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了那水雲珠現世的消息,周珩就把傅久藺這一行人的消息握在了自己的手裡,他在宣州已經等了幾天了。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摩肩接踵,已經到了東陵一衆侍從也不如在大周行走的時候那般小心謹慎了,所以沒有注意從迎面走過來的周珩,而且縱是坐在馬車裡的傅久藺他也不會想到周珩會來得如此快,而且先一步到了宣州等着他們。
自進了東陵,傅久藺就沒有再和容華一起一輛馬車。
所以,一時也沒有人發現有什麼不對的。
倒是伺候容華的那丫頭警惕地盯着容華,就擔心她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當週珩快到了到了面前,纔有人發覺,立即有人發出了警戒的信號。
聽得外面的信號,朱灼掀起了車簾一看,立即回頭稟告傅久藺道,“公子,是昭王爺。”
正靠着閉目養神的傅久藺刷的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驚道,“確定是周珩?”他這麼迂迴曲折地兜一個圈子,不就是爲了避開周珩的眼睛嗎?怎麼他就出現了?
似乎還是專門在宣州等着他們似的。
傅久藺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當日,五姑娘她丟出了誰水雲珠,可關於她的身世半個字都沒有說,原來她只不過是給周珩傳遞消息!
傅久藺面沉如水地起身。
朱灼先一步下了馬車。
周珩的人已經到了後面的馬車面前了。
丫頭探頭去看了一眼,直接堵在了馬車的門口以防容華下去。
容華面不改色地放下了簾子,看向她道,“應該是衝着你家公子來的,你下去看看吧。”
容華肯定她是不認識周珩的。
那丫頭看了一眼容華,沒有說話,不過也沒有下馬車,只轉身探身看了過去。
侍衛大都是在前面或是後面,前面傅久藺馬車邊就沒有人,容華這輛馬車是兩邊各跟了一個人。
周珩走到了面前的時候,林夏一個人就制住了那人,幾乎在林夏出手的同一瞬間,流蘇往前直接朝那丫頭攻了過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之下還敢搶劫不成?”那丫頭怒吼了一聲,堪堪避開了流蘇的攻擊。
話剛落,流蘇隨後的攻擊又攻了上來。
人在馬車上,那丫頭根本無法伸展開來,被逼得下了馬車。
緊跟着過來的醉彤迎上了另一邊攻上來的侍衛。
容華立即站了起來,一探出頭,就見得朝她伸出了手,眉眼帶着笑的周珩。
周珩站在外面,眉眼柔和地朝她伸出了手。
容華笑着利落地跳到了他的懷裡。
溫暖,熟悉的味道,瞬間環住了她。
周珩直接把她裹進了自己的狐裘斗篷了,緊緊地把她摟在了懷裡。
兩人似乎都能聽到彼此之間心回去的聲音。
“昭王殿下。”傅久藺做了手勢讓衆人停住了手,溫雅笑着朝容華和周珩兩人走了過去,走到離兩人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停住了頓住了腳步,目光直直地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向來溫雅的眉眼微微蹙了蹙,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無比的礙眼,恨不能直接上前去把兩人給拉扯開了,“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千里迢迢來東陵,難道是爲了堵我的路,劫持我弟弟不成?”
周珩擡眸對了上去,“你弟弟?九公子不遠千里到大周,又潛伏了數月,難道是爲了劫持我的王妃?”周身冰冷的氣息散發了出來,便是空氣的溫度都跟着往下降了幾分。
“王爺真愛說笑話,這哪裡有什麼王妃?”傅久藺睜着眼睛說瞎話,笑着朝容華道,“小弟,別淘氣快過來,惹怒了王爺可不好。”
鬼才會過去!容華摟住周珩的腰,冷笑着看了眼傅久藺。
“小公子,公子是帶着你去看名醫呢,定會治好您的啞疾的。”朱灼開口哄道。
是警告她,不過去就要當啞巴。
容華抿笑,扭頭乾脆看都不看他們主僕一眼了。
就算是就是當一輩子啞巴,她也認了!
“傅九公子?”周珩輕輕撫了撫容華的背示意她安心,目光卻是冷冷看着傅久藺,“或許我該叫你一聲燕公子?”
傅久藺微愣,隨即笑道,“王爺看來是已經仔細查過我的底了,燕是養父的姓,這祖宗不敢忘,所以,王爺還是叫我傅久藺吧。”
“傅久藺,你綁走本王的未婚妻,又下手令她說不了話,這筆賬本王自會跟東陵的皇上討個說法,嗯,皇上他要是日理萬機,本王想燕丞相會給本王一個解釋的。”周珩眸光一冽,冰冷的氣息中就帶了一抹嗜血,那是常年征戰沙場,踏過無數屍體沉澱而來的弒殺之氣。
朱灼不由得吞嚥了一下。
周邊圍觀的人,都冷不丁打了個冷顫。
傅久藺面上的笑容頓了頓,道,“王爺要如何,我當然是無所謂的,只是,五姑娘的名聲……”
這事情要是鬧到了東陵的皇帝面前去,那丟的可是大周的臉!而且鬧大了,這毀的還不是五姑娘的閨譽?這可是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和他傅久藺在一起。
“看來你做了充足的準備了。”周珩冷冷地說道。
“王爺謬讚!”他要是怕,當初就不會綁她了,這麼彎彎道道來東陵,他不過想避開周珩他,不想還是失算了倒是還沒有回去就被他給半路給截了!傅久藺笑如春風,“不過傅某還奉勸一句王爺這件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你查過我的底,看來你應該也是明白了陛下的喜好的……”假如周珩沒有及時趕到,那這時候她的人就早已經被送到了東陵的皇宮。
周珩冷漠看了他一眼,說道,“他是東陵天子,本王就會怕了她?他若敢動本王王妃一根汗毛,那本王定傾覆了這東陵天下!”
傅久藺一時有些怔愣。
他相信,周珩說的是真話,而且以爲他的能力可以做到,他胸懷帝王之術,更是戰場上的戰神。
若是真如李昶宛陵公主一般所想直接把人送到了東陵皇宮,那東陵還真會面臨一場災難。
周珩目光深冷地看向傅久藺道,“你覺得若是沒有你,李昶幾個有這個可能把她送出大周?”
“王爺太高看傅某了。”傅久藺一笑,“但不可否認的是,要不是傅某,五姑娘可能還真的是已經被人送到了東陵皇宮了,傅某相信王爺說到就能做到,但,一場戰爭下來要耗多久?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是物是人非了。”傾覆了東陵的天下又如何?人已經不是當初的人了。
所以,他傅久藺還是好人了,這事情還得感謝他了?
真真是好笑!容華冷笑。
“還有這件事是傅某一人所爲,與傅家的人無關,還望王爺不要遷怒到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傅久藺繼續說道,語氣裡帶了幾分祈求。
傅家上下他無所謂,可他的母親還在傅家。
周珩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揚手,“給我拿下這亂臣賊子。”
朱灼等人把傅久藺護在了中間,朱灼更是大聲喝道,“昭王爺,你莫要欺人太甚,這是東陵,不是大周。”
周珩面無表情。
林夏等人直接就攻了上去。
爲了能出其不意,所以周珩沒有帶多少人,只帶了林夏林勝,醉彤流蘇還外加了四個人。
人數,只是傅久藺的四分之一。
而傅久藺的人身手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剛纔能得手,是因爲傅久藺的人沒有察覺,所以纔會順利直接救了容華。
人打了起來,衆人就退到了路旁,路大大地讓了開來,傅久藺很快就被人脫了身。
看着他騎馬帶着人往城裡奔的身影,周珩擡手沒有讓人追上去。
冰冷的風聲中,遠遠傳來了傅久藺的聲音,“風池,關元,肩井,啞門,這是傅某給王爺的賠禮。”
周珩想了下,沒有給她解穴,而是抱着容華上了他們停在城門旁的馬車,回了城裡租的院子。
進了屋,目光看向林勝。
林勝會意,忙上前給容華把脈,過了片刻才朝周珩點了點頭。
周珩這才伸手給容華解了穴。
容華動了動嘴角,千言萬語凝成了兩個字,“天澤。”
林勝識相退了出去。
容華站了起來,朝周珩走了過去。
周珩伸手一拉把她抱在了懷裡。
容華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呢喃着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周珩伸手捧着她的臉,低頭。
脣上一熱,周珩的脣舌就開始攻城略地。
容華閉上了眼睛,與他一起共舞。
久別重逢,周珩恨不得把她揉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
屋內的空氣帶了幾分炙熱。
兩人正是難解難分,衣裳都帶了幾分凌亂,“姐姐。”伴隨着一聲脆生生的聲音,門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
喬羽辰?腦袋一團春色的容華一頓,扭頭看去。
只見喬羽辰站在門口,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兩人。
“辰兒。”容華臉一紅,忙推開了周珩從他的腿上跳了下去。
周珩臉黑黑地,一臉不爽地看向喬羽辰。
容華伸手理了理耳鬢,笑着看向喬羽辰道,“辰兒你怎麼也來了?”“
”姐姐。“喬羽辰叫一聲,就跑了過去,伸手摟住了容華的雙腿,仰頭,淚水盈盈地在眼裡打着轉,”姐姐,辰兒好想你。“還有他好怕,怕姐姐會出事,如父親母親一樣走了,就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了。
”乖,姐姐回來了。“容華輕輕撫着他的背,溫聲道。
喬羽辰仰頭,問道”姐姐,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壞人欺負你?有沒有哪不舒服?……“
一連串地問了一堆的問題。
”姐姐很好,沒有人欺負我,也沒有受傷,好好的,所以辰兒不要擔心。“容華笑着揉着他的頭,溫柔說道。
”真的嗎?“喬羽辰仰頭確認問道,雙眼明亮如星。
”嗯,真的,不信你看?“容華笑着拉開了他。
喬羽辰仔細看了她一番,很是認真地問道,”林勝叔叔給姐姐把脈了沒?他說沒事嗎?“很是不放心的樣子。
這不過一段時間不見,他比以往要更加懂事了。
”嗯,看過了,林勝叔叔說姐姐沒事。“容華笑道,”姐姐不在的時候,辰兒有沒有聽話?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哭?“
”辰兒聽王爺姐夫的話,好好吃飯,沒有哭。“喬羽辰乖巧回道,”王爺姐夫說了,辰兒是男子漢,男子漢不能哭鼻子,辰兒還好好學功夫了,長大了保護姐姐。“
”辰兒真乖。“容華眼眶一溼。
喬羽辰眼裡的眼淚就慢慢地積攢起來,面上卻是笑了起來。
周珩蹙了蹙眉頭,看向喬羽辰道,”辰兒,姐姐剛回來有些累了,你先回房去。“
”是,王爺姐夫。“喬羽辰很是聽話地朝周珩點了點頭,然後咧着嘴笑着跟容華道,”姐姐好好休息,等明天辰兒再來找你說話,跟你玩。“
”好。“容華笑着點頭。
喬羽辰笑着出了屋子。
容華看着周珩一臉的酸意,輕笑着走了過去,自覺坐在他的腿上,摟着他脖子,親了一口他的脣角,”謝謝你。“謝謝,替她照顧喬羽辰。
要不是因爲是自己,周珩那冷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理會喬羽辰?更不可能千里迢迢帶着他一起來東陵。
這一切,皆是因爲自己。
因爲他愛她,所以愛屋及烏,也疼喬羽辰。
”就這樣?“周珩挑了下眉頭。
容華笑了下,再在親了一口另一邊嘴角,笑着問道,”你怎麼想到把辰兒也帶來了?“
”他很擔心你,又是哭又是求的,所以,就帶了他來。“周珩淡笑着說道,把他留在京城,他擔心旁人會利用他來威脅她,所以,就帶了過來。
不過,那小子倒是個能吃苦的,這一路趕路也沒有叫過聲苦。
”帶了他來也好,我不在京城,只怕喬羽庭會趁此把他接回侯府。“她人不在,只怕是喬老夫人也會想把他接回去。
自己失蹤了,那喬家要接他回侯府是名正言順,旁人能說什麼?便是周珩是王爺,喬家也接喬羽辰回去,也不能阻止。
”嗯。“周珩微頷首,”喬羽庭還真親自去過宅院接他,不過人先一步被我接到了王府。“
”果然。“容華一笑,然後問道,”我們是回去,還是……“
”你說呢?“周珩摟着她纖細的腰,有些心猿意馬地問道。
”既然都走到了這裡,那我們乾脆走一趟東陵的都城吧。“容華莞爾笑道,”宛陵公主和李昶是想把我送進東陵的皇宮,然傅久藺卻似有別的目的。“
周珩點頭,”我也是這麼計劃的,不過你要是不想,我們就回大周。“
”去,爲什麼不去?“容華道,看向周珩,”東陵的皇帝是怎麼回事?“
周珩看了她一眼,這才解釋說道,”宛陵公主和李昶兄妹送你進東陵的皇宮,是爲了爭儲,因爲東陵皇帝除了沉迷煉丹,還有一個嗜好,那就是收集相貌跟宛陵公主生母相像的美人……而傅久藺的目的是爲何,不清楚。“
容華點了下頭,”那我們就去吧,不定揪着這個就能找到我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