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隨都是李瑜的心腹,李瑜身上一帶了警惕,幾個親隨自也是上了心來,而且,這大中午的,這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帶了個丫頭在這路中央,卻不見車伕,着實令人蹊蹺。
“五殿下英明。”蔣語行了禮站了起來,笑意盈盈地回了李瑜的問話,“小女是蔣家三房之女,在家排行第四。”
蔣語臉上的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的嫵媚動人,與李瑜說完便扭頭看向嚇得臉色蒼白跌坐在地上的丫頭道,“雀音,起來吧,是五殿下。”
“文正。”李瑜給了那侍衛文正一個眼色。
文正就忙收回劍
雀音驚慌未定,卻是着實磕頭見禮,“奴婢不知是五殿下,驚擾五殿下了。”
“起來吧。”李瑜說了一句,目光卻是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蔣語。
蔣傾他是認識的,細細看起來,這眼前的蔣語和蔣傾卻是半點不像,蔣傾是明麗大方,眼前的蔣語卻是千嬌百媚嫵媚得緊。
他的正妃蔣傾是蔣家長房的嫡長女,蔣家雖不是勳貴卻是名門望族,這門親事是貞妃娘娘千挑萬選幫李瑜挑的。
蔣家長房,二房和三房,長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而這一代年輕輩據他了解嫡出的姑娘只有三個,一個便是長房的蔣傾,另外兩個便是二房的二姑娘和三姑娘。
看來,這蔣語看來是庶出的庶出了,也是難怪他沒有見過,縱是見過,他也不會在意一個庶出的庶出的姑娘。
李瑜微在心裡想了一番,也沒有下馬,居高臨下擡眸掃了一眼前面的馬車,問道,“四姑娘這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怎的只有主僕兩人在此?車伕呢?”
“小女馬車出了點問題,車伕去找人來修了,可半天都不見人回來。”蔣語笑着回道,然後瞥了一眼自己的丫頭,“也是這丫頭沒見過世面,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見諒。”
“四姑娘言重了,這不知者無罪。”李瑜語氣緩和了些,不過心裡的警惕還是沒有褪去。
“五殿下,求您幫幫忙,奴婢在這裡等上些時間是沒事的,可小姐金枝玉葉的……這人來人往的路上,到底是有些不妥,那車伕可能是要花些時間才能到,還望五殿下幫個忙。”臉色蒼白的雀音懇切說道。
而且蔣家大小姐就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如此算來,這蔣語也算得上是李瑜的小姨子,這遇上了困難,這出手幫忙自是應當的。
可是……
李瑜就有些躊躇。
一旁的侍衛低聲道,“殿下,這事太過巧合了,以防有詐。”
這蔣語嬌滴滴的,嫵媚勾人。
若事情屬實,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若是有人故意呢?
這蔣語是蔣傾的堂妹,蔣傾還沒有進門呢,若五殿下和蔣語傳出點什麼事來,那不是打蔣傾和蔣家長房的臉嗎?
李瑜也是想得到這一點的。
他也明白,這平常大戶人家是有帶了庶女做滕妾的事,不過那也是人家女方家裡有那個打算纔是。
若無端端的,他若和蔣語傳出了什麼不清不楚的事來,那便下蔣家長房的臉面。
這一點,他還是想得明白的。
可,這蔣語都已經開了口,他也知道了,就這樣不管當不知道,那也是太不把蔣家放在眼裡了。
萬一這蔣語真的只是意外呢?
那蔣家到時候肯定也會疙瘩,當他是不重視蔣家。
李瑜考慮了下,吩咐道,“文強你去租輛馬車來,文勇在這裡先保護四姑娘。”他真若是就這樣揚長而去,把這蔣語丟在這裡大街上不管,那蔣家人知道了,肯定心裡有芥蒂的。
“是,殿下。”侍衛文勇文強應了一聲,文強打馬準備去找馬車,文勇則下了馬。
“四姑娘,那本殿就先走一步了。”安排了完畢,李瑜看向蔣語說道,“四姑娘儘管放心,他們兩人會護送姑娘回蔣家的。”
“殿下……”蔣語咬了咬脣,欲言又止。
“四姑娘,這太陽烈,還是請回馬車上去休息吧。”文勇伸手示意了一下。
“殿下,姑娘在馬車上等了好一會了,馬車裡的茶都沒了。”雀音低低柔柔地說道。
李瑜不由得皺眉看向蔣語。
照這意思,還是想要自己請她去喝茶不成?又或是吃午飯?
“雀音!”蔣語嫵媚的臉上飛起一團紅暈,低頭默了下,然後擡頭看向李瑜粲然一笑,輕輕往他走去,“不知殿下是這是哪?着急還是不着急?”
若不着急,那便相請不如偶遇。
蔣語心如小鹿一般地跳着。
眼前的李瑜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婿,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出身更是貴胄。
不定還是將來的天子。
大姐姐是他的正妃。
三房本就是庶出,她是三房的庶女,這身份就更低了一點,將來,她的親事,或是門當戶對配個庶子,或是低嫁給小門小戶的人家。
如此,她不如賭一把。
三皇子李昶前面已經死了,如今皇上膝下就兩位皇子——大皇子李麟和五皇子李瑜。
這機會是一半對一半。
將來若是李瑜登基爲帝,她還不也跟着飛黃騰達?這比嫁給庶子和小門小戶人家的男人強多了。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爲了將來,她這也是來賭一賭。
若是在蔣家,在大姐姐和大伯母的眼皮子底下,她想要勾引李瑜,那是不可能的。
若在外面,倒是有幾分勝算。
論容貌,她自信比大姐姐蔣傾更爲嬌媚可人,更得能博得男人的目光,更能俘虜男人的心。
難得她千方百計謀劃了這次巧遇,怎麼着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蔣語帶着微笑就蓮步輕移往李瑜慢慢走去。
蔣語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眉頭一皺,就對文勇吩咐道,“送四姑娘上馬車!”
說着就拉繮繩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五殿下……”蔣語嬌媚喚了一聲,伸手去拉他的繮繩。
“小姐。”雀音忙上前扶住了蔣語。
文正是個最是忍不住的,見蔣語黏黏糊糊地糾纏着,刷的一下又是抽出了劍來,指着蔣語。
蔣語害怕地看了眼自己眼前明晃晃的劍,擡頭看向李瑜,“殿下……”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樣子。
李瑜心裡雖是不快,但見她這個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不禁一軟,不自覺放柔了聲音說道,“四姑娘,我眼下有要事在身,有什麼事情你只管吩咐文勇和文強就是了。”
蔣語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卻是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希望改日再碰上殿下的時候,希望殿下能有空。”
說完便微屈了膝,不想意外就這一瞬間發生。
蔣語起身的時候,身子突然往前一傾,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劍。
血,如泉水一般瞬間就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裳。
李瑜驚愕。
蔣語還沒有反應過來,直覺胸口一冷,然後是鈍痛傳來,低頭看去了去,胸口的地方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蔣語嚇得頓時尖叫了起來,“啊。”身子陡然往後一退,身子就離了劍,胸口的血就如是噴泉一下就往外只噴。
“小姐,小姐。”扶着她的雀音嚇得驚恐地尖叫了起來,“救命啊,殺人了。”
出了這樣的事,李瑜只好下馬了,忙吩咐人,“快,去請大夫。”
文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裡的劍,然後看滿身是血的蔣語,扭頭哭喪着臉看向李瑜,解釋說道,“殿下,不是奴才,不是奴才殺的。”
他都沒有動啊,是蔣語她自己撞上來的!怎麼突然就撞了上來呢?還這麼準就撞到了心窩!
李瑜也顧不上他,只是去看蔣語。
“殿下。”蔣語扯了一抹笑來,“小女……”
“你別說話。”李瑜忙說道,看着她胸口的傷口。
這一劍是直接插在了心窩啊。
這是意外嗎?
李瑜皺眉,可若不是意外,這蔣語是爲了什麼要搭上自己的命?他剛纔看得清楚,這蔣語對自己的情誼。
既想要勾引自己,怎麼又會想死呢?
李瑜不由得看向渾身顫抖的雀音。
“小姐,小姐。”雀音臉色白得跟紙似的,顫抖着手去用帕子去捂蔣語胸前的傷口,可那血怎麼都止不住,嘴裡不住地尖叫着,“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小姐,你撐着點。”雀音尖了嗓子直叫嚷,又看向李瑜道,“殿下,大夫呢,大夫呢,求您給我家小姐請個大夫。”
“閉嘴,已經去請了。”李瑜被她叫得耳朵嗡嗡地響,喝了一聲,然後看向蔣語,“四姑娘,你怎麼樣?”
蔣語搖了下頭,胸口的血汩汩地往外流,嘴裡流了血出來,臉色如土地看向李瑜,“殿下……。”
說了兩個字,蔣語幾乎已經沒了力氣說話了,微扭頭看向摟着她的雀音,“你,你……”
爲何要推她?
蔣語話沒有說完,哇的吐出了幾大口血來,手垂了下去,睜着眼睛斷了氣。
“小姐,小姐,您不要有事啊。”雀音哭得泣不成聲。
遠遠地幾個人,往這邊走了過來,領頭的人滿頭大汗,聽得雀音的聲音忙疾步跑了過來,一見這場面,嚇得兩腿發軟,問道“雀音,這是怎麼了?”
雀音坐在地上摟着蔣語的屍體,一身的血,擡頭一見是車伕關伯回來了,便哭着尖叫着說道,“關伯小姐死了,小姐被五殿下殺了。”
“放你孃的屁!是你家小姐自己撞上來的,不管我家殿下的事。”文正氣得滿臉通紅。
這當初就是這蔣語自己撞上自己的劍來的!跟他們什麼事?他們不過是爲了防止那丫頭糾纏殿下罷了。
早知道,剛纔就應該不理會這兩個丫頭!
後面的幾個人走了過來,見此情景均都嚇得臉色發白,見蔣語的樣子卻還是都恭敬朝李瑜行禮,“見過五殿下。”
“免禮。”李瑜微擡了下手。
關伯年紀老了,可膽子卻是很大,呲目看向文正道,“那照你的說法,還是我家小姐自個尋死了?我家小姐好端端的爲何要尋死?五殿下,五殿下……奴才剛剛離開的時候,小姐還好好的呢,這一轉眼怎麼就成了這樣子了?”
“小姐,您死得好冤啊。”雀音也跟着哭天搶地,“殿下,您不能這麼草菅人命啊。”
“是啊,定是你們見我家小姐長得漂亮,所以想欺負我家小姐!”
“我們要去報官!讓青天大老爺給我家小姐做主!”
“對,報官!”
……
“讓開,讓開,出什麼事了?”一對五成兵馬司的人走了過來。
李瑜額角的青筋都暴跳了起來。
這還是意外嗎?
這顯然是有人挖好了的坑,就等着他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