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準昭王妃不見了,當日參加宮宴的人都是重查對象,於是,西涼和東陵的使者原定於二十三啓程回國的,也只能擱置了下來。
宮裡的人,不管是主子還是宮女,嬤嬤和內侍,幾乎都是一晚上沒有閤眼。
正德帝也只是快天亮的時候,纔將將眯了下眼睛歇了會。
此刻,正德帝,方皇后和周珩都在鳳翔宮,其餘的妃嬪也都是心驚膽顫地呆在各自的宮殿裡,不敢出門。
正德帝臉繃得緊緊的,心情非常不好。
如是多事之秋一樣的,怡嬪早產生下小公主後撒手而亡,那葉容華也不見了。
怎麼會都碰在了一起?
周珩臉色比往日更爲淡漠,看不出他是悲傷還是難過焦急。
方皇后給正德帝遞了一杯參茶,然後讓宮女給遞了一杯參茶給周珩,一邊低聲安慰道,“小九,你別急,這皇宮那麼大,又有那麼多閒置的宮殿,不定五姑娘一時走岔了,在哪個宮裡歇着呢。”很是擔憂的樣子,“你身體不好,你得先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然找到了五姑娘,你倒下了,那她可要傷心了。”
“皇嫂說得輕巧,她要是人在皇宮裡,人昨晚就該找到了。”昨晚,幾乎是把整個皇宮都翻過來,卻蹤跡全無!周珩面無表情,“人是在皇嫂的眼皮底下不見的,皇嫂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小九!腿長在她的身上,我還能把她關起來不成?你的意思是……?”方皇后氣結,怒目看了看了過去,不過在對上週珩如是覆了一層冰霜的眼眸,方皇后直覺心底涌起一股寒意,到了嘴邊的話打了一個轉吞了回去。
身爲中宮皇后這麼多年,她已有多少年沒過這種不寒而慄感覺了?
上面的林太后不過是個擺設,以前齊貴妃風頭正盛的時候,自己也只是迴避其鋒芒罷了,真計較起來,齊貴妃也是不敢給自己臉色看的。
所以,這些年來敢給她臉色看的,就只有皇上和敬惠公主兩人而已。而敬惠公主鮮少進宮,所以,也只有皇上一人在她上面罷了,而近年來,皇上也日漸敬重她這個皇后,因此,她越發的舒心。
可這臭小子,竟如此陰沉沉含着殺氣看着自己!
方皇后憋着一口氣,就求助地朝正德帝望去。
然,正德帝也正是不悅地看了過來。
多年夫妻,方皇后豈能不明白正德帝眼下這目光的含義,這也是懷疑她呢!
方皇后就紅了眼眶,也不顧那皇后的禮儀了,嚶嚶就哽咽着說了起來,“皇上,昨日怡嬪突然早產,當時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臣妾是一心撲在怡嬪的身上,哪有功夫去看顧着五姑娘?而且,五姑娘都已經是大姑娘了,有手有腳的,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吩咐宮女就是了,那產房污穢,她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所以才安排了她和宛陵公主去偏殿休息,不想就這麼一岔,就出事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後無比懊悔地看向周珩說道,“小九說得對,是本宮沒有照顧好五姑娘……早知道,本宮就應該特意安排了人照顧她和宛陵公主的……”隨即又是恨聲罵道,“那些個不長眼的死奴才,竟是讓五姑娘一個人離開,也不知道遠遠地跟上去……”
周珩眉眼裡的冷意沒有褪下半分。
守門的小宮女?
只說當時容華想自己走走,沒讓她們跟。
如此,事情就撇了個乾淨。
還有,中途去過偏殿的桃珠也是,她當時就是看到了容華的人,坐在偏殿裡看書。
守門的小宮女也是實實在在地見她出了芷蘭殿。
還有那宛陵公主,不過是三分像,這睡着了居然還能更像了。
似說的都有理。
可容華她在怎麼會沒有在醉彤和流蘇的陪伴下一人去‘走走’?
而且,那宛陵公主太可疑了。
守門的幾個小宮女和桃珠昨晚就被打得皮開肉綻。
“我不明白的是,這怡嬪生孩子,宮裡還少了伺候的人?”周珩冷聲道,“還需要借流蘇和醉彤兩人來幫忙?”
說着冷嘲看向正德帝,“皇兄還缺銀子養宮女,嬤嬤和內侍嗎?偌大的皇宮,竟是少人伺候,這說出去,還不得讓天下人笑話!”這是其中最爲明顯的破綻,這分明就是要分開容華和流蘇醉彤主僕。
方皇后手指微攏,還是好脾氣解釋說道,“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回,這其中的痛比剮肉斷骨還要更甚,小九你是是男子,自是不明白其中的痛苦,怡嬪她當時痛得厲害攥着力氣自是拼了全力的。”然後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小九若是不相信本宮,你可以找太醫和穩婆證實。”一副坦蕩蕩的模樣。
正德帝見她神色坦蕩並無異樣,就扭頭看向周珩道,“沒規矩,你怎麼和嫂子說話的?昨日情況,你也是瞭解的,你皇嫂還真能看着你的未婚妻不成?”
“皇兄,難道覺得好端端的一個人憑空消失了,這件事是正常嗎?”周珩看向正德帝,問道。
“小九,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覺得朕和皇后還容不下你的未婚妻不成?”正德帝怒道。
雖是恨不得他早死,可這明面上的東西可是做得足足的。
不過一個女子罷了,再是十個葉容華他也不會看在眼裡,等周珩死了,直接就讓她捧了牌位就進了門就是了。
不過是將來,多養一個人罷了。
而且還是個寡婦。
身爲寡婦是不好經常出門,也不宜和人來往甚密的。
所以,就權當是多多養一個人罷了。
他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不然當時也不會那麼利落地應了下來。
她與東陵公主像,就算是她是東陵皇室之人,周珩是個短命的人都沒了,她還能翻了什麼浪來?
“皇上,小九是心裡着急一時口快,您息怒。”方皇后忙是勸說道,眼底帶了一抹笑意瞥了眼周珩。
昨日人都已經離開了京城了,這會還不知道到了哪呢!用一個葉容華換取東陵和兒子交好,是百利無一害。
周珩?
馬上就要死的人了,不足爲懼。
而且,那丫頭去了東陵比在這裡守着一個將死之人好上百倍千倍!她雖是不知道東陵的李昶和宛陵公主爲何要把她弄去東陵。
但這些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雖是他們沒有說,但她也能猜得了一二的,那丫頭與宛陵公主有幾分像,那丫頭可能和東陵皇室有關係!
“難說。”周珩涼涼地吐了兩個字出來。
正德帝氣得差點拍桌子,“放肆!”怒目看向周珩,帝王之威迸射而出,“跪下!你這是在外面野了十多年,這規矩都不懂了嗎?還不給朕跪下!”
周珩目光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着,坐在那紋絲不動。
正德帝臉色黑沉,目光嚴厲周珩喝道,“反了,反了,周珩你竟敢抗旨不尊!你想造反不成?”
“皇上,使不得!”方皇后忙站了起來屈膝,“皇上息怒,小九是心裡焦急纔會如此的,還望皇上您不要怪罪於他。”方皇后又扭頭看向周珩勸道,“小九,你還不給你皇兄低頭認個錯?五姑娘的事,皇上和本宮心裡都着急着呢,定會全力派人尋找的,你也彆着急,她那麼大個人,難道還能丟了不成。”
“皇后,你別幫着他說話!今日朕還就問他一句了,爲了自己到處跑,沒有規矩的丫頭,難道還責怪起朕這個親兄弟,和這個皇嫂來了?”正德帝怒視着周珩,厲聲道。
“自己到處跑?沒有規矩的丫頭?”周珩目光冷厲看向方皇后,“皇嫂你還是覺得她是自己跑丟的嗎?”容華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也不是好奇心重的魯莽少女!
方皇后騰地站了起來,帶着怒意迎向周珩的目光,“小九,你莫要再是如此無禮糾纏,你年級小,本宮和皇上疼你,又是因爲你真身體不好,所以更會心疼和寬容你些,可你卻是如此不知道惜福,還敢如此質問起本宮和皇上來,你要再如此胡攪蠻纏,那皇上便是寬恕你,本宮也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正德帝斥道,“看你把你皇嫂氣成什麼樣子了?朕和你皇嫂可是把你當親生兒子疼,長嫂如母,你看看你……”一副痛心疾首,非常失望的樣子。
“當親生兒子疼?”周珩眼裡流淌着譏諷,“我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混賬……。”想多活幾年?那也得看你有那個命沒!正德帝一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臉上帶着難過和失望,心裡卻是無比舒暢。
“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周珩看了兩人一眼,緩緩說道,“要是她有什麼事,那這大周便如同此桌!”話落,周珩伸手覆在桌上,不到片刻金絲楠木的桌子便成了灰沫。
眉眼如畫,可眉眼卻透着森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視。
方皇后衣袖下的手指顫抖着,面上卻是詫愕而又非常失望地看着周珩,“小九,你瘋了不成!爲了一個女子,你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出來?”
“禍水,紅顏禍水,好在她還沒進周家的門!”正德帝一臉沉痛看向周珩,“要是父皇還在,聽了這話,他該多心痛?”拍着桌子手邊的桌子就站了起來,“荒唐,你太胡鬧了!”
周珩緩緩站了起來,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地看向正德帝,“你別跟我提父皇,周琅不不配提父皇!”連名帶姓地叫起來了正德帝的名字來。
正德帝怒不可遏,“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的東西,你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你纔不配提父皇,你不配姓周!來人,把周珩這個亂臣賊子拖下去打入天牢!”
“我不配姓周?周琅,你滿手染的都是父皇的鮮血,你還滿口的仁義道德!”周珩冷聲道。
殿外傳來了聲音,“皇上……”
“滾出去!誰都不許進來!”正德帝喝了一聲,看向周珩的目光裡帶了戾氣,“閉嘴,你真當朕不敢砍了你?”
“你當然敢,在你心裡我這個弟弟算什麼?再無恥陰毒的事你都做過!”周珩淡聲道。
“一派胡言,你這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正德帝眉頭一皺,厲聲道。
“我說的什麼意思,皇兄心裡最明白!”說着周珩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轉身回頭看向正德帝道,“這件事,西涼和東陵的人都脫不了關係,他們既敢算計大周的準親王妃,那皇兄也該做點什麼才行,不然,大周還不得讓兩國人看不起?”頓了下,“兩國公主都不錯,不如皇兄把她們都留子宮裡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正德帝和方皇后一時都沒有說話,好半響,方皇后才小心地看向正德帝,“皇上,他……”知道當年的事嗎?
正德帝的臉上佈滿了狠厲,“這混賬……!”
方皇后想了想,搖頭說道,“許他是胡說的,不然,他要是知道,當年不過是六歲的稚齡,再如何,他沉不住氣的。”
“皇后莫不是忘了,他是父皇一手教導出來的,而且當年他還啞了。”正德帝沉聲道。
那是知道?方皇后愣了下,默了片刻,纔開口道,“皇上放心,這大周是皇上的天下,便他說了什麼,大家也只當他是想篡位罷了,誰會相信他的話?”
正德帝搖頭,“皇后,你太小看他了。”
“好在他也活不長了!”方皇后道。
“嗯。”正德帝這才緩和了一口氣來,微微點了點頭。
方皇后又詢問道,“那,儀妤公主和宛陵公主?”
“既是人來了,總不能就如此打發了人回去,清河也已經定了親了,那就留了她們兩個下來吧,不就是多養兩個人罷了!”正德帝口氣很是不高興。
周珩最後的話是威脅,要不把那兩人留下,不定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方皇后賢惠笑着道,“那臣妾就讓人收拾宮殿出來,她們都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皇上您覺得該安置在哪好?”
“你做主就是了。”正德帝沒有發表意見,“對了,那孩子就養在月兒膝下吧,到底是嫡親的姨母,嗯,就封她爲月貴人吧。”
怡嬪已經有人把她的屍首葬去了妃陵,怡嬪就如是一抹煙消失在了後宮,可孩子卻是珍貴的!方皇后應道,“是,皇上,妾身回頭就安排。”
……
到了宮門口,周珩就遇上了六皇子,“小皇叔,小皇叔。”
周珩也沒有停頓。
六皇子騎馬跟了上去,“小皇叔,有我能幫上忙的嗎?”
周珩扭頭道,“宮裡頭你也熟悉,你帶人再幫我仔細搜搜。”雖他已經相信人已經不在宮了,但是也可能還在宮裡呢?
“是,小皇叔,你放心,我一定一寸一寸地搜查。”六皇子應了一聲,就拉住了馬,轉身往皇宮而去。
……
回了王府,周珩就直接往書房而去。
流蘇和醉彤兩人早已等在了裡面了。
見周珩進來,醉彤稟告道,“怡嬪這些日子沒有和人來往,她是沒有異常,倒是葉怡月這些日子經常會去御花園逛一逛,皇后娘娘關心怡嬪肚子裡孩子,所以每日都會讓人去看她。”
等她說完了,流蘇就接着道,“兩國使者那邊,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與他們經常接觸,七皇子和六皇子都沒有與他們私下結仇,前兩日宛陵公主私下拜訪了一次儀妤公主,說了什麼不得而知,不過宛陵公主送了一串價值不菲的紅珊瑚手串給儀妤公主,而儀妤公主的回禮是一支藍寶石的簪子。”
“嗯,我知道了。”周珩點頭,手指敲着桌面,好一會才擡頭吩咐醉彤和流蘇道,“你們兩個即刻動身,往東陵方向追,隨時與我保持聯繫。”
西涼的目的很顯然是想把那公主塞到自己的府裡來,儀妤公主顯然那次還想垂死掙扎一番,而且,這是蕭郢他們謀劃的話,那大皇子和韓德妃定會牽扯進來。
方皇后作爲中宮皇后,這皇宮的事她怎能不知道?而且還是把人神不覺鬼不覺送出去?而且,她怎麼會那麼傻,爲大皇子等人做嫁衣?
所以,這件事定是東陵和方皇后等人合謀的。
東陵與大周交好,可也是多年沒有來過使者了。而且,這次還這麼巧就來了一個和容華有幾分像的宛陵公主?
兩國使者的人都一一仔細驗過了,國賓館裡的人也仔細查了,參加宮宴的勳貴人家也搜查了。
都沒有什麼異狀,顯然是有人接應!
醉彤和流蘇應了,就轉身出了書房。
周珩看向林勝道,“你晚上去給那東陵公主臉上下點東西。”
林勝會意,“是,王爺。”
“對了,派人去把喬羽辰接過來。”他了解的泱泱定會想辦法自救或是送消息給自己,那些人設了這麼大個局,不定就會留有後手,而能牽制她的人,屈指可數!周珩又吩咐了一句,看向桌上的地圖。
……
因和繼子的醜聞,又因顏氏和西寧侯,喬玥被齊老夫人拘在宣平侯府裡靜養,所以當她聽得容華消失了,喬玥頓時高興得哈哈大笑,許是高興得太得意忘形了突然就喘不過起來了,臉色發白就往後倒了過去。
屋裡的丫頭婆子一頓忙,請了太醫給她把了脈後搖頭與聞訊趕來的宣平侯道,“夫人已是油盡燈枯……”
終不用他們來動手了!宣平侯眼裡涌起欣喜,見太醫在,才斂了神,難過問道,“夫人,她還有多少日子?”
“仔細將養着,放寬心,許能還能有一年半載的時間。”太醫道。
“有勞太醫。”宣平侯吩咐了丫頭送太醫出去,然後轉身就出了屋子,腳步歡快地去告訴齊老夫人這個好消息。
……
翌日內侍過來傳旨的時候,西涼和東陵的人都震驚了。
本來按照計劃的話,他們應該是在回去的路上了,這一耽擱,怎麼正德帝就要納兩人進宮爲妃?
儀妤公主那次跌倒,受傷不輕,臉色蒼白躺在牀上聽得消息,直接就鬧了起來,“我不,我絕不會伺候那老頭子!皇兄,我絕不答應。”
“你小聲點。”蕭郢黑着臉,“你沒事又去招惹周珩做什麼?”
儀妤公主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她是被宛陵那賤人利用了!
“好了,既是大周皇上有意,那你就是不想留下也只能留下了。”蕭郢地了一句話就往外走,拂了正德帝的意,不定又要開戰!
“我不會同意的!”儀妤公主抓着枕頭就往地上丟,大聲叫道。
與儀妤公主的大吵大鬧相比,宛陵公主和李昶就安靜多了。
宛陵公主臉上長了滿臉的紅點,看着有些滲人,靠在牀上喝着太醫開的藥,沒有說話。
李昶負手來回踱了幾次,然後道,“皇妹你如今病了,我會去跟皇上說,你水土不服重病了。”
“皇兄,你我心裡都明白,這是誰在背後操縱的。”宛陵公主兩口把藥喝完了,把碗放在牀邊的几上,搖頭道,“沒用的。”
李昶一臉怒意,沒有說話。
這是周珩的反擊!
既正德帝都順了他的意,他們身在人家的國土上,能有什麼辦法?不從,那兩國多年的邦交就可能破裂!
……
昏昏沉沉的,容華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水青色的帳幔,以及從窗櫺中傾瀉而進的夕陽。
已經站在窗口背對着她的挺拔的身影。
只一眼,容華就認了出來。
傅久藺!
竟是傅久藺!
容華騰地翻身坐了起來,“傅久藺!”一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
“醒啦!”傅久藺轉身,朝她走了過去,帶着一身瑰麗的夕陽,疏朗的面容上帶着溫雅如玉的笑容。
容華恨不得伸手把他這張臉給抓花了,深吸了一口氣,帶着怒意看向他。
“我以爲你會大哭大鬧,不想你卻如此冷靜。”傅久藺倒了一杯茶,溫雅笑着遞給她。
大哭大鬧有用嗎?容華接了茶,直接潑到了他的臉上。
無恥小人!
傅久藺臉色微頓,然後笑着拿了帕子擦了臉,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扭頭指了指屋子中央桌上的紙筆。
------題外話------
╮(╯▽╰)╭宛陵公主走在了毀容的路上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