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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杜懷瑾身上。
杜懷瑾又幹咳了一聲,大大的鳳眼斜了沈紫言一眼,嘴角分明噙着一抹促狹的笑意。
沈紫言見着又羞又惱,自己雖不會針線活,可也不至於讓杜懷瑾在大庭廣衆之下失笑吧……
不過似乎自己許諾要替他做的褻衣,到現在連個線頭也沒有起。這樣想一想,心裡也有些沒底,一陣陣發虛,偏生聽對面杜懷瑾嬉笑着說道:“這府上不會針線的可不是隻有云兒一人。”語調有意拖長了些。
沈紫言窘迫不已,只是不好在面上露出來的,趁着福王妃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杜懷瑾分明是瞥見了,卻作出一副萬事不知的模樣,笑道:“我記得娘也不會做針線。”沈紫言心裡已做好了被他說道和取笑的準備,沒有想到到最後他說出來的卻是福王妃,心裡不免十分詫異。
福王妃瞪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說話,卻見杜懷瑜和大夫人走了進來。大夫人眼眶微微發紅,似是哭過了一般。沈紫言見着,唏噓不已。似乎打她進門起,就從未看到大夫人有過稱心如意的時候……
福王妃不過看了大夫人一眼,目光就落在了杜懷瑜身上。
杜懷瑜被福王妃瞧得有些不自在,往杜懷瑾身邊靠了靠,“你昨日一日不見,是去哪裡了?”杜懷瑾淡淡笑了笑,“不過是和幾個朋友出去坐了坐。”杜懷瑜眉頭微蹙,“你那羣酒肉朋友,還是少來往的好”杜懷瑾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還未說話,就聽福王妃說道:“好了好了,大清早的也別提這些事了,用早膳是正經。”
杜懷瑜眉頭皺了皺,母親從來就喜歡護着三弟……
二夫人神清氣爽的嫋娜而至,一張瑩潤的臉上寫滿了春風得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夫人一眼,忽的驚詫萬分的湊到她跟前,狀似關心的說道:“大嫂這是怎麼了?好像哭過了似的”也難怪大夫人從來就和二夫人不對盤,就連沈紫言自己,都不大喜歡二夫人的做派。
不管不顧的,戳人傷疤,可不是什麼好行徑……
大夫人驚奇的望着二夫人,“沒有啊?”二夫人就拉着大夫人去福王妃跟前,笑道:“娘,您看看,大嫂這個樣子,是不是哭過了?”大夫人眼裡分明有一絲惱怒,一閃而過。福王妃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問杜懷瑾:“今兒還要出去麼?”
杜懷瑾看了看外間,模棱兩可的說道:“興許是要出去的吧。”福王妃聽着,眼裡有了淡淡的憂色。看了看沈紫言,又看了看杜懷瑾,神色驀地一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復了常色。
杜水雲聽了二夫人的話,好奇心起,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夫人看,沈紫言見着,就使了個眼色。杜水雲驚覺自己失態,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二夫人卻來了興致,笑盈盈的問:“三弟妹和水雲眉來眼去的是做什麼呢?”
杜懷瑾眉頭蹙了蹙。只是他是小叔子,也不好說話,就深深看了福王妃一眼。
福王妃見着,嘴脣抿了抿,嘴角微翁。
大夫人卻已走到了沈紫言身邊,望着她笑道:“三弟妹還在做姑娘家時就和雲兒認識,現在倆人感情好,也是應當的。”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福王妃卻突然說道:“也不知道老2在書院如何了……”沈紫言微微一怔,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福王妃提起二少爺。果然,二夫人一聽見杜懷珪的事情,臉上就有些不自在起來,“娘……”卻被福王妃打斷,“老2一個人在外間,不知道多孤寂,也不知是否能好好照料自己。我瞧着我身邊服侍的菊香不錯,這幾日就開了臉,送到老2身邊去服侍吧。”
二夫人大驚失色,慌忙說道:“娘,二少爺一心……”再次被福王妃打斷,“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語氣很堅決,絲毫沒有留下商量的餘地。杜懷瑜突然說道:“娘,二弟頭懸梁錐刺股,日夜苦讀,這時候送個丫頭去,只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福王妃臉色微沉,“總不能讓你二弟身邊,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吧。”杜懷瑜頓時語凝。福王府從福王起,就有不納妾的作風,是以杜懷瑜,杜懷珪,杜懷瑾三人身邊也都沒有通房和妾室。不過,這只是一種習慣罷了,又沒有明文規定說不許納妾
二夫人想到杜懷珪對他的冷淡,不由打了個寒戰,這要是擡了福王妃身邊的人做姨娘,又是日日夜夜伴在杜懷珪身邊的,難免日後不會有庶長子冒出來那菊香又是個千嬌百媚的,從福王妃房裡出來的丫鬟,哪怕是個三等丫鬟,又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想到此處,她急急說道:“娘,若是您覺得二少爺身邊無人,我身邊也有服侍的兩個陪嫁丫鬟,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要真是要擡姨娘,還不如從自己身邊挑人,好歹知根知底的,也好拿捏。
福王府根本沒有和她商量的意思,滿臉的不耐,“我身邊的菊香也是大美人”
竟似賭氣一般。
沈紫言一瞬間明白,福王妃必是被消磨得沒有了耐性,否則不會是這樣的口氣。
二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繃得緊緊的,一直到早膳用完也沒有露出笑顏。但還是有些不甘,支支吾吾的在福王妃跟前說道:“菊香是您身邊服侍的,又有一雙巧手……”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意擡了菊香。
福王妃冷笑道:“菊香不過是我身邊的三等丫鬟,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不用你費心了。”這話就說得有些重了。又是在沈紫言和大夫人兩個妯娌面前,二夫人難免覺得臉上無光,大失顏面,再也不敢多說。
“不過……”福王妃的口氣鬆動了一些,“也不是沒有旁的法子。”二夫人眼中一亮,“娘,您說。”福王妃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也可以去。”二夫人頓時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福王妃已端了茶盞,“你晚上再來告訴我誰去。”斬釘截鐵的,根本沒有給二夫人一絲機會。
二夫人臉色十分難看,看了靜立在一旁的大夫人和沈紫言一眼,咬咬牙,出去了。
又說了一會話,大夫人就站了起來,起身告辭,又看了沈紫言一眼,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意思。沈紫言正欲告辭,就聽福王妃說道:“紫言留下來。”沈紫言忙回了個歉意的眼神,然後溫順的坐下來聽福王妃吩咐。
大夫人見着眼中一黯,笑了笑,出去了。
福王妃就轉頭對着林媽媽使了個眼色,林媽媽會意,帶着滿屋子的人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裡唯剩下福王妃和沈紫言二人。福王妃也不拖泥帶水,問道:“你和瑾兒商量的是怎麼着?”
沈紫言就走進了一步,低聲說道:“三少爺說,爹走的時候,還給了他七十萬兩銀子,暫時也用不了那許多……”福王妃嘆了一聲,眼眶微溼,“那孩子從小就是那樣的性子,心裡有事從來不說……”嘆息了一回,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囑咐道:“你晚上過來我們再說說話,我待會要見客,也不得閒。”
這時候要見客……
沈紫言眉眼也沒有動一下,起身告辭了。
沒過多久的功夫,卻傳來消息,二夫人在屋子裡胡攪蠻纏,隨意找了幾個小丫頭髮火……
福王妃本就心裡有事,氣得面色鐵青,我若不好好敲打一番,只怕她就要上天去了”眼裡滿是不屑,“當日我就和王爺說,她生母是個奴婢,嫡母又是個尖酸刻薄的,這樣養出來的庶女,能有什麼好舉止,王爺偏偏就挑中了她”
林媽媽知道福王妃對杜懷珪一向有嫌隙,對二夫人更是不喜,是以今日連一絲情面也不留,忙笑道:“王爺也是瞧上了國公府……”福王妃冷哼了一聲,“一個敗落的國公府,我倒是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林媽媽雖不知道福王妃今日爲何氣性如此大,但也瞧出來她正在氣頭上,就笑道:“哪能人人都有大夫人和三夫人的家世……”見她提到自己最得意的媳婦,福王妃臉色纔好看了些,“家世倒是其次,關鍵是人品樣貌,行事又大方,若不是她,我還冤枉着我們瑾兒呢”
沈紫言是唯一一個由福王妃親自相看的媳婦,自然覺得怎麼看怎麼好,林媽媽就抿着嘴笑:“瞧着今日的光景,三少爺對三夫人不知道多維護。”福王妃面色微霽,“你從我庫裡將那首飾盒子拿出來。”
林媽媽笑着將盒子捧了出來,笑道:“您是打算給三夫人挑幾件首飾了?”福王妃點了點頭,親自挑選那些首飾,十分用心的樣子。又問:“現在她們年輕人,喜歡什麼花樣?我也好叫宮裡的人去打幾套時興的。”林媽媽笑了起來,“奴婢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如何知道這些,少不得去打聽打聽了。”
沈紫言卻在那裡問秋水:“知不知道王妃要見的客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