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方休戰了,遼東恢復了平靜,但是此次虎頭蛇尾的戰爭卻是持續發揮影響。御書房裡,看着王達綸和關寧軍送上來的捷報,崇禎笑開了花。
“不錯,幹得好!就得這樣,遼東的各位將領終於沒有讓朕失望,可喜可賀,來人,擬旨,朕要嘉獎有功之人!”
崇禎年輕的臉上滿是笑容,往日的煩躁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內心一陣興奮,從萬曆年到現在,能夠主動出擊後金,並且還打勝了,這可是頭一遭。
周延儒看着崇禎興奮的笑臉,還是忍不住提醒:“聖上,要不要先派人覈實一下?”
“不必了!王虎說他佔領了紅咀堡到東溝一線,這個他不敢說謊!至於殺敵數目,他的捷報也不算離譜,沒有查看的必要。關寧軍這次也不錯,既然敢出擊,雖然沒有攻下大淩河堡,但是也牽制了後金的兵力,並且給予對方大量的殺傷,這也值得肯定!”
聽了崇禎的話,周延儒在心中腹誹,看來天子是要坐實這件大功啊,從萬曆年間,一直是丟土,丟土,而且主動攻擊都以失敗而告終,這次雖然只是佔據了幾個城堡,但是遼東的海岸線被控制住了,大明可以從海路攻擊遼東的任何腹地。
而且本次還有一個重要的變化,那就是各部的求戰欲很強,根本就沒有朝廷的逼迫,主動的攻擊後金,這可以說是一個可喜的變化。
“假如我作爲天子。估計也不願深究到底有沒有謊報軍情吧,將領們能夠有這樣的舉動,哪怕一個人沒有殺,也應該大力宣傳,這樣才能扭轉後金給人的無敵觀念,提升士兵的士氣!”周延儒淡淡的想到。
“周愛卿,你推薦的洪承疇不錯,甫一到任,就能夠指揮這個大戰,看來你說對了。有洪承疇在。王虎和關寧軍就能聯合起來,共同取得勝利。”在周延儒深思的工夫,崇禎開始讚揚他的慧眼識人。
“這個是聖上英明,我選人不過是按聖上的要求選!”周延儒連忙謙虛的說道。雖然天子讚揚了。但是人得謙虛。而且天子是多疑之人,可不能持功自傲,天子換首輔可是比換衣服還換得快。
“周愛卿。謙虛了!”崇禎笑了笑,接着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該如何賞賜這些有功之人?”
周延儒想了想,然後欠了欠身子,抱拳說道:“聖上,我覺得此次應該以嘉獎爲主,洪承疇新上任,可以專門下旨嘉獎,賞蟒袍一件,尚方寶劍一把,讓其再嘉再勵,爲聖上守好國土,再立戰功!”
“不錯,這個賞賜很合適,既體現了朝廷的認可,又讓其更有動力,只要他好好幹,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機會!那王虎這裡該如何獎賞?”
崇禎很是高興,用了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就能激發手下的鬥志,很不錯,特別那件蟒袍,一定能刺激洪承疇加倍努力,畢竟登閣拜相,指點江山,可是每個讀書人的畢生追求。
得到崇禎的認可,周延儒顯得更是自信滿滿,他接着開口:“至於王虎,臣的建議是大賞手下將領,有功將領官升一級,王虎封其爲蓋州郡伯,並下旨勉勵,賞新金千傾土地!”
“王虎的賞賜會不會太輕了,按其功勞,可以加官進爵了!官階不加就罷了,有他打下的土地賞賜於他,會不會讓他心有怨言?”崇禎皺着眉頭問道。
“聖上,王虎現在不過二十來歲,不適合驟登高位,他的時間還有很多!”周延儒對於崇禎的質疑心中早有準備,崇禎一開口,他馬上就解釋道。
“嗯,也對,這樣吧,武人愛刀兵戰馬,從內庫中找一套鎧甲和兵器,然後從御馬監挑選一匹寶馬送給他,讓他知道朝廷不會忘了他,朕是記得他的功勞的,他可是朕肱骨之臣!”崇禎點點頭,接着補充道。
“聖上英明,拳拳愛護之心,讓吾等臣子感激涕零!”周延儒很是配合的高呼,當官當久了,這個高帽子是一頂一頂的來。
崇禎沒有說話,但是剛長出鬍子的下巴一抖一抖的,顯然周延儒這個馬屁拍得他非常的舒服,崇禎也很得意,他覺得自己的剛纔的處理還是非常的合適的。待得意過一陣,他開口說道:“愛卿,朕準備在遼東增兵!”
“增兵?”崇禎的話讓周延儒大吃一驚,他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崇禎,小心的開口問:“聖上準備增加多少?”
“朕想好了,擬調浙江、福建、貴州、兩廣之兵入遼東,關寧軍人數增加兩萬人,東江鎮人數增加四萬人,後金不是吹噓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嘛,朕就準備十倍之兵,用泰山壓頂之勢一舉擊潰他們!”崇禎沉聲說道。
周延儒冷汗都出來了,看來崇禎是被這報捷的消息給衝昏了頭腦,妄想一舉打敗後金,可是這可能嗎?萬曆年間舉全國之兵也沒有奈何後金,現在盲目動手,會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聖上,假如增加那麼多兵,府庫會支撐不住的,而且近年災荒不斷,各地常有不穩之事發生,假如把兵都調走了,萬一有事,如何應付?稍有不慎,就會成燎原之勢,不得不慎重啊!”
崇禎想了想,也覺得周延儒說的話有道理,比如陝西,如果不是抽調秦軍勤王,怎麼會有那麼多民變興起,而且提到這個府庫,崇禎就感覺頭疼,調兵簡單,但是這個餉銀太難辦了,到處都在哭窮,而府庫經常可以跑老鼠。
“那就不必抽調各地之兵,各地也困難,負擔不起那麼大的開支!”崇禎不得不否決了自己的提議,當週延儒終於鬆了口氣的時候,崇禎又不甘心的說了:“調京營兩萬人支援東江軍,所需銀兩,內庫出一半!”
周延儒聽了,頓時哭笑不得,這京營是什麼樣子,除了崇禎一個人,其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些大爺都是些銀槍蠟頭,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你讓這些大爺架鷹走狗,無事生非,打打羣架,這些他們在行,但是讓他們上戰場,還是算了吧。
讓這些少爺兵去打仗,純粹是讓他們幫倒忙,估計戰鼓一響,這些傢伙能有遠就跑多遠。說他們是豬都高攀他們了,豬急眼了還會拱人,他們除了敗壞士氣,不會什麼的。
“聖上,京城更離不開他們,萬一有事怎麼辦?臣覺得現在大戰剛落,不適於繼續大戰,可以待東江軍休息好以後,我們準備充分了,然後再動手!”雖然周延儒看不上京營,但他也沒有明說,他說得很是委婉。
崇禎沉思了片刻,開口命令道:“通知武庫,給東江軍和關寧軍再補充一部分軍備,通知東江軍和關寧軍,想辦法再多招一萬人,讓他們先做好準備,待明年開春,討伐遼東。父輩的恥辱,必須由朕來洗刷!”
周延儒看着激動的崇禎,明智的沒有開口了,看樣子,崇禎主意已定,哎,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對的,現在進行大戰,對於剛有好轉的局面破壞太大。
回到自己的公署,周延儒陷入沉思,作爲首輔大臣,他不願進行這麼一場不知勝負的大戰,勝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是敗了,對於大明來說可是傷筋動骨,上幾次的大戰讓大明的處境更惡化了。
“爲今之計,只有通知關寧軍和遼東軍,讓他們想辦法來拖延這場大戰,由他們說的話,可能更好一點!”周延儒喃喃自語的說道。
主意打定的周延儒馬上奮筆如飛,開始飛快的寫了出來,待寫完,叫過了書吏,開口道:“把這兩封信發出去!”
待書吏應聲而去,周延儒馬上召集了相關的大臣開會,當他在會上說了崇禎的決定,大臣們都炸鍋了。
“大人,府庫的情況你知道的,現在本官被到處要錢的人快要逼瘋了,如果聖上要進行大戰,這些錢兩從哪裡來?到時候下官怎麼能變出銀子!”戶部尚書不出意外的開始叫起苦來。
“這個本官都知道,我會盡量勸陛下打消這個念頭,可是你這裡也要做好準備,如果到時拿不出銀子,你這個官也不用當了!”周延儒冷冷的開口,接着朝工部尚書開口道:“陛下要求撥付兵器給關寧和東江二軍,你們準備好!”
“大人,武庫你也知道,裡面的武器根本就不夠!”
“別給我整這套!我告訴你,這個是陛下的死命令,你必須給我按質按量的提供他們需要的武器,如果有差池,你自己去和陛下解釋!”周延儒冷冷的喝道。
東江軍會看得上武庫裡的兵器?和王達綸有合作關係的工部尚書心中腹誹,東江軍的武器比武庫中的還精良,怎麼會看得上呢。最要命的是,因爲工部把人都抽調過來造馬車了,武庫供應根本就不足。
“真是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工部尚書鬱悶的想,看來要組織人連夜加班趕了,這幾天自己又要損失多少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