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麗莎‘胞妹’驚現西班牙博物館。時隔500年的微笑,更加年輕和迷人。”這一天幾乎世界各大媒體都報道了一條驚世新聞。
田歌坐在酒店的窗臺上,看着手中的報紙,微微挑起脣角。
那是一幅翻本,作者是達芬奇的學生。達芬奇創作《蒙娜麗莎》的時候,這位學生就在達芬奇身邊,一邊看着真正的模特兒,一邊臨摹老師的畫作。雖然是同樣的時間地點,面對同樣的模特兒,甚至連畫作構圖都是在臨摹老師,可是這一對師生還是畫出了不同的蒙娜麗莎。
在學生的翻本上,蒙娜麗莎更加年輕;笑容雖然沒有達芬奇畫筆之下的迷人,卻更多了一分清新自然的意味。
更出挑的是,因爲翻本長期被擋在一塊油畫布面的後頭,所以畫面光潔如新,顯得蒙娜麗莎更加年輕和容光煥發。
田歌看着報紙上兩幅畫的對比照片,由衷地笑開。
保安人員打開私人博物館的大門,並不意外地看見熹微的晨光裡,立着那個手夾畫板的少年。
“小杰,又來臨摹?真是用功。”
那名爲小結的少年穿英倫風的棕黃色格子西裝,下頭是一條卡其色長褲,整個人纖細修長,笑容羞澀,很典型的藝術氣質。
少年禮貌地行禮,然後抱着畫夾走進去。
這是一間私人博物館,主人家族藏品豐富,歐陸人也有開設私家博物館的習俗,所以那主人也入鄉隨俗。
小杰是這一個月來頻頻出現在博物館的少年,安靜,每天來都只是站在展櫃前靜靜地臨摹。到中午人多了的時候便安靜離去。
這樣安靜而上進的少年,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都很喜歡。
這個早晨很陰鬱,連帶着保安的心情也跟着有點陰鬱。蘇格蘭人當然不屑於英格蘭那種雨霧濛濛的死天氣,蘇格蘭的陰鬱都是帶着男人般的硬朗的。蘇格蘭多山地,山角都是清晰而又嶙峋,這樣的地形也造就了鋒面雨的形成,所以今天從一大早天上就都是雲,想來是將有一場大雨降臨。
保安打了個哈欠,扭頭看了一眼在博物館內支起畫架專心臨摹的少年,徑自走回自己房間去。這樣的早晨,必須喝一杯黑咖啡才能提神。
今天這間博物館的主人家裡也有訪客。
主人是日裔英國人,名爲桃山清正。因爲家族多年來的藏品豐富,所以他也成爲世界各大拍賣行,以及古董商人們追逐的豪客。今天來拜訪的是舊金山唐人街最著名的古董行“菊與墨”的代理人。
桃山清正以日裔特有的謙恭禮節,特地親自迎接了兩位代理人進來。卻驚訝發現,這兩個代理人的年紀都不大。其中那個高大粗壯的因爲有清晰的歐美人外貌特徵,所以看着不大好判斷年紀;而那個東方的少年則一看就知道還沒成年。
他的眼睛那樣清澈,帶着未成年人特有的透明的光芒;儘管那眼珠遊移靈動,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但是畢竟還是個未成年人,就會讓人的防備心降低。
“桃山清正先生,這是我們boss給您的親筆信。”
來人正是靳劍琴與莊森。
桃山清正坐下來讀信,靳劍琴以少年特有的好奇目光,仰頭打量着宅邸周遭。
桃山清正看完信就笑了,“原來靳先生是令叔。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小少爺乃是我r本國的一個傳奇……”
當然是傳奇,以5歲幼齡繼承梨本家族家主之位,手握山田組、白虎團和黑龍會三大幫會,同時又身爲中國靳家的第四代長男……這孩子的身份幾乎是個王子。
“噓……”靳劍琴笑起來,豎起手指來,“我今天來這兒,只是我四叔的代理人。其餘的,跟這兒沒關。”
桃山清正趕緊起身,畢恭畢敬地跟靳劍琴回話,“令叔的意思在下明白。這些年來在下與令叔的合作也不少,經過令叔的手,在下有許多古董賣上了很好的價錢;也淘到許多寶物。在下手裡的這兩塊牙雕插屏其實不值什麼,按理說既然是小少爺您需要,那在下本該拱手送上的。只是……”
“只是什麼?”靳劍琴挑了長眉,慵懶地擡眸問。
他想要的東西,竟然還有人敢跟他說“可是……”。那就怪不得他了。
“只是這兩幅插屏,近一個月來一直有個學畫的少年前來臨摹。那個孩子很上進,如今年代已經很難得有這樣的孩子。小少爺想要這兩幅插屏沒問題,但是可否容些時間?等在下派人去問過那孩子,幾時才能臨摹好,在下再將這兩幅插屏雙手奉上。小少爺您看,可使得?”
原來是這樣……莊森都和煦笑了起來,“桃山先生讓晚輩們實在敬佩。”
莊森轉頭望劍琴,“或者我們拿到插屏之後,也可以跟那少年約了時間,繼續允許他來臨摹。這樣也算兩全其美。”
靳劍琴卻眯起了眼睛,眼睛裡彷彿倒映着此時蘇格蘭的天色,彷彿有黛色的輕雲流轉。
“那個少年都是什麼時候來?”
“除了前幾天沒來之外,這個月每天都來的。就連今天看樣子要下大雨,可還是來了,真是風雨無阻。”
“糟了!”靳劍琴一拍大腿,起身就跑向門外!
“劍琴!”
“小少爺!”
莊森和桃山清正都驚住,追着劍琴向外跑,“究竟發生何事啊!”
劍琴轉頭,狹長的眸子裡閃出寒光,“我擔心他是來偷你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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