給她打電話。”顧止安淡淡說着,拿起電話便給慕稀打了過去:“我在你辦公室。”
“工廠?”
“好,我現在過來。”
“沒什麼事,今天提前下班,過來看看你。”
“恩,你安心加班,沒事。”
*
“她不在,我和你說也一樣。”夏晚將一份文件交給席憐,看了一眼正打電話的顧止安,示意席憐去旁邊的會談室。
“夏行長,四小姐她……”
“去工廠了吧。”夏晚淡淡說道。
“這……”席憐不禁語結——他知道還問!
“Carlyle給‘稀世’的資金已經恢復。所以我與你們慕總溝通後決定:稀世的設計與推廣,不用亞安的資金;今年除了重推稀世之外,重點會推廣‘慕氏經典’,這個系列我希望由你來負責。”夏晚指了指剛纔遞給她的資料,認真的說道。
“我現在與小稀的分工是她負責南方市場的定製與年度設計規劃;我負責北方市場的定製與年度設計稿的確認。說到工作量,她重在一年四個季度的前期工作;而我幾乎是沒有休息期的,每一季的款都是由想法到初稿、到不斷的修稿刪減,再到技術小樣、跟單大貨。”
席憐很快就明白夏晚和慕青的用意——應該是僅憑‘稀世’,無法達到與Carlyle的對賭業績,所以必須在其它品牌上做文章。而‘經典’的利潤率是一直都高於‘稀世’的,只是因爲款數少、又偏老化,所以一直只讓其自然銷售,並款給予重視與推廣。
現在‘稀世’已經火力全開的進行全線推廣,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曾經C&A最盛時候的業績與利潤,去年的年度利潤能達到Carlyle的合約數據,不過是慕青上位後,除了加大推廣外,還用各個渠道貸來的錢做補貼,讓客戶壓貨,才勉強過關。
否則不等到Carlyle說收購,慕氏便已成Carlyle的饢中之物。
而今年必須在去年的基礎上再增長18%,就算‘稀世’全力開火,也依然危險;所以必須有所補充——而‘經典’系列,早期是慕城開發的,老客戶的忠誠度非常高,只要稍加用心去做,將會是很好的補充。
而對於這個公司最老的品牌,她做爲與慕城合作最久的設計師,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就個人意願來說,她很願意獨立去負責‘經典’系列。
“而且,就算工作量可以重新分配,但我還是Carlyle指定的設計師,在合約之內不能更變,否則算違約。”席憐看着夏晚,爲難的說道。
“合約定義了你的身份,定義了你的工作內容嗎?而且,你的工作內容需要向Carlyle彙報嗎?”夏晚淡淡說道。
“這……”席憐的眸光微轉,微笑點頭:“我清楚了,您今天過爲找四小姐,是希望她能從整體上有統疇安排是嗎?”
“恩,你將我的意思告訴她,具體安排和慕青溝通,確定後給我電話或郵件。”夏晚點了點頭,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席憐說道:“在產品的思路上,你可以找慕城。”
“城少?知道了。”席憐的眸光微亮,隨即又瞭然的點了點頭——除去C&A,‘經典’也是他一手主創的,自己又跟他最久,多少還是可以找點資源的。
“我先走了,還有什麼疑問,你可以直接找慕青,‘經典’是否能運營起來,關係着慕氏與Carlyle對賭的結果,當然,我關心的是能否如期支付亞安的分紅。”夏晚邊說邊往外走:“雖然慕氏被Carlyle收購後,Carlyle替慕氏歸還銀行貸款利息,但亞安與慕氏是以股份的方式合作,到時候只能如其它股東一樣,一分錢也收不回來。”
“有青少和夏行長的運籌,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席憐篤定的說道。
兩人走出會議室時,顧止安已經離開。席憐下意識的看了夏晚一眼,卻沒發現他的神情有任何的異常,心裡不禁對他暗自嘆息——他對慕稀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意?
若說有情,卻在她嫁人時表現出如此冷漠理智;若說無意,那六年的陪伴與細心呵護又算什麼?
這個男人,渾身透着一股讓人無法掌握的危險氣息,也難怪六年的時間,慕稀還是沒能將他成功拿下。
第二節:失戀的人
www● Tтkan● ¢O
顧止安去工廠的時候,慕稀正去車間與工人討論走線問題了,他一個人坐在慕稀在工廠的辦公室,看着她放在繪圖桌上,畫了一半的草圖、擱在桌面的繪筆與尺子,便覺得心安下來。
拿起她放在草圖邊的市調報告,隨手翻了翻,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市調報告所用的原始數據與繪圖稿,全是夏晚的筆跡。
顧止安一頁一頁的翻了下去,厚厚一本市調報告還沒有完全完成,前面夏晚的手稿部分,也有鉛筆改動的痕跡,數據引用,則全部是夏晚提供的原始數據。
當然,從數據收集的維度與分析的深度來看,夏晚做金融出身、又與慕氏合作服裝六年之久,兩相結合,比慕稀自己做的更全面。
“不好意思,剛纔畫到一半突然腦袋打結,所以去車間看了一下實物。”慕稀手裡拿着兩件樣衣,快步走進來。
“沒關係,我剛來一會兒。”顧止安將手中的市調報告放下,起身看着她說道:“過來陪陪你,看看你是怎麼工作的。”
“你們做投資的人,不愛看這個。”慕稀下意識的看了一下他剛放下的書,眸色不禁微微沉暗,放下手中的樣衣後,轉身看着顧止安問道:“要不一會兒一起晚飯?然後你回家,我繼續加班。”
“也好。”顧止安點了點頭。
“等我一下。”慕稀轉身打開市調報告,拿起剛放下的樣衣看了看後,在市調報告的幾個數據出做了記號,然後纔將報告放回到抽屜裡。
“可以走了,今天我請你吧,這附近我熟。”慕稀抓起放在一邊的隨身包,與顧止安一起往外走去。
“好啊。”顧止安點頭,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與她一起並肩往外走去。
*
“我們工廠的食堂伙食其實不錯,不過大家吃膩了,就會出來找找新鮮。”
“恩,挺好。”
“這家鴨血粉絲煲我最愛了,不過比起我們家樓下的,味道還是要差一些。”
“以後周未住你家,早上我幫你去買。”
“就這麼說定了啊。”
“我說的話,就和財務的帳一樣,做了就不能改。”
“嘿,能不能別提你的工作,頭疼。”
“你呀……你點吧。”
“說真的,顧止安,能吃得慣嗎?你好象不怎麼吃辣的?”
“你一個大小姐都能吃,我有什麼吃不慣的。”
“算了,你這份不要辣的……老闆,兩份鴨血粉絲煲,都多加兩份鴨肝,一份辣的、一份不辣。”
“走吧,過去坐,老闆會送過來的……”
……
*
夏晚看着他們牽着手從工廠走出來後,便離開了工廠。
知道的傷、和看到的痛,其實也差不多,忍一忍就過去了——對,忍一忍就過去了。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又遇見溫茹安,她正在旁邊一個咖啡吧裡與朋友聊天——或者說工作,她的工作原本就是聊天,只不過是收費的聊天。
隔着咖啡吧茶色的玻璃,溫茹安顯然也看到了他,沒一會兒,便從裡面走出來,站在他的身邊:“爲什麼每次在辦公室以外看到你,你總是這麼狼狽。”
“還好。”夏晚淡淡笑了笑。
“你這樣子……”溫茹安話說了一半,又斂下眸子輕輕搖頭:“夏晚,你這樣子很讓人心疼,知道嗎?”
“在工作?”夏晚朝着玻璃窗後的男孩子揚了揚下吧。
“是。”溫茹安點了點頭:“小朋友失戀了,很痛苦,想自殺。”
夏晚的眸色慢慢沉了下去,許久之後,才冷聲說道:“幼稚。”
“不,我能理解。只要投入去愛了,失去一定會痛苦。只是他還年輕,經歷的事情少,這種痛苦便成了最痛。不像我們大人,經歷過很多種、很多次痛苦,這失戀的痛,也不過是其中一種——我們知道,捱過去就好了;”溫茹安微微笑了笑,溫柔而輕緩的說道:
“就如親人的離開,那種痛是不可再得,任我們多少情緒都無處宣泄;而失戀,那個人至少還在,想時、怨時、恨時,我們還可見着;所以,於成人來說,失戀的痛可以忍受。”
“忍一忍就過去了,不是嗎?”溫茹安沉眸看着他,微微漾着水光的眸子,溫潤如水。
“忍一忍,就過去了。”夏晚低低的重複着,轉身慢慢往對面停車場走去,高大的身影在酒醉之後,仍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狼狽。
“你這樣的男人,該不會在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上死嗑吧。”溫茹安搖了搖頭,轉身回到餐廳,對着對面的男孩子指了指正在過馬路的夏晚:“亞安銀行行長,今年32歲,戀愛六年的女朋友剛剛嫁人了,新郎是他事業上的對手。”
“啊?這……”男孩子不禁鄂然。
“亞安銀行在上個月,收購了一家本地投行,並掛牌成立‘亞安投行’,這是全世界的銀行體系裡,唯一一家成立投行的銀行,用於銀行系統外的企業投資。而他的女朋友,那時候已經決定要嫁給別人。”
“亞安銀行在上週,與本地最著名的服裝企業,達成上百億的合作項目;在籤合約的時候,他的女朋友與新婚丈夫正在蜜月期。”
“你或許會說,他是事業型的男人,不會爲愛情這種小事傷春悲秋;你也可以說,他是成年人,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很強了。”
溫茹安笑笑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約你在這裡聊嗎?”
“不知道。”男孩子搖了搖頭,目光還看在夏晚的身上——溫茹安所說的那個人,與眼前的這個狼狽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因爲我知道在這裡會遇上他。”溫茹安淡淡說道:“在他女朋友結婚後,他幾乎每週都會過來兩次。”
“他也是溫醫生的病人嗎?”男孩子這纔回過頭來看溫茹安。
“他女朋友是我的病人,他因此才認識我,而後來,我愛上他。”溫茹安坦然說道。
“溫……醫生……”男孩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和你說這些,只是要告訴你:他女朋友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大到這個理智得可怕的男人,每隔兩天都需要用酒精來讓自己忘卻痛苦。”
“但白天的工作時間,他依然要做最難的、影響無數人命運的決策——這不是因爲他是成年人,而是因爲他是有個責任的人——愛情只是他的私事,他只能用私人時間來放開疼痛。”
“而事業是他的責任,一旦工作有失誤、投資決策有失誤,將會影響J市政府對海外資金的信任、同時會影響海外資金在中國投資的信心——他不能、也不敢,在工作上有任何一點閃失。”
“而你說你想自殺——你現在告訴我,你和他比,你的不同在哪裡?”溫茹安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我沒有事業,沒有使命。”男孩子囁嚅的說道。
“不是沒有,是你沒有把你所擁有的、正在做的事情,當作事業而形成你的使命感。”溫茹安直接反駁着他:“每年的大學畢業生中,只有10%的人進入國際一流企業,15%的人進入國內一流企業,你是這10%嗎?或者降一個標準,你是這15%嗎?”
“你的事業從你的學業爲始;你的使命是,在你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你必須活着、還要活出個人樣;亞安的行長在對整個金融行業負責,這是大義;你對父母負責,這是大情;一樣的重要。”溫茹安的聲音漸漸緩和下來,看着年輕的男孩子溫柔說道:“所以,誰失戀都會痛,但看誰能讓自己挺下去。”
“對於我們不可改變的事情,我們學會忍受傷痛,就像亞安的行長一樣;對於我們可以改變的事情,我們用盡一切辦法去努力,就像我——我花了所有工作之外的時間,只爲了與他不着痕跡的相遇。”
說到這裡,一向專業而沉穩的溫茹安,臉上也多了幾分柔媚的神采。
“溫醫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男孩子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柔弱的眸子微微發亮,似乎對未來有了方向——不是不痛,只是該怎麼面對痛,溫茹安給出了很好的答案。
*
男孩子離開後,溫茹安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要了杯紅酒慢慢的品着,聽着耳旁溫婉的音樂,思緒一片沉靜——她如夏晚一樣,是個目標明確的人。
只是在不在不覺中,理智有時候好象不太管用了。
以前做感情諮詢的案子,她總會以旁觀者的姿態去共情、去找同理心,但總是缺少一些感同身受的共鳴。
而現在,他從夏晚的身上看到了愛情這種可以讓人理智盡失的感情、也從自己身上感覺到這種心理知道應該放下,行爲卻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的不由自主。
愛情這東西,真是不好玩兒。
溫茹安苦笑了一下,低頭輕輕搖晃着杯中紅瑪瑙般的液體,終於還是仰頭一飲而盡——再爽快她也只是個女人,被自己愛上的男人拒絕,哪兒有那麼好受的。
只是她是聰明的成年人,她知道如何讓自己在這種拒絕面前更有尊嚴、也知道如何讓自己不失去繼續的機會。
第三節:那時一起工作的感覺
【第二天,慕氏,慕稀辦公室】
“夏晚的意思是,我們內部重新分工,你手頭的工作分到另外設計人員手裡,你掛着‘稀世’首席設計的名頭,主持‘經典’的項目?”慕稀看着席憐說道。
“他沒有明說,只說讓我主持‘經典’的設計,至於咱們內部怎麼操作,他不管。”席憐見慕稀有些發紅的眼睛,遞了杯咖啡給她:“昨天熬夜,今天怎麼不休息再來?這事我也可以找慕總商量。”
“你不是說他昨天來過了嗎,沒給我電話,我……擔心他有事。”慕稀低低的說道。
“……你呀。”席憐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生在你們這樣的富豪人家,是幸還是不幸。”
“他還好吧?”慕稀輕聲問道。
“看起來挺不錯的,只是沒有以前有精神了,感覺很疲憊的樣子。”席憐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道:“像你現在這樣,睡眠不足。”
“對他來說這很正常,他做新項目的時候經常這樣。”慕稀的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攤開的邊的資料對席憐說道:“我們定了方案再去找慕青。”
“好。”席憐點了點頭,從自己文件夾中拿出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慕稀面前,指着紅筆圈出來的人說道:“可以接手我工作的,現在我看好娃娃。”
“設計稿的修改、定稿、技術參數制定和調整,她的專業度都可以達到;小樣定製、跟單、大貨出單,她和上游廠家也算熟悉。”
“只是北方市場的設計定製和年度設計規劃,她獨擋一面的能力還稍稍欠缺。”
慕稀點了點頭:“定製和設計規劃交給我,‘稀世’運行了四年,原來是照顧到北方市場客戶對大哥款式的習慣,且不易接受新事物,所以才保留近似的設計風格。”
“現在可以統一爲同一種設計風格,對品牌的整體性和統一性來說是好事。你去做‘經典’,是在原款式的基礎上進行創新,會比稀世有更多大哥設計的影子,所以老客戶實在接受不了新的設計風格,可以轉做‘經典’,我們不虧。”
“那你的工作量?”席憐原本也這麼想,只是不好說出來——她的工作量本來就大,特別是每年兩場走秀的時候,一忙就是兩個月。
“你推薦個助理給我,打打下手還是忙得過來的。”慕稀笑了笑說道:“不過要能和我同步加班的,不能今天戀愛、明天失戀、後天大姨媽的,總有事的那種。”
“知道了,那個人我帶着,有點兒才華的人都會有些怪脾氣,我吞了,你要的人,我再去考慮一下,明天給你。”席憐知道她在說去年新來的設計師,不由得笑了。
“OK,就這麼確定下來,我現在去找慕總,和他確認一下,整個項目就開始啓動,你也準備一下手頭工作的交接;娃娃的工作交給你那個大才子。”慕稀合上手邊的資料,邊起身邊說道。
“知道了,你確定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席憐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得了,別作了吧,我們趕稿的時候哪個不是這樣。”慕稀拉開椅子邊往外走邊笑着說道:“我現在倒是想着,還好找的老公是顧止安,他只會比我更忙,倒是不擔心他對我天天加班有意見了。”
“你以爲,他忙是他的事,你要是一天到晚不歸家,時間長了沒意見纔怪。”席憐輕哼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婚前與新婚你能看到所有最美好的假像,但是維持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年。”
“好像挺有經驗似的。”慕稀笑笑,拿着資料徑直走進了電梯,對她的提醒並不在意——與顧止安之間,相親的時候怎麼說來着:各自工作、互不干涉。
如顧止安這樣理智的工作狂,自然是能做到的。
慕稀笑了笑,去到慕青的辦公室,將‘經典’設計項目的事情確定了下來,同時也確定,將原來做C&A的設計師重新招聘回來,放在工廠樣衣部,工作直接由席憐領導,這樣就是一個完整的設計團隊了。
“婚後生活可還習慣?”慕青看着她問道。
“習慣,否則也不會跟他去法國了。”慕稀點了點頭。
“那就好。”慕青點了點頭。
“我回來沒看到佳佳呢?她現在不和你一起上班了嗎?”慕稀打了水,幫慕青料理辦公室的花草——之前是於佳佳幫他料理的,因爲這些花花草草,都是於佳佳親手買過來的。
“去面試了。”提到這事,慕青的臉色便難看起來。
“你還是沒能說服她到公司工作啊。”慕稀笑笑說道。
“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慕青點然一支菸,煩燥的說道:“投的都是些什麼公司,當初也不知道Carlyle看中她什麼,就要了她了。現在通知去面試的,都是些不上流的公司。”
“什麼行業?”慕稀問道。
“服裝設計。”慕青說道。
“服裝設計……”慕稀沉吟了一下:“佳佳只有實習經驗,沒有獨立操作一個品牌的經驗,很難去大公司任職,這很正常。之前顧止安看中她,那時候正要做慕氏的案子,她懂設計、又有金融背景,加上沒有工作經驗好調教,所以就用她了。”
“那是她狗屎運!”慕青冷哼一聲:“現在什麼破公司打電話,她都去面試,也不挑一挑。以出後去別說是我老婆。”
“小哥,女人可最怕你這種男人了,你又不是養不起她、也不指望她給你長面子,那你就由着她去,幹麻她幹什麼你都不滿意。”慕稀不認同的皺了皺眉頭:“我說小哥,你該不會是捨不得她出去吃苦,想綁她在身邊吧?”
“胡說八道。”慕青微微一愣,隨即否認:“我是怕她太紗會上當。你知不知道,她18歲那年被人騙到國外,連身份證護照都被人收了,報了警纔回來的。你說她得有多傻。”
“小哥,我再和你認真的說一次:佳佳現在24歲,不是18歲;她一個人在國外留學四年,早已不是當年容易上當受騙的小丫頭;她陪你工作這幾個月,你也看出她的工作能力了——絕對是一流的投資預算師水平。”
“小哥,她現在只是需要機會,不缺能力;你不要總以老眼光看她。六年時間,所有人都在變化;小哥,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失去這個好姑娘——但若她一直在往前走,在你面前卻要倒退回去以適應,終有一天她會離開你的。”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只要愛情就覺得陽光燦爛了;她長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圈子,都是你所不知道的。”
“小哥,對她多用些心吧——以她對你的感情,她絕不需要你改變了去適應她,你只要改變看她的眼光、只要願意認可她做的每一件事、只要願意在適當的時候陪着她就行了。”
“小哥——”
慕稀放下手中的水壺,看着慕青時,神情一片凝重與認真。
“知道了知道了,好象自己是個大人一樣。”慕青屈指將菸頭彈到菸灰缸裡後,朝慕稀擺了擺手:“你操心自己的事,我的事我心裡有數。”
“記得我說話,雖然你是哥哥,可是你是男人,我比你懂女人啊。”慕稀搖了搖頭,拿起自己的資料夾轉身離開。
*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往前推進了半個月,慕氏‘經典’項目的設計團隊已經搭建完成,席憐也去了一次法國,與慕城商定‘經典’設計大的基調與產品方向。
慕稀的工作量比以前增加了三分之一,所以越發的忙了起來,開會、趕稿、熬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好在顧止安的工作性質也是如此,除了有些心疼她,有時候會送些甜點、零食來給她外,對她的工作沒有任何意見。
夏晚每週會過來一次,去財務部看看報表,同時關注‘經典’的進展,如同過去關注Carlyle一樣。
每次他過來,她都知道。
她沒有再躲出去,越來越平和的心境讓她不必再躲;而越來越繁重的工作量,也讓她不能再躲,她必須片刻不停的將手中的工作完成,才能在一週之中至少有兩個晚上的時間能夠回家。
否則,真是家不成家了,那不是她想要的。
而夏晚每次過來,都是先去慕青辦公室、然後再去財務部,最後過來設計部——當然,會直接去席憐的辦公室,瞭解項目的進展與盈利預測,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會帶投資評估部的老沈過來。
而在席憐辦公室一呆,就是半天的時間——與從前在她辦公室一樣。
只是,從前在她辦公室的半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談工作,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他們會喝喝咖啡聊聊天。
現在與席憐呢?多的時間在幹什麼呢?
在夏晚呆在席憐辦公室的時候,慕稀偶爾會發發呆,卻又刻制着讓自己不去多想。
*
“夏行長,你在這兒呆着,讓我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席憐邊將手邊的樣衣進行分類,邊說道。
“我最近失眠,在你這兒補補覺。”夏晚坦誠的說道。
“我的天,你這話岐義可大呢。”席憐不由得笑了起來。
“席憐,我認識你有6年了吧?”夏晚突然問道。
“差不多,你認識城少的時候就認識我了。”席憐邊工作邊和他搭着話。
“你怎麼還不結婚?”夏晚笑着看着她。
“問女士這樣的問題是很不禮貌的。”席憐擡頭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靠在沙發裡懶散的樣子,又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們行裡都是金融精英,要不幫我介紹介紹?”
“慕稀說,你們做設計的,不喜歡金融男。”夏晚搖頭。
“那慕稀還不是喜歡了……”席憐話說到一半,忙將沒說完的話吞了下去,低下頭繼續工作不再說話。
“席姐,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組圖你幫我看看。”慕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辦公室的兩個人同時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