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道宮門的時候,早早等在那裡的宮女和內侍就迎了上來,容華三人和傅久藺先後下了馬車,然後換了宮裡的宮轎繼續往裡走。
這次宮宴舉行的地點是雲照殿,遠遠就能聽到歡快的說笑聲。
到了殿閣的門口,宮轎便停了下來,領頭的宮女和內侍請了容華,周珩和喬羽辰,還有傅久藺下宮轎,“王爺,五姑娘,四公子,久公子裡面請下轎。”
一衆內侍和宮女躬身彎腰,恭請了一聲,請了幾人下來。
一個身着藍色宮裝的嬤嬤就率着幾個宮女的笑盈盈地站在門口也迎了上去,“王爺,五姑娘,四公子,久公子。”
下了宮轎,傅久藺笑着與容華三人介紹說道,“這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辛姑姑。”
東陵皇后姓章,這辛姑姑是章皇后身邊的第一人,是章皇后最爲信任的人。容華含笑看了她一眼。
辛姑姑笑容得體,態度恭敬,“皇后娘娘等會就到了,又記掛着五姑娘,四少爺您該是到了,所以讓奴婢出來等着。”說着就躬身笑着請了他們往裡走。
“王爺,五姑娘,四公子,有請。”傅久藺也笑着伸手示意。
“久公子請。”周珩伸手示意了下。
兩人就先往裡走,容華拉了喬羽辰跟着往裡走。
一跨進殿門,入目的便是如雲似霞的花海,桃花,海棠花,杏花,櫻花,開得燦爛如雲,雲照殿名如其名,加上衣鬢香影的賓客們,和穿梭在期間的美貌宮女們,美得如是仙境一般。
喬羽辰小大人一般,看了幾眼,也很乖巧地不說話,只拉了拉容華的手,烏溜溜的眼睛明顯說着,“姐姐,真漂亮。”
容華側頭看向他,微微點了下頭。
往裡走,見傅久藺和周珩容華等人,衆人也都擡眸往了過來,李昶還有大皇子李麟,五皇子李瑜忙笑着迎了上來,先是朝周珩抱拳,“王爺。”
三兄弟都是相貌俊朗的人物,這會加上對面的溫雅如玉的傅久藺,眉眼清冷的周珩,再配上週圍的花海,如是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睛的畫卷。
“三位殿下。”周珩還了禮。
容華與喬羽辰也與他們相互見了禮。
“久哥哥。”嬌甜的聲音響了起來。
容華和幾人就忙扭頭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豔若桃李,身姿綽約,身着緋色裙衫的麗人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聽得這個稱呼,容華就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來,燕家大小姐——燕霏。
容華帶着微笑看着她步伐優雅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燕霏本就是明豔的容貌,加上緋色的裙衫,更是襯得她更加的明豔,似是一簇熱烈的火一般,吸引人的眼球。
“想必這就是昭王殿下,五姑娘和四公子吧。”燕霏走到了面前,笑容明豔,端莊大方地福身行禮,“小女燕霏參見王爺。”
然後又看向容華,見得容華的容貌的時候,燕霏微微一愣,然後笑着朝容華福身,“五姑娘。”
“燕姑娘。”周珩只是微微抱了下拳,臉色淡漠。
“燕姑娘。”容華還了一禮。
喬羽辰也像模像樣地作揖行了一禮。
燕霏語笑嫣然地笑着看向傅久藺和李昶三兄弟說道,“久哥哥和三位殿下就招待着昭王殿下,五姑娘就交給我好了,我會好好招待她的。”
這會當着這麼多的人在場,有三位皇子在,傅久藺就很低調地保持了沉默,李麟兄弟三人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大皇子李麟就笑着點頭說道,“嗯,也好。”
“五姑娘請。”燕霏笑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邀請容華往女眷那邊聚集的涼亭那邊去。
“姐夫,我跟姐姐一起可好?”喬羽辰擡頭看向周珩。
“嗯。”周珩眉眼微柔,點頭,朝容華點了下頭,就和三位皇子,傅久藺往世家公子們的地方走去。
“有勞燕大小姐了。”容華笑着客套了一句。
“五姑娘客氣了。”燕霏舉止大方,笑容可親,“五姑娘遠道而來,這是應該的。”
這燕霏和傅久藺的尊貴,真不是一般高。
前是安排了傅久藺接待他們,如今,在這宮裡,這燕霏就如是小女主人一般,要接待,也應該是皇子妃或是公主出來吧。
容華知道,李麟兄弟三人沒有娶正妃,幾位公主本剩宛陵公主沒出嫁,其他的幾位公主都出嫁了,不過現在宛陵公主留在了大周的皇宮裡,那出嫁的公主也能出面的吧。
可卻是這位燕霏出了面。
“三殿下說你和宛陵長得像,我還以爲他胡說的,沒想到今日一見啊,還真是。”燕霏微笑着側首看向容華,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笑着點頭道,“還真像,不知道的啊,定以爲你們是同胞姐妹。”
“燕姑娘說笑了,我哪能跟宛陵公主相比。”容華淡笑着說道。
燕霏看了她一眼,就笑着道,“我和宛陵素日和宛陵私交甚厚,情同姐妹,如今她遠嫁他鄉……我今日見了你啊,就更加惦記她了,據說她病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燕霏頓住了腳步,微嘆了一口氣,臉上帶了幾分擔憂。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容華淡淡地一笑說道。
“希望如此了。”燕霏點了點頭,然後笑着自責道,“看我,本是要把你介紹給各貴女和夫人們的,這一提起宛陵來,我就沒完沒了,還望五姑娘見諒。”
“燕姑娘言重。”容華淡笑說道。
燕霏笑着帶了容華和喬羽辰去了各貴女和貴婦們,把她介紹給了衆貴女和貴婦,又給容華把她們都一一介紹了一番。
到了的夫人們都殿閣裡喝茶說話,章皇后沒有來,容燕霏舉止大方,衆人都捧着她,所以氣氛倒還是蠻不錯。
一衆貴女的目光不時地望向幾位皇子,傅久藺和周珩的方向。
周珩眉眼俊美無匹,又是歷經了多年沙場的洗禮,在一衆華衣錦服的年輕公子中如是一副大氣磅礴的水墨畫,讓人一眼難忘,其他的人似都成了襯景。
便是端莊大方的燕霏,也都是帶着笑容看了幾眼,每看上一眼,她的心就微微動一下,到了最後,她不由得看向容貌絕色的容華,抿脣一笑,不過只是長了一副好容貌罷了,這葉容華何德何能能配得上週珩那樣的天子驕子?
沒待一會兒,章皇后和亁豐帝就在衆人的簇擁下到了。
亁豐帝四十多歲,劍眉,挺鼻,眼下帶了幾分青色,走在他身邊是身着鳳袍的章皇后,四十多歲,雍容華貴風韻猶存,眉眼之間帶着恰到好處的笑意。
跟在身後第一位的便是燕丞相和寧氏。
燕丞相年若三十五六,長眉入鬢,面容俊美,一雙眼睛如是幽深的湖水波瀾不動,令人看不到底,上脣留了一抹鬍鬚,脣輕抿着,?...
腳步從容,優雅,如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上仙一般,這與周珩完全不同的,這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優雅俊朗。
寧氏一身明藍色的裙衫,容貌明豔,華貴逼人,兩人還真有點神仙眷侶的味道。
然後纔是亁豐帝的衆貌美的妃嬪。
容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與衆人一起行禮。
“大家快平身。”亁豐帝笑着擡了下手,率着着人進了殿閣,“都請入座吧。”
“謝陛下。”衆人謝。
亁豐帝看向昭王說了些歡迎之類的場面話,然後端着酒杯道,“王爺,請。”
“陛下,請。”周珩雙手舉起了杯盞。
亁豐帝招呼着周珩,章皇后就帶着笑容看向坐在周珩身邊垂眸的容華,掛關切地問道,“五姑娘,一路可辛苦?”
“謝皇后娘娘關心,一路很平安。”容華忙站了起來,微笑回道。
“可不要客氣,你啊……”一看清楚容華的容貌,章皇后的話就止住了,一臉驚訝地看着容華。
旁邊的亁豐帝喝了酒杯裡的美酒,也看了過去,一看手裡的杯盞就哐噹一聲落到了地上,亁豐帝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似……似……”後面的話嘴脣顫動着,就是再也吐不出來一個字來。
衆人就都看了過去。
寧氏拿了帕子掩嘴,眼底閃過驚訝和駭然,然後擦了擦嘴角,臉色又恢復了平靜。
章皇后也回過了神來,笑着扶着亁豐帝道,“皇上,這五姑娘還真是眉眼和宛陵很相似罷了,您啊,別嚇着了五姑娘。”
麗妃淚盈於睫,點頭,“回娘娘的話,是很像。”
亁豐帝猛然回神,點頭,“嗯,是和宛陵那孩子長得很像。”
寧氏笑盈盈地看向前面的帝后,“確實和公主挺像的,這咋一看啊,臣婦都是嚇了一跳。”又扭頭看向身邊的燕丞相。
燕丞相手裡握着酒杯,臉上一絲波瀾都沒有。
章皇后笑着頷首,目光看了向宛陵公主的生母麗妃,“宛陵那孩子長得像麗妃妹妹,這一看,這眉眼啊,還真的很像呢。”
麗妃淚盈於睫,微微點了點頭認同了章皇后的話。
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卻是被困在了大周的皇宮,還得了怪病——女兒跟三皇子去大周的目的,麗妃是知道一二的,如今見得了肖若女兒的容華,麗妃眼裡閃着淚花,心裡卻是涌了濃濃的恨意。
殿裡衆人知道亁豐帝非常寵愛宛陵公主,如今宛陵公主遠嫁大周,所以,衆人都只當是亁豐帝想念愛女,也沒有多想。
容華和周珩對視了一眼。
這,東陵帝后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再後,章皇后也只是象徵性地問了容華幾句,然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亁豐帝雖沒有問她什麼,只他的目光卻是隔上一段時間就往容華掃了過去。
容華也就安靜地坐在周珩的身邊,只旁人提到她,她纔會禮貌地回話。
宴會到了西昳才散。
出宮的時候,還是傅久藺送容華周珩三人回去。
……
宴席一散,亁豐帝就把李昶叫到了煉丹房,等旁人都屏退了下去,亁豐帝一把把手裡的放着丹藥的葫蘆丟了過去,“廢物,沒用的東西,你說的會給朕一個驚喜,就是那姑娘吧!”
“兒臣該死!”李昶不敢躲,立即砸得頭破血流跪了下去,“都是兒臣無能。”
“廢物,飯桶!”亁豐帝暴跳如雷,怒目看向李昶,“她的資料詳細現在就說給朕聽。”
“是,父皇。”李昶很慶幸他都還記得。
……
回了相府,寧氏回了正院一邊換衣服,一邊吩咐丫頭道,“去,去把魏媽媽叫過來。”
魏媽媽是寧氏的奶媽,因年紀大了,寧氏就給了她恩典,放了她出府享清福。
寧氏叫她,魏媽媽自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過來的時候已快是黃昏。
屋裡已經點了燈,寧氏歪在軟榻上,旁邊跪了個小丫頭拿着美人錘輕輕地捶着她的腿。
幾個丫頭屏聲靜氣地站在一旁。
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魏媽媽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福身行禮,“夫人。”
“媽媽來啦。”寧氏這才睜開了眼睛,收攏了腳,“都下去吧。”
衆人退出了屋子。
魏媽媽拿了美人錘就要給她捶腿。
“媽媽坐吧。”寧氏指了指旁邊的繡墩。
魏媽媽仔細看了她一眼,關心問道,“夫人,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媽媽,我看到雪表姐了!”寧氏伸手一把抓住了魏媽媽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