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快衝進去!”一萬清軍綠營兵興高采烈地衝過城門,像洪水般穿過甕城,立即分成三股,最大的一股直向城內衝去,兩股如同涓涓細流一樣分向城牆的甬道涌去。
衝向城內的綠營兵人數最多,行動最迅速果斷,因爲金銀、女人都在城內。
要上城牆的綠營兵,都是一些與上官關係不是那麼好的人,人數少,行動遲緩,上城牆的動作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用膝蓋想想都知道,城牆上不會有金銀珠寶、不會有女人,上去的人肯定是虧大了。
很快,他們也不用上城牆了,在甬道的盡頭,赫然出現一排木欄柵,伸出密密麻麻的長矛長槍火銃,擋住了去路。
不等甬道上的清兵有什麼動作,木欄柵後面的火銃點燃發射,呯呯地將走在前面的清兵成排打倒。
“快跑!”城牆上不但沒有金銀珠寶、女人可搶,只有死神在等着,上城牆的清兵本來就一肚子怨氣,現在有了回頭的理由,還不快跑下去等什麼時候。
要涌上城牆的洪流爲之一滯,前面的要往回跑,後面的不知道前面發生什麼事了,一時間進退不得,甬道上擠滿了清兵,這是一個使用炸藥包轟炸的絕好時機。
城牆上除了多是南京市民之外,還有少數有豐富經驗的鐵血軍的軍官和士兵,他們把握好這個機會,命令投擲出幾百包炸藥包。
密密麻麻的炸藥包拖着嗤嗤的火苗,落入清兵人羣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有眼疾手快的清兵拿起落在身上的炸藥包,朝外扔出去,但有更多的炸藥包落進人羣的腳底下,由於人太多,根本不可能彎腰拾撿起來扔掉。
轟隆轟隆爆響,炸藥包炸開,火苗氣浪席捲了甬道,成羣的清兵像紙片一般被掀翻出去。
在城牆上打響的時候,往城內挺進的清兵仍像洪水般涌進去,城牆上打響就打響,那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衝到前頭去有沒有得到好處的才與他們有關係。
這就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城牆上已打起來,涌進城的清兵仍潮水一般涌進來,一萬清兵,衝進城門去的人已超過八成了。
在街道上往裡衝的清兵也碰到了奇怪的情況,幾乎所有的小巷道口都被磚頭石塊封死了,一路上院門、屋門全都關得死死的,有一些清兵上去推了幾下,竟然無法推開,不過,城門附近的,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清兵也沒什麼興趣進去,只管一股勁朝前衝去。
很快,這股洪流的清兵也發現,前面的去路竟然成了斷頭路,被磚頭石塊砌的牆徹底封死了。
軍官下意識地命令立即推倒這堵牆,繼續往裡面走。
隨着成羣的清兵要上前推牆,在街道的兩邊飛來黑壓壓一大片拖着火苗尾巴的東西。
又是炸藥包!
此炸藥包不是後世意義上的炸藥包,只是使用當今的黑.火.藥,包裹着碎石、破鐵片、尖刺木屑等物品,爆炸時的殺傷力只能跟一個大炮仗差不多,如果是空曠地域,殺傷力更是有限,但在這狹窄的街巷道里面,密集的清兵人羣,那殺傷效果卻是相當驚人,一個十斤左右的炸藥包爆炸,便炸倒幾個甚至十幾個清兵。
鑑於昨日一些投擲手在投擲炸藥包時誤傷自己人的教訓,昨晚開始,顧全親自帶着鐵血軍的投擲手突擊訓練了幾千名精壯南京市民,現在發揮了作用,隱藏在街道兩側、房頂上、院牆後面,點燃炸藥包,投擲進清軍人羣中。
這些清軍綠營兵,原本是投降清軍的明軍,也算是頗有戰鬥經驗,但他們的經驗多是冷兵器時代的經驗,投擲到他們身邊的炸藥包,他們還以爲是敵人要投擲石頭之類的器物來傷人,覺得沒砸傷到他們,便不算什麼大不了的,等炸藥包響成一片,綠營兵才明白炸藥包的可怕,後悔剛纔應該將身邊的炸藥包撿起扔回去,但一切都已晚了。
城內一片爆炸聲,甕城內更是熱鬧,城頭上的投擲手把炸藥包點燃,輕輕扔下去,便可以在甕城內爆炸,就算有清兵撿起來,也難於將其扔出城牆之上。
一萬清軍綠營兵在奪命的火焰氣浪破片中跳舞!
勒克德渾聽到城內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立刻明白城內的埋伏正是要吸引自己的預備隊,於是拒絕了向城內增兵,派人告知城內的清軍,一定要死死守住城門,等城外大軍擊敗鐵血軍後進城。
守住城門?
進城的清兵原來以爲進城是可以大撈大搶的美差,現在卻變成了死亡之旅,在炸藥包的連續轟炸下,如何守得住城內?
勒克德渾下完了命令,把一門心思放在城外的戰鬥中。
此時清軍已突破鐵血軍的陣地,正要分割包圍陣地中的鐵血軍,但鐵血軍在楊光的指揮下,拼死反擊,雙方打成膠着狀態。
勒克德渾正思量着要不要將手上的兩萬步兵預備隊投入戰鬥。
他擔心在外圍,會有鐵血軍的強援突然趕到,如果己方預備隊出動過早,那將處於非常不利的地位。
可恨的是那些雜七雜八的鄉民武裝,正是他們的到來,使監視着外圍百十里的清軍哨騎不得不跟着監視,使外圍哨騎硬探的數量少到難於實施哨探偵查任務的地步。
來參戰的鄉民武裝人數越來越多,除了鐵血軍組織起來的獨立營,還有各地自發趕來的義軍,粗略估計人數已達到了四萬人以上,不過勒克德渾還是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仍舊讓一個甲喇的八旗和三千多哨騎看着他們。
指揮鄉民武裝的康廣強看着鐵血軍陣地被清軍一點點蠶食,心裡着急,便不顧一切地命令鄉民武裝,一點點地向主陣地靠攏。
康廣強的行動終於促使勒克德渾下定了決心,他心想,就算鐵血軍還有援軍,恐怕都只是這些鄉民武裝罷了,就是比這些鄉民武裝要強,但自己還有一萬八旗兵,那可是等於三五萬明軍的力量,如果鐵血軍再有援軍前來,自己拼着八旗傷亡兩三千人甚至三四千人,仍可控制着局面立於不敗之地,於是一揮手:“兩萬綠營兵,立即出動,掃平對面鐵血軍陣地!”