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還是多虧了祖大哥啊!”韋寶說着,便笑眯眯的從袖兜中拿出一疊500兩紋銀的銀票。
祖春才眼睛一亮,點頭笑道:“那是,這裡先恭喜兄弟過了府試,現在便是正式的童生了呀。”
祖春才很自然的接過銀票一看,嚇了一跳,不好意思道:“兄弟,區區一個童生,兄弟太客氣了!哪裡需要這許多銀票啊?”
“要的,要的,我跟大哥是什麼交情啊?我們不論富貴,不論貧賤,平等相交!大哥能看得起我韋寶,韋寶感激不盡。”韋寶真心實意道。
“話是這麼說,可兄弟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啊,這讓大哥實在是不好意思。”祖春才道。
韋寶聽了祖春才的話,對祖春才的印象大好,收了銀子,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大部分官場人物,那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個性,就是生吃地球,生吃宇宙,也概不嫌多。
“大哥不用謙虛,沒有大哥,我現在連童生都不是呢。”韋寶笑道。
“可以買啊,大明的功名都可以買,還可以捐官。”祖春才笑道:“咱遼西遼東這一片,其實是不屑於考功名,否則能捐官買功名的家族多的很。像是童生,頂多50兩紋銀,秀才頂多200兩,隨時可以買。舉人就不容易買了,不過,只要有秀才功名,就能捐官,一個知縣2000兩紋銀左右,知州3000兩紋銀到5000兩紋銀,看地方富庶程度,看地段。知府至少要上萬兩紋銀。”
這些事情,韋寶大概知道一些:“大哥,我關鍵不想捐官,我也不急着做官,我想靠堂堂正正的科舉得功名,進入仕途。”
祖春才聞言,暗暗好笑,暗忖你連考個童生都要‘想辦法’,就這麼點水,怎麼晃盪的開啊?“兄弟莫不是還想中秀才,中舉人,中進士,然後金榜題名啊?”
祖春才說完,因爲跟韋寶的關係不錯,首先捧腹笑起來。
韋寶看祖春才一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悶悶不樂道:“大哥,有這麼好笑呀?”
“兄弟,不要說你,連我也只不過是一個童生哩。”祖春才勉強坐直了身子,接着笑道:“若科考這麼容易的話,我還給人做啥師爺啊?我不直接考個進士出身,出來至少就是七品官,熬了這麼多年,至少也是五品了。”
韋寶沒有接祖春才的茬,問道:“大哥,依着我看,咱們遼東遼西的學子也不是很差啊,爲啥這十多年都沒有人中過秀才?問題出在哪裡?”
“咱們沒有單獨的院試,是和北直隸合在一起的,指標都被他們拿光了。一方面北直隸的提學等着咱們捐功名,另一方面咱們這一片的世家都不太在乎功名。但是在武舉人方面,北直隸是讓着咱們的,一般武舉人都從遼西遼東出。所以秀才方面少,就不佔用他們科考的指標,而武舉人多,他們也讓着我們,形成了一種平衡,就這樣嘍,大家都高興。”
韋寶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大哥,這對於我這種沒有世家出身做靠山的普通子弟,很不公平啊,武舉人無門,科舉又沒有機會!”韋寶憤憤不平道。
“這又有啥辦法?咱這裡地處邊關,本來就重武輕文,你看看永平府府衙,還有薊遼總督衙門,山海關的衛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司,哪個衙門不是武舉人打堆?咱們這一片就不需要什麼文官,外人也不願意到咱們遼西遼東來。”祖春才解釋道。
韋寶點點頭,起身招呼人上菜:“大哥,邊吃邊聊吧,我就想討個必中之策。”
“秀才嗎?”祖春才奇道。
韋寶點頭:“不錯,我必須中秀才,牛都吹出去了。”
祖春纔好笑的看着韋寶:“那沒戲了,你這個牛,怕是要吹破了,十多年都是如此,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是事情,很難變通呀。這要是想疏通關節,你得費多大的勁?而且,大明對科場舞弊抓的是最嚴的,一旦發現舞弊,輕則抄家問斬,重則株連九族!我幫你過童子試,那是因爲不容易找出破綻,考秀才則不同了,到時候各府挑選出來的夫子交叉閱卷,還有京師禮部的提學下來審閱,幾乎沒有機會。而且,上百人蔘加科考,就你一個人得中的話,那整個遼西遼東參加科考的人,不是都恨死你了?肯定會追着你不放,說你有問題的。”
“那要是讓大家都中了呢?”韋寶問道。
“大家都中了?你說上百參加科考的人,都中秀才?這怎麼可能?那除非是有聖旨差不多。”祖春才笑道:“我是服了韋公子,不知道兄弟你這腦子是怎麼生的?總能想出很多不一樣的答案。”
韋寶沒有回答,卻是靈機一動,猛的想到了王體乾的頭上,王體乾是掌印大太監,隨時可以直達天聽啊,弄個聖旨,再方便不過,而且只不過是遼西科考秀才這種小事,對於他們來說,不算個事情吧?韋寶瞬間有了一個方案。
祖春才見韋寶不說話,以爲韋寶因爲自己幫不上忙,有點不開心了,遂笑道:“兄弟,別想了,捐一個秀才的功名便是了,也要不了幾兩銀子,對於兄弟來說,小意思了,要不然,我幫兄弟捐一個吧?”
他一次性收了韋寶500兩紋銀的銀票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如此提議。
韋寶急忙道:“大哥不要誤會,這500兩紋銀不算啥,我是怕逢年過節疏忽了禮物,一次性給大哥多送一些,而且還想麻煩大哥幫我給祖光耀大人備一份禮物,我這段時間很忙,本來說去拜訪的,看來是抽不出來空了。”
“這好辦,包在哥哥身上了。”祖春才聞言,鬆口氣,“我花個二三百兩紋銀,給祖大人物色個美女,再置辦一處上好的宅院,他保管樂上天去。”
韋寶聞言大喜:“那就多謝大哥了,會不會讓大哥太破費了?這銀子我來出吧?”
“看不起你大哥是不是?別爭了,就這麼說定了。”祖春才笑道。
“行,就依着大哥。”韋寶笑呵呵的,遂與祖春才痛飲了一番。
祖春才酒足飯飽離去,韋寶趕緊招來王秋雅:“林文彪在不在?”
“不在,公子有啥事嗎?”王秋雅問道。
“不在沒有關係,讓人即刻送2000兩銀票和一個消息去京師,給我義兄李成楝大人。”韋寶對王秋雅道:“讓李成楝大人將銀票和消息轉到東直門大街崇教坊方家衚衕去,就說,我這次考秀才,求一個必中之策!現在就去辦。”
韋寶身邊的親隨當中,就有統計署的人,韋寶自己也隨時能發佈命令,並不是都需要通過林文彪轉達。
韋寶說罷,遞給王秋雅兩千兩紋銀的銀票。
東直門大街崇教坊方家衚衕便是王體乾當初告訴韋寶的地址,是王體乾手下一個心腹太監的外甥在那裡的住處。
送禮啊,有緊急的事情,都可以託人去那裡。
王秋雅接過銀票,答應着下去了。
“記住,加急快馬,立刻出發,三天之內,務必傳回消息!”韋寶又奔到門口叮囑了一聲。
王秋雅回身答應一聲,加快了腳步。
韋寶擦了擦汗,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窗外這個時代形形色色的人們,若有所思。
現在看來,能否考過秀才這一關,只能靠王體乾了!這是他的最後大招!
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
歸來偶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人生,無論經歷過多少,到最後,只想守着似水的流年。
庭前看落花,花開花落間,將日子過成一杯清茶的味道。
韋寶品了一口清茶,酒勁散去不少,暗道還是不要想太多,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縱然真的輸給吳三桂一萬兩紋銀,縱然真的無法通過科考,無法通過金榜題名這種牛叉光輝的方式步入仕途,也非己所願,沒有辦法呀。
睡了一覺之後,韋寶繼續進入讀書,練武,打坐,睡覺,這等與世隔絕的模式,他是宅男,本來就不喜歡到處去,偶爾喜歡熱鬧歸喜歡,大多數時候,還是喜歡這種靜悄悄的方式。
如此過了三日,韋寶有些焦躁了,問王秋雅:“今天已經到日子了,怎麼京城還沒有傳回消息?再有五日便要進行院試了!”
王秋雅排解道:“公子別慌,這裡離京師,往返最快也要四五日,公子說是說三日,下面的人只能盡力,並不能保證一定按時趕到啊,而且,李成楝大人傳遞消息之後,還得等迴音,可能那一個環節耽擱了吧?”
韋寶點了點頭,他最擔心的便是這個,怕就怕連王體乾也沒有辦法,或者王體乾覺得這事情太小,不樂意管。
韋寶覺得2000兩紋銀,花錢買個秀才,已經是超過祖春才說的捐個秀才的功名,十倍的價錢了,錢是肯定不少。
再說,韋寶不是臨時抱佛腳,離開京師沒有兩個月,前前後後送了王體乾上萬兩紋銀,這是他目前唯一在朝中留下的關係。
要不然韋寶也不會一直將王體乾當成自己最後的大招。
“不管什麼時候,有京城傳回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韋寶對王秋雅道。
“公子放心吧,早些歇息。”王秋雅嫣然一笑。
韋寶嘆口氣,你們這些人啊,一個個不急不躁的,看樣子是沒有人能明白哥的發展路線對哥的意義了。
在韋寶的手下人們看來,韋寶的發展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才發跡一兩個月,已經擁有大片田地,穩穩的大地主啊。而且在韋家莊之外的生意,都很穩定,雖然肥皂、火柴和煤油燈這些新品並沒有完全打開市場,但是韋寶的其他生意,客棧,酒樓,還有天地商號的一些店鋪買賣,都算是中規中矩,活命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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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韋寶給那些商鋪開出的條件也很簡單,要求他們能維持運營就可以了,並沒有要求每個月產生多少利潤額度,所以韋寶的店鋪,心態都很正,運營的都很穩定。
這樣的成績,別說是韋寶的手下人,就是整個遼西商界,官場,整個北直隸商界、官場的人,都眼紅了,因爲韋寶是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人,一個普通農家子弟能夠在短時間內做到這個樣子,非常了不起了!
雖然有些人知道韋寶認了東李娘娘的弟弟李成楝爲義兄,但是大家都知道東李娘娘是世外閒人的類型,一般不問朝廷政務,在京師屬於沒有勢力的人物,所以大家頂多將韋寶和李成楝的這層關係當成是韋寶的一道保護傘,反正只要有東李娘娘在,便不會有人隨便動韋寶就是了。
大家卻絕不會覺得韋寶的生意做的不錯,發展的不錯,是因爲李成楝和東李娘娘這層關係,無他,因爲李成楝自己也混的很不好,身爲娘娘的親弟弟,不過是一個錦衣衛百戶罷了,在嫡系皇親國戚當中,這已經算是混的很差了。
韋寶簡單的吃過晚飯,打了一套拳,然後沐浴更衣之後,打坐了兩炷香功夫,正準備早早上牀睡覺。
“公子,京城傳來消息了!”王秋雅這個時候在房門外輕聲道。
韋寶蹭的一步竄出老遠,約莫有三四米的樣子,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練功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當中,無所求的心態下,精進反而快。
韋寶本來就是將練武當成防身,強身健體的樂趣,並不是十分擔心被吳三桂打成豬頭,所以心態是很好的,此時聽聞有消息了,一激動,沒有想到自己一步能跨出這麼遠呀?欣喜不已。
韋寶倏地拉開房門:“什麼消息?”
“送信的人在偏廳。”王秋雅道。
韋寶點了點頭,親自到了偏廳,那親隨正在喝茶吃餅子,見公子到了,急忙站起身,嘴裡還包滿了餅子,嘟嘟囔囔道:“公子。”
韋寶急忙道:“彆着急,喝口水,把嘴裡東西都吞了再說話!”
那人急忙咕嘟嘟,灌了一杯茶下肚,抹了抹嘴巴,這才道:“李成楝大人傳回來的話是讓公子放心,秀才的事情穩了,不過宮裡的意思是,公子以後不要再爲科舉的事情找到崇教坊方家衚衕去了,這種科舉的事情,以後找去,他們也管不了。”
韋寶哦了一聲,狂喜的原地稍微蹦跳了一下,他只管這趟科考,能名正言順的拿個秀才就成了,暫時還想不到考舉人,考進士那麼遠。
只要能名正言順的拿到秀才的功名,到時候舉人實在考不過的話,再找機會打通關節,買個舉人的功名,然後買個官做做,也可以。
韋寶主要不想一路都靠花錢,那樣傳出去的話,別人說他就單單只是一個童生的水平,實在是說起來太難聽了嘛。
王秋雅和那個親隨,兩人都沒有見過韋公子這幅模樣,其實韋寶身邊的人,都從來沒有見過韋寶失態,似乎再大的事情,韋寶都能保持鎮定自若,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慌。
韋寶笑了笑,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微微一笑:“辦的不錯,接着吃吧,賞五兩紋銀!”
親隨大喜,急忙道:“總裁,賞太重了,我擔不起。這都是我應當做的事兒啊。”
“沒事,我高興,這事要嚴格保密,聽見了嗎?”韋寶笑道。
“是,總裁的事情,再小都是機密,我們統計署的人都是受過訓的。”那人當即答道。
韋寶滿意的點了點頭,返身回屋,接着睡覺。
王秋雅一會兒便過來了,驚喜道:“公子,這下好了,考秀才的事情,是不是沒有問題了?”
韋寶笑道:“宮裡說沒有問題,肯定沒有問題了!”
王體乾的事情,也就他和李成楝兩個人知道,他曾經叮囑過李成楝不要到處說,所以對內也是保密的。
當初在京城,雖然駱養性等人也知道王體乾曾經代魏忠賢見過韋寶一面,但大家都不知道韋寶還和王體乾密談了,誰也想不到,只一盞茶的功夫,韋寶就抱上了王體乾這顆大樹,認了王體乾爲幹叔叔。
所以,這算是目前爲止,除了鎮遠艦之外,韋寶身上最大的秘密了。
王秋雅欣喜的點了點頭:“這下太好了,這些天,我爲了公子考秀才的事兒,沒有一個晚上能睡踏實的,就擔心上哪兒去籌集一萬兩紋銀,到時候好交給吳三桂呢。”
韋寶噗嗤一笑:“你這麼看不上我?認定了我一定會輸給吳三桂?”
“不是不是。”王秋雅急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看不上公子,而是遼西遼東都十多年沒有出過秀才了嘛,我知道這是很難的事情,所以擔心嘛。”
韋寶呵呵一笑:“不用緊張,你做什麼事情,想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唯獨別想着鄭忠飛就行。”
韋寶高興之下,一把摟緊了王秋雅的纖腰,將王秋雅豎着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