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汀見禾家傲用奇怪的神色打量着自己,她卻露出一個淺淺而意味深長的笑意,“爸,你這麼看着我,在想什麼?”
被禾汀當場拆穿心思的禾家傲,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用怒氣掩飾着尷尬,“我能幹什麼,就是覺得你懂了,長大了。”
禾汀清冷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神秘的笑意,“這是當然了,大人就該做大人的事情,既然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禾家傲被禾汀的笑容弄得有些心緒難寧,他心中越發忐忑,可是神情卻非常的平淡。
禾汀在最後的離去的時候,戲謔的目光一一掃過顧洵和禾雲如以及雲秀琴的精彩紛呈的臉,然後得意洋洋的離去。
顧洵暫時心安了很多,不管出入禾汀是和目的,至少這一次是對他有利的。
剛剛甦醒的小風有陳婷親自照顧,他也可以高枕無憂的來應付禾雲如了。
禾雲如卻心有怒火無處宣泄,她雙全捏緊,紅色的指甲都快要陷阱皮肉中。
而云秀琴卻越發狐疑,怎麼感覺都像是禾汀和禾家傲父女間隱藏着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唯獨禾清,心中一片清冷,看着禾汀智鬥禾雲如三人,她的心裡是那麼高興,甚至是得意。
禾雲如自以爲聰明,殊不知,她纔是那個最大的傻瓜。
禾清越想越開心,險些嘴角都要裂開,卻還是強行忍住。
然,一想到自己母親的慘死,她心中的恨意比任何人都濃。
她曾經埋怨過自己的母親,可是知道她死了才發現她是那麼的重要。
不得不說,有毛雪華陪伴這短短的時日,是禾清在禾家度過的還算是愜意的時光,然後這一切卻一去不復返了。
——
悠然的下午,冷君池帶着禾汀填飽了肚子。
在回酒店的路上,禾汀卻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睡着了。
冷君池原本還想告訴她此次的R國之行,卻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將,人就去夢周公了。
可見昨日禾汀在醫院值夜班,休息的很不好。
冷君池滿眼都是心疼,他知道禾汀喜歡醫術,而且醫術支撐着禾汀熬過了隔離山沉悶痛苦的五年。
可是私心裡他卻希望禾汀可以辭職,然後讓他來養着她,讓她可以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
禾汀雖然強大到有些時候讓男人都畏懼,可是瞭解她的自己最清楚,她心中的苦。
是那些人讓她失去了至親的人,給了她背叛,讓她的心緊閉。
每一次靠近禾汀,受到她的冷言冷語,冷君池都不以爲意,因爲至少禾汀還肯給他迴應,不然她完全可以不理的。
冷君池將車開回酒店,他將禾汀從車子裡抱了下來。
他熟視無睹的抱着禾汀走入酒店大堂,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在看。
雖然他們已經習慣了冷君池和禾汀成雙成對的進進出出。
最吃驚的摸過去正在酒店餐廳吃東西的平澤耀川。
看到冷君池屈尊降貴抱着一個女人,快發款款的走進酒店,他甚至忘記給咖啡加糖,直接喝了一口後,嘴巴被苦澀的味道苦到,這才恍然回神。
雖然他很想現在追上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可是他自己還是很知趣的。
萬一破壞了冷君池的好事,他還不得被冷君池追殺到天涯海角,生生世世啊。
他可惹不起。
另一邊冷君池抱着禾汀回到總統套房,劃開門卡後,他徑直的走向主臥室,而後將禾汀輕輕的放到牀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沉睡中的禾汀就像是一個乖寶寶,吹彈可破的皮膚,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而她濃密捲翹的睫毛就像是蝶翼,隨着她的呼吸,輕輕顫抖。
冷君池不忍心打擾她的美夢,他寵溺的看着禾汀,心中很是滿足。
冷君池就倒在禾汀的身邊,看着禾汀睡得香甜,自己也漸漸睏意襲來,和她一起睡去。
——
禾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秋日的傍晚天色都黑色的很快,外面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她翻動着身子,卻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明明她在睡夢中的時候記得冷君池就睡在自己的身邊,怎麼就不見了。
莫非人醒了就出去了嗎?
禾汀迷迷糊糊的下了牀,她沒有找到拖鞋,直接光着腳丫走出了臥室。
來到客廳,禾汀立刻就嗅到了從廚房飄散出來的香味。
禾汀吸了吸鼻子,是糖醋魚的味道。
她悄悄來到廚房,發現冷君池身上繫着白色的圍裙,身子依着廚房的操作檯,雙手抱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盤做好的糖醋魚,身後的砂鍋裡是長在熬煮的雞湯。
看着高高在上的冷大總裁成了煮夫,而且還是爲了自己,不知爲何,禾汀不厚道的笑了。
冷君池聽到禾汀的笑容,深思的表情立刻斂住,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還有五分鐘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禾汀微微頷首,“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其實她覺得冷君池沒有必要這麼做,因爲她已經不會感動,這又是何必呢。
“我昨天睡得很好,而且我是一個男人。”冷君池強調道,“你最近的臉色有些不好,該吃些好的補補。”
禾汀努努嘴,“隨便吃兩顆維生素片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冷君池大大的反對,他從來不贊成用藥片解決每天的維生素攝取量。
更何況照顧好禾汀的身體,纔是他的重任。
冷君池不慌不忙的將身後的電子爐竈關掉,他走到禾汀的身邊,雙手搭在禾汀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子,笑道:“去餐廳那邊等着,我這就上菜。”
禾汀知道就算冷君池聽懂了自己懷裡的意思,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她無奈搖頭,按照冷君池的意思去了餐廳等着。
須臾,冷君池將做好的飯菜一一端上飯桌,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禾汀食指大動,居然吃的比平日要多。
冷君池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吃着自己做的飯菜,臉上幸福的笑容越發的閃耀。
就在禾汀和冷君池正在吃飯的時候,外面不適時的響起門鈴聲。
冷君池最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打擾到二人世界,而且他記得自己之前叮囑過前臺的人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他。
冷君池陰沉着臉色來到門前將門打開,接着澤平耀川那張英俊的臉帶着微笑,赫然出現,“surprise!”
然,當平澤耀川看見冷君池那張陰霾的俊臉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出現的不合時宜。
可是來都來了,他又不是喜歡打退堂鼓的人。
他嗅到屋子裡飯菜的香氣,立刻推開冷君池朝着餐廳走去,不忘埋怨道,“我可是衝着你的面子來到C國的,你不認真的招待我不說,居然還在房間裡吃獨食。”
他來到餐廳看見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禾汀,眼前一亮。
沒有想到冷君池喜歡的女人會這麼的漂亮,她神情冷清,卻帶着一種冷豔清絕的感覺。
她杏眸凌厲,看向人的眼神卻帶着深深的防備,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就像是古井,深不可測。
“你好,我是君池桑的朋友,平澤耀川。”平澤耀川露出具有十分親和力的微笑。
禾汀沒有想到冷君池去趟R國居然又蹦出一個朋友。
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
因爲平澤耀川居然穿着R國人民經常穿的浴衣,衣領交疊的胸口,袒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他的腳上還踩着木屐,走起路來噠噠噠的,非常有意思。
“你哈,我是禾汀。”禾汀沒有任何的動作,她坐在飯桌前只是對着平澤耀川輕輕頷首。
平澤耀川是一個非常自來熟的人,他不顧身後冷君池冷峻的黑臉,湊到禾汀的身邊笑眯眯的說道,“禾汀,我和君池是摯友,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告訴給我。”
平澤耀川仰着傲嬌的下巴,眼角卻偷偷的斜了一眼冷君池。
果不其然,冷君池臉色越發的陰鬱,他就站在飯桌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禾汀面無表情的將一口飯塞入口中,卻搖搖頭,“我對他的從前不感興趣。”
“呵!”平澤耀川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冷美人了。
眼前的女人還真是清冷的可怕,完全沒有普通女人那麼好對付。
他眼神凝重的看向冷君池,不知道是該嘲笑還是該同情他,居然找了一個這麼冰塊,看來想要捂化她,尚需要些時日了。
冷君池早就猜到禾汀會這麼回答,可是他卻非常的滿足。
因爲禾汀說的是對自己的從前不感興趣,這是否說明,她對自己的現在更感興趣呢。
平澤耀川仍舊不肯放棄,再接再勵的問道,“汀桑,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就像我們R國的女人,要溫柔要會撒嬌。”
“嗯,那麼希望你可以給冷君池介紹一個R國的女人,讓他在溫柔的水裡盪漾一下也好。”這樣自己就可以解脫了,禾汀如是的想着。
平澤耀川有些欲哭無淚,這禾汀如此的不解風情,還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他現在真的是萬分同情冷君池,居然喜歡上了一塊冰,還是千年寒冰。
冷君池眉目含笑,他將平澤耀川丟到一邊,是讓他霸佔了自己的位置。
然後拿起一個乾淨的碗,給禾汀盛了雞湯,非常溫柔的說道,“乖,把湯喝掉,對身體好。”
平澤耀川險些吐出一口老血,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冷君池嗎?
看來明日自己要好好的和展堯等人談談,這樣下去那個意氣風發,沈穩內斂,霸道犀利的冷君池將不復存在,而是變成了一個妻奴忠犬了!
“唉,冷君池你真是有了媳婦忘了朋友啊。”平澤耀川一副很受傷的神色,他以手扶額,“真是沒法說你了。”
冷君池很不在乎的說道,“沒人疼沒人愛的人,閉上嘴!”
“冷君池,你在說什麼?!”平澤耀川火氣沖天,“我怎麼沒人疼沒人愛了!”
他是父母死得早,可是他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而且自己奶奶也非常疼愛他,還有青山泠那個青梅竹馬,他怎麼就沒人疼沒人愛了。
平澤耀川簡直要哭暈。
“那你說誰愛你誰疼你?”冷君池反問道。
“我爸媽!”平澤耀川直接說道。
“死人不作數。”冷君池打擊他。
“我的手下!”平澤耀川接着說道。
“你確定他們愛你?”冷君池眼神中帶着戲謔之意。
平澤耀川心中將冷君池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說道,“我還有青山!”
“你們不是朋友嗎?”冷君池揭穿道,“而且她可是你的……大嫂……。”
平澤耀川咬咬牙,“是沒過門的,而且當初我媽懷孕沒有想到會是雙胞胎,因爲我大哥比我早出生一秒,所以……”
“可是你大哥死了,你也沒勇氣去追求,你說這些都不算。”冷君池雙手撐在桌面,一臉深沉之色望着自己的好友。
其實他希望平澤耀川可以明白,青山泠一直在等待着他。
奈何平澤耀川在感情這方面一直缺少一些勇氣。
“你不懂!”平澤耀川給自己找着藉口,解釋道,“我大哥才死了一年,而且她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冷君池,青山泠是不是青山組的那個女組長?”禾汀冷不丁的問道。
冷君池望着她,有些怔然,點點頭,“認識?”
“算是吧,聽說她二十歲繼任,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女性。”禾汀難得對一個女人有如此高的評價,她輕輕呷了一口雞湯,說道,“展堯一直單着,不如介紹給他吧,正好去青山家做一個上門女婿,咱們也在R國有了勢力和依靠了。”
冷君池鳳眸霎時明亮,“好主意,他們之前見過一次,對雙方的評價都很高,我覺得可以試試。”
“不行!”平澤耀川斬釘截鐵,“她是不會接受異國戀的。”
“你又不是她。”禾汀和冷君池異口同聲的反駁道。
平澤耀川恨不得將他們二人剷除掉,難怪冷君池會喜歡禾汀,他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平澤耀川被冷君池和禾汀反駁的體無完膚,畢竟他們二人言之有理,他不是青山泠,不瞭解她的想法。
驀地,他甩甩頭,這是怎麼回事自己輕而易舉的就被冷君池和禾汀給洗腦了,差點心底一直堅持的想法就要崩塌了。
果然是狼狽爲奸,居然看準了人的弱點下手。
此時此刻的平澤耀川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爪子,狠狠的撕碎二人。
冷君池非常高興,他發現自己與禾汀的契合度越來越高,甚至三言兩語無需說明,禾汀就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他本就不喜歡過多解釋說明什麼,可是禾汀卻全部瞭解。
或者說禾汀看似清冷,可是心底卻什麼都明白。
她並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在冷酷無情的隔離山太久,忘記了怎麼去敞開心扉。
當然,面對這張的世界,太過誠懇反而容易受傷。
不過冷君池卻還是開心的,這樣說不定禾汀會越來越信任自己。
他的幸福生活說不定纔剛剛開始。
平澤耀川哪裡知道自己被好朋友給算計了,可能是他太在乎青山泠了,所以纔會在此事上失去了理智。
他陷入深深的糾結中,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此事。
“如果有什麼想說的,就給青山打一個電話吧。”冷君池有些看不過去了,果然他還是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去指導他。
冷君池有些時候想想也覺得可笑,感情這種事情,只要認準了就去做就好了,爲什麼要婆婆媽媽的。
要是自己也這麼糾結,只怕他和禾汀還在原地踏步呢。
“估計是沒有那個膽量吧。”禾汀適時的刺激了一下平澤耀川。
平澤耀川是典型的R國人,骨子裡有一種大男人的情節,被一個女人輕視嘲笑,他自然是火冒三丈。
奈何她又是冷君池的女人,自己不好發脾氣。
結果被她如此激怒,他一咬牙一跺腳,“我這就去打,我還有結婚在你們前頭,生個兒子,讓你們孩子叫我兒子哥!”
說完,平澤耀川仰着高傲的頭顱走出了房間,狠狠的甩上了門。
禾汀和冷君池低低一笑,特別是禾汀心情大好,這個平澤耀川太有趣了。
二人的話題漸漸變多,這對於冷君池來說是一件好事。
“對了,你是如何知道青山泠的?”冷君池以爲禾汀並不關心別國的事情。
禾汀將最後一口雞湯喝下,眼神變得有些淡然,“在隔離山,她被視爲傳奇女性,十八歲就帶着手下收服了很多底盤,二十歲正式接任青山組,我對她很感興趣,自然瞭解了一些。”
“原來如此。”冷君池倒是忘記了隔離山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禾汀知道這些消息自然不奇怪。
冷君池見禾汀吃完,就讓她去書房打開自己的電腦,說裡面有一份文件讓她看一看,也許她會感興趣。
禾汀搖搖頭,“不急,我幫你把碗筷收拾乾淨再說吧。”
冷君池倒也不勉強,兩個人將桌子收拾乾淨,就轉戰廚房。
一個負責將碗筷清洗乾淨,另一個拿着乾淨的抹布將碗筷擦拭乾淨。
冷君池自然不會讓禾汀的雙手去沾水,這種粗活自然是由他來做。
冷君池心底有着說不出的開心,和禾汀這樣平和而簡單的相處是他夢寐以求的。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向往簡單,特別是在遇見禾汀以後,他希望可以和禾汀過最簡單的日子。
可是有些時候,他們的身份和背景,註定了不能平凡。
然,那又如何?
他只要有禾汀就夠了,這樣簡單的日子足以讓他褪去在外面的戾氣,只展現溫柔的一面面對禾汀。
收拾乾淨廚房後,冷君池帶着禾汀來到書房。
他將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輸入了禾汀的生日打開了電腦。
禾汀心中有些觸動,她沒有想到冷君池對她如此的信任,如此重要的電腦設置的是自己的生日。
冷君池將一份存放在電腦桌面的文件打開,他讓禾汀坐下,沉聲道,“我對化學反應方程式不是很瞭解,你自己看看吧,也許會有發現。”
禾汀不知所以的坐下,她認真的看着冷君池打開的文件,隨意翻看了幾頁。
她的眼睛霎時變得越來越大……
她又快速的翻看了幾頁,胸口抑制不住的狂跳着。
“你……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她明明記得這些東西都被怪醫老頭給毀掉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一些化學試劑的劑量都經過一定的修改,這樣這些藥物的威力更大。
“你見過?”冷君池劍眉輕蹙。
禾汀鄭重的點點頭,她對冷君池沒有任何的隱瞞,“當年我師父用了五十年的時間在隔離山研究這種東西。我沒有見過完整的,但是這裡的一些數據確實是他的,因爲最後的一些實驗是我幫他完成的。”
其實禾汀一直有一個秘密難以啓齒,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說了,“隔離山的抑制輻射病的疫苗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冷君池自然不知,他淡淡的看着禾汀,等着她的解釋。
“我師父都是先從病發的人身上提取出血液樣本,然後經過分析再加上別的一些藥劑調配而成。”禾汀的心越發冰涼,“與其說是藥劑,不如說是以毒攻毒的毒藥。”
“這麼說沒有病發的人注射了之後就會有異變嗎?”冷君池想起禾汀是注射過這些藥劑的。
禾汀輕輕搖頭,“不,你後來看到的藥劑是經過我師父二十年的提純研製出來的,這也是爲什麼少量的原因。”
冷君池聽她這麼說越發的有些糊塗,“怎麼提純?”
“從第一個注射試劑的人開始,進行跟蹤,每一次給他注射藥劑都會抽取他的血液,然後分理處血液,一次又一次的注射抽取,最後得到最爲純淨的藥劑,冷君池你懂了嗎?”禾汀冰冷的眸中有難以言明的苦楚。
這是冷君池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她露出的最爲悲涼的神色。
冷君池不由得心疼,原來有些事情真的並非她本意。
冷君池用手樓主禾汀的肩膀,想想當時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女孩,受到了親人背叛被扔進隔離山不說,更見到了世界上最爲惡毒的手段,這種身心上帶來的創傷,足可以摧毀一個人的信念,禾汀還能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禾汀深吸一口氣,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哪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從她在裡面親手殺死第一個人開始,她知道自己的殺戮是不會停止的。
就好像她的師父,將人當成抑制輻射病疫苗的培養器,他對醫術的執着高過了對生命的尊重。
“一個疫苗的提純需要多久?”冷君池問出了最爲關鍵的問題。
“五年。”禾汀回答道,“因爲後來我師父去世後,隔離山的人再用的藥劑是我自己進行提純的。只不過我做了一些改變,加了一些東西,這讓疫苗變得更加穩定。”
“那麼你用來提純的人是……?”冷君池好奇的問道。
“每一個人。”禾汀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她知道其實自己纔是真正的惡魔,“冷君池,你怕了嗎?”
冷君池的心胸微微一痛,禾汀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如此悲涼與痛苦的表情。
他一把將禾汀擁進懷裡,狠狠的,用力的,想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恨不得將所有的好的,溫暖的東西都給她。
他更恨那些傷害過她的人,讓一個才二十三歲的女孩,變成了這樣。
“禾汀,我不怕。”冷君池冷硬的下巴抵着禾汀的肩窩,“你若是魔鬼,我就是魔王,因爲我也不是好人。”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秘密,他也一樣。
“禾汀,我也有秘密,但是我現在沒法說,不過等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什麼都告訴你。”冷君池摟着她,兩個人相同的經歷,讓彼此的心更加的靠近。
禾汀第一次給冷君池迴應,她伸出雙手環住冷君池的細腰,輕聲道,“好,我等你。”
冷君池心中很是感動,一句“我等你”比任何情話都動聽。
——
B城市區的一棟高級住宅內,光線陰暗的臥室中,有一張足以容納五六人的大牀上。 wωw▪ttκΛ n▪c ○
兩具*的軀體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女人眼神在男人的誇讚下更加的嫵媚動人,在一場歡愛後,兩人精疲力竭的倒在牀上,相擁。
“子軒,你愛我嗎?”女人忽然問道,眼神有些患得患失。
陰暗昏黃的光線下是郎子軒那張人畜無害的俊臉,他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眼神卻陰鷙無比。
他抓住女人在自己胸口不安分的軟若無骨的小手,輕聲笑道,“馮若曦,你覺得我會愛你嗎?”
馮若曦舔舐着郎子軒的胸口,嬌媚一笑,“哼,我就是隨口問問,我不會愛你的。”
“這樣最好,別忘了我們是爲了什麼纔會在這裡翻滾的。”郎子軒雖然依舊笑着,可是眼神中卻帶着警告的意味。
馮若曦心中有些鬱結,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眼前的男人,馮氏的未來都在他的手中。
“你喜歡上了禾汀那個賤人了?”馮若曦仍舊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我是不會喜歡任何人的。”郎子軒用手指捏住馮若曦的下巴,他用凜冽的瞳孔注視着她,沉聲道,“所有的女人都是萬物,只不過她比較有趣而已。”
聽到郎子軒這麼說,馮若曦心底卻是高興的。
至少這證明並非所有人都喜歡禾汀。
馮若曦勾住郎子軒的脖頸,嬌聲道,“明天需不需要我幫你?”
反正只要將冷君池和禾汀之間產生誤會,將他們成功分開,馮若曦也不在乎成爲郎子軒的玩物。
“暫時不用,禾汀那個女人很精明,太過快速她會起疑心的。”郎子軒緩緩起身,他將一旁的睡袍穿在身上,然後坐到一旁的沙發,開始抽菸。
馮若曦拉過被子蓋在胸口,雙手抱胸,靜靜的望着郎子軒。
“你姐姐怎麼樣了,我倒是很懷念她的身子。”郎子軒很是邪惡的問道。
“我姐後天動手術,你可以放心,她很快就會好起來。”馮若曦淡淡的說道。
郎子軒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想到今日冷君池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樣,他就非常生氣。
他目光越發的犀利,其實他對任何的女人都不感興趣。
可是隻要喜歡冷君池的女人,他都要讓這些女人成爲自己的玩物,以此來滿足自己瘋狂的內心。
他恨透了冷君池,從小到大他都活在冷君池的陰影下,這種恨,是滲透進骨子裡的。
他就是要摧毀冷君池!
馮若曦卻非常的得意,想要冷君池和禾汀即將分開,她就高興,新仇舊恨,她倒要看看失去了冷君池這個唯一信任她的人,禾汀還怎麼驕傲的起來。
——
翌日,天氣陰霾,大團大團的烏雲在B城的上空飄蕩着。
禾汀才被冷君池送到醫院,外面就下起了瓢潑大雨,稀里嘩啦,將目所能及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劇組拍攝因爲暴雨而耽擱,所有人都躲在住院部避雨。
雖然還在下雨,可是禾汀還是要去住院部查房,她撐着透明的雨傘來到住院部。
郎子軒一眼就看見了她,趁着她將雨傘收起的時候,他已經靠近禾汀,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禾醫生,你早啊。”郎子軒笑容燦爛。
禾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非但沒有說話,反而直接無視掉。
郎子軒沒有想到禾汀這塊骨頭這麼難啃,不過,若是她輕而易舉的上鉤了,反倒沒有意思了。
禾汀越過郎子軒徑直走進了電梯,郎子軒望着禾汀消失在電梯門後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有些狠辣的笑容。
禾汀來到六層,她才走出電梯正巧與陳婷撞到了一起。
陳婷見到她,眼神立刻就變了,甚至帶着幾分討好。
“禾醫生,謝謝你。”陳婷是真心實意的感激,若是沒有禾汀,她不會這麼快就見到小風的。
而且小風的命是禾汀救得,她更是感激涕零。
“我不需要謝。”禾汀聲音清冷,她杏眸帶着凜然的寒意盯着陳婷。
陳婷身子微微一顫,就像是寒風中較弱花朵,她結結巴巴的說道,“禾醫生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我會做到的。”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記住,你的兒子的命我能給也能收回。”禾汀冷冷的說道。
陳婷心中一跳,她是真的不敢背叛禾汀。
禾汀的厲害她真的見識到了,能夠輕而易舉的就讓自己恢復了自由,她真的對禾汀非常的畏懼。
禾汀懶得在費口舌,更何況,這幾日顧洵都不在B城,陳婷一點機會都沒有。
陳婷望着禾汀越走越遠,她這才長呼一口氣,希望能夠快點完成禾汀給她的任務,她就可以帶着兒子遠走高飛了。
禾汀查完房以後,她來到步俊瑜的辦公室。
步俊瑜的辦公室位於住院部的七樓,他並非門診部的醫生,自然與他們的待遇不同。
她敲響了門以後,裡面立刻傳來步俊瑜清朗的聲音,“進來。”
禾汀推門而入,步俊瑜見到是她,臉上立刻浮現出開心的微笑,“禾汀,你怎麼來了?”
“我查房路過,正好有些東西想要給你看。”說着,禾汀從口袋裡拿出從冷君池那裡拷貝來的文件。
步俊瑜微微遲疑,他接過禾汀手裡的U盤,然後半信半疑的插進自己的電腦內。
很快U盤裡文件被識讀出來,步俊瑜翻看了一下,眼神變得越來越古怪。
“這是什麼?”步俊瑜不解的問道。
“難道不是該我問你嗎?”禾汀反問道,她嘴角揚起一抹譏笑,“步家自己研究的病毒自己都不認得了?”
步俊瑜如鯁在喉,這些文件上的化學反應式,他確實都見過。
那是他們步家一本秘密筆記上記錄的,已經有七八十年的歷史了,據說他真正的爺爺也就是禾汀的師父,就是因爲這本筆記而被自己的親人犧牲掉的。
禾汀有理由相信,隔離山的建造和步家絕對分不開的聯繫。
雖然隔離山歸屬於M國,可是這座山的結構監造還有一些基礎設施的建立,都太過於奇怪。
爲何偏偏只有自己師父的家建造的如此奢華,而且擁有一系列的醫療設施,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禾汀暫時沒有時間去調查,所以扔給步俊瑜好了,反正這是他的家務事。
步俊瑜對於其中的細節,自然不知,而禾汀會告訴他這些,也無非是讓他自己去調查罷了。
禾汀從步俊瑜的辦公室出來,她有些漫不盡心。
那份文件中有一份病毒和一份疫苗的研究。
疫苗的研究是用於應對隔離山的輻射病,那麼另一個病毒是用來幹什麼的,她倒是不清楚了。
她神色清冷,想起昨天冷君池的話,莫非這份病毒是和他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嗎?
——
禾汀回到辦公室裡,依舊心緒難安。
事情越來越複雜,她感覺答案就在眼前,可是卻又抓不到。
鐺鐺!
禾汀思緒飄散千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進。”禾汀冷冷清清的說道。
門被緩緩推開,郎子軒的助理喬菲笑着走了進來,而她的手裡還領着一個紙袋。
喬菲將手裡的紙袋放到禾汀的面前,笑道,“禾醫生,辛苦了,這是子軒讓我送來的,今天全醫院醫生和護士的午飯,都由他請了。”
禾汀面無表情,“多謝,不過我不需要。”
喬菲到底是經紀人,應付過很多比禾汀還要刁鑽的藝人,她淡淡一笑,“沒關係,我就放在這裡你餓了就吃好了。”
說着,喬菲轉身退了出去。
禾汀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紙袋,低頭繼續整理文件。
不知不覺的禾汀忙到了下午,她擡起頭動了動脖頸,舒緩着不適。
她的眼角再次瞥見桌上的紙袋,她起身準備將紙袋扔掉。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很奇怪,她對於自己的直覺還是很有信心的,她遲疑中將餐盒打開,她嗅了嗅,果然這飯菜有問題。
禾汀面不改色的將餐盒收拾乾淨,然後扔進了垃圾桶裡。
然,她纔回到辦公桌前,有人來敲門。
“請進。”禾汀隨口應道。
可是她話音落下七八秒,外面的人似乎有些遲疑。
然後過了三秒後,門被輕輕的推開,郎子軒穿着病號服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臉塗抹了一些白色粉底液,營造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一看就知道拍戲的妝容。
“什麼事情?”禾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低下頭繼續工作。
郎子軒瞥了一眼垃圾桶裡的紙袋,他無奈一嘆,“你沒吃啊,真是可惜了,我還特意定了花澤軒的。”
禾汀面無表情,她沉聲道,“我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哦,你不喜歡吃湘菜,那你喜歡吃哪個菜系,我請你吃。”郎子軒抓住機會問道。
禾汀微微擡起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正好對上郎子軒的那雙桃花眼。
“我都不喜歡。”禾汀對於郎子軒這種陰險小人毫無好感。
郎子軒一副失落的模樣,他想了想又道,“禾醫生,你對我似乎頗有敵意啊,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禾汀冷冷譏笑,卻沒有揭穿郎子軒的陰謀,沉聲道,“如果你非要說是哪裡得罪了我,那就是你以爲和我很熟,而我和你不過是說過話的陌生人。”
郎子軒心中一震,他越發懷疑禾汀是不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計劃。
可是飯菜裡的藥只要不吃是沒有人可以分辨得出來,她難道真的發現端倪了?
禾汀低下頭,拿着筆的手指了指門口,“走的時候麻煩請帶上門。”
郎子軒在禾汀這裡吃了癟,心中大爲不快,可是又不敢現在與禾汀撕破臉。
爲了自己的計劃,郎子軒只能隱忍着,他倒是好奇冷君池是這麼搞定這個女人的。
難道是牀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